江屿澈盘腿坐在沈芩风家的地毯上，电视里春晚的小品正播到尴尬处，主持人笑声过于洪亮，衬得客厅更静。


    茶几上摆着一盒拆开的抹茶百醇，旁边是沈芩风刚点的外卖，两碗饺子，一碗三鲜，一碗韭菜鸡蛋。


    江屿澈用筷子戳了戳饺子皮，挑眉：“你不回家，就让我陪你在公寓？”


    沈芩风坐在沙发另一头，膝盖上摊着本物理竞赛题，头也不抬：“嗯”。


    江屿澈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不回家？”


    沈芩风笔尖一顿，抬眸：“这不是家？”


    “我是说”，江屿澈嗤笑，“你爸妈呢？大过年的，沈大少爷不回去团圆？”


    沈芩风合上书，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他们有事”。


    江屿澈“啧”了一声，没再问。


    窗外偶尔炸开一两声烟花，隔着玻璃闷闷的，像被捂住了嘴的欢呼。


    【三天前·沈家书房】


    沈芩风站在窗前，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很淡：“答应你的，我考到全市前20”。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传来一声冷笑：“所以？”


    “你答应我的”，沈芩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过年我去陪江屿澈”。


    “沈芩风”，沈严的声音沉下去，“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沈芩风没说话。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随你”。


    沈芩风垂下眼，语气平静：“您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书房里回荡。


    江屿澈仰头灌了半罐啤酒，喉结滚动，泡沫沾在唇角。沈芩风盯着看了两秒，伸手用拇指擦掉，把酒夺走，“别喝了”。


    “沈芩风”，江屿澈突然开口。


    “嗯”。


    “今天是你生日吧？”


    沈芩风怔了下，随即轻笑：“你还记得？”


    江屿澈嗤笑：“全校第一的学神生日，校论坛年年刷屏，我想不记得都难”。


    沈芩风没接话，只是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过去。


    江屿澈挑眉：“这什么？生日礼物送我？”


    “打开”。


    江屿澈扯开丝带，盒子里是一把钥匙。


    “公寓的”，沈芩风语气平常，“以后想来随时”。


    江屿澈盯着钥匙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沈芩风，你知不知道送钥匙什么意思？”


    沈芩风抬眼：“什么？”


    江屿澈倾身向前，钥匙冰凉的金属抵在沈芩风喉结上：“意思是……”


    “你是我的了”


    【高27班秘密基地-匿名群】


    匿名A：有人看到沈芩风朋友圈了吗？？？


    匿名B：[截图].jpg（空荡餐桌，两副碗筷）


    匿名C：这构图……第二个人是谁不用我说了吧？


    匿名D：@陈墨你人呢？？


    陈墨：……（离线）


    江屿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随手丢给沈芩风。


    “拿着”。


    沈芩风接住，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质袖扣，边缘刻着极细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指尖一顿，抬眸：“你什么时候……”


    “别问”，江屿澈别过脸，喉结动了动，“反正不是偷的”。


    沈芩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又去便利店兼职了？”，沈芩风声音沉了几分。


    江屿澈抽回手，嗤笑：“关你屁事”。


    沈芩风沉默片刻，把袖扣放进衬衫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谢谢”。


    窗外突然飘起细雪，零零散散，像被风吹碎的棉絮。


    沈芩风刚吹灭蛋糕上的蜡烛，烛烟袅袅上升，融进暖黄的灯光里。他望着窗外，忽然说：


    “江屿澈，他们说，初雪的时候许愿很灵”。


    江屿澈挑眉：“你一个年级第一还信这个？”


    沈芩风没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玻璃上凝了一层薄雾。


    江屿澈忽然凑近，指尖在玻璃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1月28日，今天是除夕，又是你生日，又下了初雪”他转头，鼻尖几乎蹭到沈芩风的脸，“沈主席怎么这么幸运啊？”


    沈芩风垂眸，目光落在他唇上：“嗯，很幸运”。


    电视里春晚主持人开始倒数：“五、四、三……”


    江屿澈突然伸手，拽住沈芩风的领带，猛地拉近……


    “二、一！”


    零点的钟声敲响，窗外烟花炸开，照亮整个夜空。


    沈芩风，生日快乐！


    江屿澈吻上沈芩风的唇。


    这个吻很轻，像初雪落在皮肤上，转瞬即逝。


    他退开一点，额头抵着沈芩风的肩膀，声音闷闷的：


    “沈芩风，卖萌和装逼都好累啊。”


    “我就站在这呼吸两下，拜托你爱上我好不好？”


    沈芩风抬手，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声音低哑：


    “我早就爱上你了，江屿澈”。


    【高27班秘密基地-匿名群】


    匿名A：我操！！我操！！！[截图].jpg（沈芩风朋友圈更新：一张雪景，配文“幸运”）


    匿名B：……窗玻璃上那个笑脸是谁画的？？


    匿名C：@陈墨你人呢？？？@宋予安你又在哪？？！！！


    陈墨：……（手机已被宋予安没收）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江屿澈坐在沈芩风家的沙发上，手里捏着那枚银质袖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的纹路。


    沈芩风站在窗前，初雪已经停了，玻璃上还残留着江屿澈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很久之前”，沈芩风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你刚来我家的时候”。


    江屿澈皱眉：“……那时候我才初一”。


    “嗯”，沈芩风走近，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他，“你穿着黑色卫衣，站在我家门口，眼神凶得像只被捡回来的野猫”。


    江屿澈喉结动了动，别过脸：“……谁他妈是野猫”。


    沈芩风低笑，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江屿澈，和我在一起吧”。


    江屿澈猛地抽回手，抬脚踹了他一下，力道不重，但足够表达不满：“暗恋我这么久，一声不吭？”


    沈芩风被他踹得往后踉跄了一下，却也不恼，反而唇角微扬：“我每天给你带早餐和草莓牛奶，眼镜框上刻着你的名字，每天晚上听着你的呼吸声睡觉，亲了你6次”，他顿了顿，“这还不明显吗？”


    江屿澈瞪他：“那你他妈还憋着让我给你表白？！”


    沈芩风忽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鼻尖几乎相抵：“我就是想要引导你来爱我”。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得逞的笑意：“我引诱了你这么久，终于等到你对我表白了”。


    江屿澈呼吸一滞，耳根烧了起来：“沈芩风，你他妈真是个变态”。


    沈芩风轻笑：“嗯，只对你”。


    【高27班秘密基地-匿名群】


    匿名A：我操！！沈芩风朋友圈又更新了！！！[截图].jpg（银质袖扣特写，配文“我的”）


    匿名B：这他妈是定情信物吧？？？


    匿名C：@陈墨你兄弟真的被拿下了？？


    陈墨：……


    眼镜框上面刻的：「PropertyofJYC」（江屿澈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