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血色防线
作品:《孤阙逐星》 翌日清晨,阳光勉强穿透厚重的晨雾,将眼前的悬崖轮廓勾勒得如同巨兽嶙峋的脊背。
脚下的小径几乎不能称之为路,仅是岩石风蚀形成的狭窄凸起,一侧是湿滑粘腻、长满苔藓的岩壁,另一侧则是被浓雾吞噬、深不见底的虚空,偶尔有碎石被碰落,听不见回响。
几人在相对开阔的崖顶短暂汇合,风故知眯着眼,仔细审视着这片险恶的地形,手指在空中虚点:
“西线深谷背阴,水汽沉积,岩缝里常有暗流。我猜测丹心性喜阴湿,多半长在背光处的石缝里。”他转向东面,“那边日照充足,但岩鹰盘旋处,往往藏着珍稀药草,也得碰碰运气。”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俨然一位经验丰富的采药人。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柴刀砍断碍事儿的枯枝,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自家后院修剪花木。
昨日分工早已明确,杨凛星、沈灵泽带着玉璃,小心翼翼地向西线深谷进发。
西线的路比预想中更难走。所谓的“路”时断时续,很多时候需要手脚并用,指尖紧扣着冰冷湿滑的岩石缝隙,才能勉强通过。浓重的瘴气不仅阻碍视线,更带着一股甜腥气,吸入过多让人头脑微微发沉。
玉璃走在最前面,小小的身子在石缝与枯藤间灵活穿梭,鼻尖不时轻耸,努力分辨着空气中可能存在的、那一丝属于丹心的独特清冷药香。
“这里全都是土的味道。”玉璃又一次失望地摇摇头,小脸上蹭满了泥污和露水。
杨凛星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污迹,柔声鼓励:“不急,我们慢慢找。风故知判断这边希望很大,我们仔细些。”
一直沉默跟在后面,时刻留意着脚下和杨凛星安危的沈灵泽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崖壁间显得格外清晰:“风先生对这片地形,似乎异常熟悉。”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握着剑柄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这一路行来,风故知不仅准确指出了可能的路径,甚至能预判某些地段的风险,这份了如指掌,绝非常年采药所能完全解释。
杨凛星正专注地避开一处松动的石块,闻言随口答道:“他以前为了寻找稀有药材,确实踏遍了许多险峻之地,经验丰富。”
“看来你们以前,经常结伴涉足此类险境。”沈灵泽的声音依然平静,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杨凛星背上。
“也不算经常。”杨凛星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就是小时候跟着他认认草药,见识过一些。”她试图轻描淡写。
沈灵泽的唇角微微下抿,不再说话,只是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沉了些。
三人继续艰难前行。越往深谷深处,雾气越浓,光线愈发昏暗,岩壁上开始出现湿漉漉的、不知名的毒蕈。杨凛星一个不留神,脚下苔藓一滑,重心瞬间后仰——
“小心。”沈灵泽一直留意着她,几乎在她失衡的瞬间就迅疾出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透过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杨凛星借力站稳,心跳还未平复,轻声道:“谢谢。”
沈灵泽却没有立刻松手,他的目光掠过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若是风先生在此,以其对此地的熟悉,定能提前预警,让你免于此险。”
这话里的意味实在太明显,连玉璃都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沈灵泽:“沈大哥,你为什么老是提到风大哥呀?”
杨凛星这次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故意逗他,眼角弯起:“沈灵泽,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沈灵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耳根迅速漫上薄红,却强自镇定地别开脸,看向幽深的谷底,语气生硬:“我只是客观评价。风先生确实……对你甚是了解,照顾有加。”
“他是对我很好。”杨凛星存心要看他反应,故意说得模糊,“就像……非常重要的故人一样。”
沈灵泽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杨凛星忍不住暗笑,心道这人还是这么好玩儿。
就在这时,玉璃突然兴奋地低呼起来,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找到了!我闻到了!很淡,但是就在前面!”
他似一道白色闪电般冲向前方,杨凛星和沈灵泽精神一振,连忙跟上。果然,在一块相对平坦、甚至能晒到些许破碎阳光的岩石缝隙里,一株丹心正静静绽放。深红色的花瓣饱满艳丽,中心那簇金色的花蕊在昏沉的光线下流转着诱人的微光。
“太好了!”玉璃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屏住呼吸,正准备伸手采摘——
“等等。”杨凛星突然按住他的手臂,力道不容拒绝。她目光锐利,快速扫视四周,声音压得极低,“不对劲。风故知说过丹心大概率喜阴湿,近水源。此地虽在深谷,但此石台相对干燥,且有日光间断照射,与环境不符。”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周围太‘干净’了,没有任何防护性的毒虫或棘草,仿佛特意清理过,就等着人来采。”
经她冷静点破,玉璃立刻从狂喜中清醒,冷汗瞬间浸湿后背。的确,这株丹心出现的位置和状态,都透着一股不合常理的“顺利”。
沈灵泽闻言,也警惕起来。突然,他抽出孤阙扒开旁边一丛杂草:“这里有脚印,不止一个人的。”
杨凛星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模糊的痕迹,眉头越皱越紧:“脚印很新,方向杂乱,感觉像是埋伏的痕迹。”
她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这怕不是调虎离山之计。”杨凛星瞬间反应过来,心沉了下去,“这株丹心就是诱饵!”
杨凛星与沈灵泽迅速转身,沿着险峻的来路向东方向赶去。玉璃原本是跟着他们跑,却又实在舍不下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在原地来回看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将那株丹心揣进了口袋里。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东线一处隐蔽的石窟附近时,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司祁脚下躺着两名昏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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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御国士兵。风故知则在检查从他们身上搜出的物品,翎光安静地立在一块高石上警戒,手下还按着一个被铁羽划伤、动弹不得的伏兵。
“我们中了埋伏。”司祁语气冷峻,指了指石窟内部,“里面还有布置绊索和陷阱的痕迹。他们故意用丹心做饵,想将我们分头引入绝地。”
风故知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面色凝重:“看来瀛御国不仅知道我们在找丹心,甚至摸清了我们的行动规律。内部消息,泄露得比想象中更快。”
杨凛星沉声道:“我们昨夜才刚刚讨论出方案,今日一早就动身,怎会这么快就泄露?”
这速度堪比二十一世纪的实时监控。
“或许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司祁看着脚下的俘虏,淡淡道:“他们只是知道丹心可解醉红之毒,为防有人前来采摘,所以日日派人守在此处。”
他略微施力,身下的俘虏即刻开始惨叫起来。最后,他用一种现场昭华国人听不懂的语言高声骂了几句,然后便服毒自尽了。
他喊完后,现场所有的瀛御人全都咬碎了藏在牙齿中的毒,眨眼间,数命呜呼。
杨凛星冷眼旁观,讥讽道:“这法子真是和那群整天藏头露尾的畜生一模一样。”
风故知眸光闪动,沉思片刻,问道:“你们可有寻到吗?”
“寻到了。”
风故知一喜。
“但是急着赶来帮你们,忘拿了。”
风故知脸立刻垮了下来,
杨凛星心虚的摸了摸鼻头,道:“再过去一趟就是了。”
你当这是在街上散步吗!风故知头疼的用手抵住太阳穴。
再睁眼时,一株雪白的丹心映入他的眼帘。
玉璃献宝似的看着他,“嘿嘿,我偷偷拿上了。”
“好阿璃!”风故知大喜过望,“我们这就回去,好生研究一番!”
众人开始沿着更加谨慎选定的路线返回。当行至一处视野相对开阔、可以俯瞰部分山谷的悬崖平台稍作歇息时,风故知突然停下脚步,凝神眺望着下方那条在群山夹缝中蜿蜒的狭窄通道。那里地势险要,两侧岩壁如刀削斧劈。
“如果瀛御国大军要长驱直入,攻打腹地,此地是必经之路。”他轻声说道,眼神复杂难辨,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关隘的走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惜啊……”
杨凛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确实能看出那地形的军事价值,但她不明白风故知为何突然在此刻、此情此景下,说起这个。她疑惑地蹙眉:“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军事布防了?”
风故知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而看向她,露出一个意味悠长又带着些许追忆的笑容,避重就轻地说:“只是触景生情,忽然想到罢了。毕竟……古籍记载,当年,这里曾是轩辕王布下的第一道血色防线。”
“轩辕王”三个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荡开涟漪。场间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而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