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妒火中烧
作品:《孤阙逐星》 暮色渐深,在等待沈灵泽的间隙,杨凛星简略地向风故知讲述了她这数月以来的经历,自然略去了“轩辕王转世”与三只灵兽的部分。这部分牵扯太大,她打算等玉璃他们到了再细说。
不多时,沈灵泽带着三只灵兽踏进院落。玉璃好奇地探头张望,翎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青诀懒洋洋看向这边,似乎只是前来饭后消食。
攸然,他目光掠过杨凛星与风故知,落在了一旁的司祁身上,表情出现了不难察觉的变化。
司祁若有所觉,缓缓抬起眼帘。当他与三只灵兽视线相接时,眼底划过复杂的情绪。
杨凛星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们之间暗流涌动,心想终于有一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她将人一个个拉过来排队站好,对着风故知,更是对着司祁介绍:“这是玉璃、翎光、青诀,是我这一路……捡到的灵兽。”
前面半句时,风故知还保持着他端庄得体的微笑,“灵兽”两个字出来以后,他错愕到嘴巴能直接塞下一个鸡蛋。
“星儿,你……”他稍作迟疑,终于还是把手搭在了杨凛星的额头上,“你可是旅途劳顿,发热了?”
杨凛星:“……”
额头并不烫手,他却还不放心的寻到她的腕间替她诊脉:“……似乎是一切正常。”
杨凛星翻了个白眼,十分自然地拍开了他的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排练过千百遍,看的一旁的沈灵泽感到刺眼极了。
“我清醒的很。”杨凛星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吧,小时候你给我讲的神话故事成真了。”
没有给风故知任何消化的时间,她继续抛出下一颗惊雷:“我就是轩辕王的转世。”
风故知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缓缓转头看向司祁,眼神里写满了“她是不是疯了”的求助信号。
司祁却没有看他。在杨凛星话音落下的瞬间,这个一直沉默如山的布衣男子猛地单膝跪地,垂首抱拳,声音沉稳而坚定:“吾王。”
杨凛星满意的做了个“平身”的动作。
这一幕彻底惊呆了一旁的三只灵兽,同时也击碎了风故知最后的侥幸。他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啊”,然后猛地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药篓,各种药材撒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指着杨凛星,手指颤抖:“你、你……星儿……轩辕王?这、这怎么可能?!”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那三只灵兽,眼神惊恐:“所以它们……它们真的是……”
玉璃昂起小脑袋,他早就想开口替凛星大人证明了,眼下终于有机会:“如假包换!”
翎光微微颔首,算是承认。
青诀则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
翎光突然转向司祁:“你真的是大哥?”语气并没有很和善。
“如假包换。”司祁笑道:“千年不见,没想到我们小璃也学会用成语了。”
玉璃本来还跟翎光一样有些怀疑,听到这话眼眶立马就湿润了,随即便想朝自家大哥扑过去。
可惜,他扑了一半,就被青诀环腰拦下了。
青诀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们兄弟之间自有灵力感知彼此,你既说是我们大哥,为何我却在你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灵力?”
玉璃心里“咯噔”一下——对啊,若是大哥,他们还没进门就会感觉到的。
司祁耐心解释道:“我醒来后,一直想要去找你们……可那时南方部族深陷圄囹,我不愿见百姓受难,便留下寻找破局之法,后来便碰巧遇上了风先生。”
他侧头看向风故知,他已经完全呆愣在那里了,察觉到司祁的目光,也只是木木的点了点头。
杨凛星问道:“那你的灵力如何解释呢?”
司祁道:“我未能寻到轩辕王,灵力无法发挥到极致,眼见百姓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好将大部分灵力封存于神器之上,仅留了少许化形……所以眼下我灵力的确微薄,他们就感知不到我。”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众人都没有在发表任何疑问。
突然,风故知后知后觉的“咦”了一声。
“司祁,你说的神器,不会就是……”他从腰间的衣带上取下一根月色的玉笛,与天上孤阙遥相辉映。
这便是最后一个神器了,似乎并不是攻击类的武器。
沈灵泽沉默半晌,开口道:“可是古籍上记载,‘非天命所归之轩辕王,不可驱使神器’。”言下之意,你就算将大部分灵力封存于神器之上又有何用呢?没有轩辕王,它便只是一只普通的笛子而已。
“理论上是这样的。”司祁不愧是灵兽中的老大哥,人类的一套语言系统被他运用的活灵活现,“但我并未与轩辕王结契,所以神器几乎等同于凡品,凡人自然也用得……只不过因为我倾注了太多灵力,即便是凡人驱使,也能发挥出其原本万分之一的作用。”
说完,司祁从风故知那接过了那只玉笛,杨凛星看到那玉笛周围立马现出鎏金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笛中回到了司祁的身体。
“此笛名曰——‘淆乱’”
淆乱。
杨凛星细细将这个名字品味一番,得出的结论是这名字实在与这笛子的外形不匹,那便只能是根据功能来起的名字了。
三只灵兽心中顿时感应到了熟悉的味道,青诀不知何时已松开了困在玉璃腰间的手。这一次,玉璃毫无阻拦的扑进了司祁的怀里:“大哥!”
时隔千年,他们四灵兽终于都聚齐了,在轩辕王的身边。
“等、等一下。”风故知弱弱的说道:“很抱歉打扰到你们……就是,嗯,我的意思是说,那个……你们饿了吗?”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声响从他腹中发了出来。
杨凛星:“……”
玉璃怪嫌弃道:“你这个人怎么比我还贪嘴啊?”
“阿璃。”司祁捏了捏他的耳垂,“不可无礼。”
玉璃调皮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杨凛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兄弟二人,感觉他们之间的这种互动像是在哪儿见过。
她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灵泽,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玉璃——对啊,之前好像都是沈灵泽负责在玉璃闹的时候出面制止他啊。
“啊哈哈哈哈哈……”风故知满不在乎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嘛。”
他挽起袖子,企图下一秒就钻进厨房,“那我们先弄点儿吃的吧,边吃边聊。”
杨凛星提醒道:“你还没说你这段时间……”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风故知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跑,“有没有好心人过来帮忙?”
杨凛星表示没听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下厨房。
玉璃向来只会吃,今日他不光会吃,还会一直缠着好不容易才见上的大哥。
翎光切人很快,切菜未必有那种效果。
青诀向来注重保养,他那双纤纤玉手是不可能沾上厨房里的阳春水的。
于是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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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了——
“我来。”沈灵泽朝着风故知走去。
风故知似乎有些没想到,不过对他来讲是谁都行。他十分自来熟的将边儿上的水桶递给他,“麻烦沈公子先去井里大点儿水来。”
沈灵泽默不作声地接过木桶,动作利落地打满水回来时,风故知正在案前切笋。见他回来,风故知便笑着打开话匣子:“星儿小时候啊,第一次进厨房,抱着糖罐不撒手,蹲在墙角偷吃,吃得满嘴都是糖渍,活像只花脸猫。”
沈灵泽正在淘米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想象着那个画面——小小的杨凛星,脸蛋肉乎乎的,抱着比她脑袋还大的糖罐,吃得心满意足。这画面让他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柔软,可紧接着,一丝酸涩便悄然蔓延开来。他见过她冷静自持的模样,见过她杀伐决断的模样,独独错过了这样稚气可爱的时光。
“后来呢?”他听见自己平静无波的声音。
“后来?”风故知将切好的笋丝码进盘中,眼底漾着回忆的笑意,“被我抓个正着,怕我会责怪她,委屈得眼圈都红了。我没忍心责骂,只好每晚多给她备一小碟蜜饯。”
沈灵泽垂下眼眸,专注地搓洗着米粒。他嫉妒。嫉妒风故知见过她最不设防的童年,嫉妒他拥有那些自己永远无法参与的回忆。
风故知还在说。
“她七岁那年,”风故知往锅里倒入清油,语气里带着无奈又宠溺的叹息,“非要学制药,结果把我珍藏的雪莲当成萝卜给炖了。我问她为何如此,你猜她怎么说?”
沈灵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说——”风故知模仿着幼童软糯的腔调,“‘你的咳嗽一直不好,星儿想给你补补身子’。”他摇头轻笑,“那株雪莲价值千金,可看着她那双写满关切的眼睛,我一个字也责备不出口。”
灶膛里的火光映在沈灵泽脸上,明明灭灭。他沉默地添着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嫉妒得几乎要发狂——为什么陪在她身边、承受她那份天真善意的人,不是自己?
风故知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之人翻涌的心绪,一边熟练地翻炒着锅中的菜肴,一边继续絮叨:“这丫头看着乖巧,其实倔得很。为了学医术,不管多苦的药都能直接往嘴里塞,吃多了,肚子里难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却也不肯停。”
“干嘛这么拼呢?”沈灵泽心中酸胀难受。
“但的确像她会做出来的事儿。”沈灵泽想着,“她便是这样的性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纵使前路千难万险,只要认定了,便会咬着牙走到底。”
“她不像我们村里其她小姑娘,”风故知往锅里倒油,语气轻松得像在聊今日天气,“每年夏天都喜欢打赤脚在河里玩水,有次我故意逗她,说‘女孩子的脚外人是看不得的’,你猜她如何?她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你又不是外人!’”
沈灵泽突然起身:“我去添柴。”
他转身走向院角的柴堆,背影在暮色里绷成一道孤直的线。晚风拂过他微烫的耳根,却吹不散心头那团郁结的火——他嫉妒风故知见过她所有的稚拙与娇憨,嫉妒那些岁月里理所当然的亲密,更嫉妒那句“你又不是外人”。
当最后一道菜出锅时,风故知忽然轻叹:“这孩子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最是重情。谁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掏心掏肺还十分。”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沈灵泽,“沈公子,你说是不是?”
沈灵泽垂下眼帘,将最后一块干柴掷进灶膛。火光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明明灭灭,映着那片深不见底的、被精心压抑的暗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