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雪的脸色难看至极，她摇着头躲到墙角，尖叫道，


    “杨理。。。。。。杨理。。。。。。你不是人。。。。。。不是人。。。。。。”


    “嗯，我知道！”


    杨理仍是一副笑脸，他似乎能从秦雪崩溃的情绪中得到一种快乐，


    “来吧，宝贝！”


    “不！我不要！不要！”


    秦雪浑身抗拒得贴紧墙壁，连看都不敢看那个地方，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杨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真是愚蠢啊！”


    杨理叹了口气，


    “这么肮脏的人心你看不到，怎么会相信那可有可无的爱情？相信那虚无缥缈的承诺？相信那最不值一提的外貌？”


    他大笑起来，


    “你简直蠢得不可救药！”


    “那你。。。。。。”


    秦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自己想！”


    杨理指了指脑袋，嘴角的笑意满是嘲讽


    “它不是用来长头发的，也不是用来想着衣服鞋子化妆品的，脑子不蠢，却让你用蠢了！”


    “钱？”


    秦雪似乎恍然大悟，


    “你是为了钱？！”


    杨理仍是那副笑脸，


    “吃吧，我亲爱的媳妇儿！”


    “不要！”


    一想到那摊污秽，秦雪又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她一脸恐惧的叫道，


    “你要钱，我给你，我给你，行了吧！”


    “没意思！”


    杨理收了笑脸，


    “转账吧，十万！”


    “好。。。。。。转。。。。。。我转。。。。。。”


    秦雪看着他，一点点的挪向卧室，一进门她就将门反锁起来，又听到屋外传来杨理的声音，


    “先转账，再报警，否则我要生气的！”


    正在拨号码的手一颤，啪的一声，手机就掉在了地上，秦雪颤抖着将它捡起来，却发现屏幕已经四分五裂，上面映出一张同样四分五裂的脸，像极了她此刻的内心。


    客厅里，收到钱的杨理悠闲地打起了游戏，而秦雪一直躲在卧室里，直到两个警察的到来，她才像看到救星一般的冲了出来，


    “警察同志，他打我。。。。。。他家暴。。。。。。”


    说着，秦雪又哭了出来，


    “你们看，这都是他打的，他还逼着我。。。。。。逼着我。。。。。。”


    刚才的屈辱让她有些说不下去，只有眼泪更凶的涌了出来。


    杨理的嘴角仍勾着一抹笑，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也打我了，看看，这是你用碗砸的！”


    “你胡说！”


    秦雪气得发抖，


    “是你先动手的！”


    “我胡说？”


    杨理指着自己的额头，


    “让警察同志评评理，看看我这个是不是砸的！？”


    他看向其中一个警察，


    “我媳妇儿特别强势，什么都得听她的，一分钱都不给我，我要点钱有错吗？她。。。。。。”


    “你。。。。。。杨理。。。。。。你胡说八道。。。。。。”


    秦雪愤怒的将他打断，


    “我的钱凭什么要给你？！”


    “咱们是夫妻嘛！”


    杨理有些无奈，


    “我没钱啊！”


    “你。。。。。。”


    见两人要吵起来，一个警察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都动手了？！”


    “嗯！”


    杨理倒是一脸坦诚。


    秦雪却更加气愤，


    “我没动手！”


    “那他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就是。。。。。。就是不小心砸的。。。。。。”


    “不小心也算动手！”


    “你。。。。。。”


    秦雪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警察，


    “你们怎么能这样？！”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


    “两口子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有口角，再说了，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一分钱都没有也说不过去，你也别太强势，人。。。。。。”


    秦雪激动的将他打断，


    “我是受害者，我被家暴了，你们做警察的就是这个态度？！”


    她指着自己脸，


    “你们是瞎了不成？看不到吗？我是让你们给我做主来了，不是让你们和稀泥的！”


    “你们两口子打架。。。。。。”


    “不是打架。。。。。。”


    秦雪的眼中冒出恐惧愤怒的光，


    “是家暴！家暴！”


    “好，家暴，家暴！”


    那个警察无奈的附和着，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离婚，我要跟他离婚！”


    “那离婚你得去民政局或者法院！”


    “他将我打成这样，难道什么事儿都没有吗？难道你们就不管了吗？！”


    “管啊，怎么能不管？！”


    一个警察看向杨理，


    “夫妻在一块不容易，不能动手打架！”


    “知道了！”


    随后她又看向秦雪，


    “你也是，有什么事好好说！”


    “什么？！”


    秦雪几乎崩溃了，她嘶吼着大声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处理方法？！”


    她怨恨的盯着那个警察，


    “我刚刚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折磨，你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说两句话就过去了？凭什么？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这就是法律？！”


    秦雪一把抓住他的衣服，


    “你这是做的什么警察？什么警察？！”


    “诶，你放手！”


    那个警察皱着眉头说道，


    “你再这样就是妨碍公务了！”


    “你到底管不管，管不管！？”


    “你松手！”


    那个警察一把将衣服夺过来，警告道，


    “你冷静一点，我们肯定会依法处理，但是你要是再这样妨碍公务，我们就要将你带走！”


    “把我抓起来，抓啊，恶人你们不抓，倒是要抓我这个好人？！”


    秦雪被愤怒刺激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们给我滚，这是我家，滚！滚！”


    说完，她像是承受不住似的，彻底瘫倒在地嚎哭起来。


    见此，两个警察又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头疼的模样，其中一个看向杨理，说道，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动手可是犯法的！”


    “知道！”


    杨理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应付着警察的话，又过了一会儿才将他们送走，关上门后，他将T恤穿好，背着包又到门口换了鞋，开门就要出去。


    刚踏出一只脚，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秦雪，


    “媳妇儿，我有事出去一趟，过两天就回来，在家等我！”


    杨理一脸笑意，口气几乎与平时一模一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话音落下，咚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秦雪哭得彷佛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就连呼吸都有些艰难，她静静地看着屋顶，一脸的伤痛，


    “我。。。。。。怎么这么。。。。。。命苦。。。。。。”


    “我是。。。。。。有眼无珠。。。。。。”


    “我怎么就。。。。。。信了他。。。。。。”


    说着说着，她突然有些恍然大悟，


    “杨理。。。。。。没钱。。。。。。他。。。。。。没钱。。。。。。”


    “哈哈哈。。。。。。”


    秦雪突然笑起来，脸上又爬满了泪痕，


    “我怎么就。。。。。。这么傻。。。。。。这么傻呢。。。。。。”


    “他骗了我。。。。。。杨理。。。。。。你骗了我。。。。。。”


    “邢冉！杨理！”


    “你们。。。。。。竟然合伙骗我。。。。。。”


    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


    “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怎么就这么好骗？！”


    “秦雪啊秦雪，你真是白活了！”


    一番自责后，秦雪从地上爬起来，她跌跌撞撞的走向卧室开始收拾东西，决定先搬到她妈那里，然后再做打算。


    主意一定，秦雪似乎也有了些力气，她将存折和银行卡一张不落的都带在身上，可身份证和户口本却怎么都找不到，秦雪不由得骂道，


    “怎么这么糊涂！”


    实在找不到，秦雪索性不找了，想着以后再说，她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开车走了。


    一个星期后，当杨理输光所有的钱回到家时，屋子里还是他走时的那个模样，那摊呕吐物已经发霉变质，房间里到处都散发出一种霉腐味儿。


    “怎么不收拾收拾再走？”


    杨理自言自语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伸了伸酸疼的筋骨，毫不在意屋里难闻的气味儿，杨理一脸疲惫的走向卧室，倒头就躺在了床上，只片刻，轻微的鼾声便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原野的家中。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原野？！原野？！起来吃饭了！”


    “我不吃，别。。。。。。”


    话还没说完，屋里的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随即窗帘被扯开，阳光猛地灌了进来，房间里顿时显得亮堂堂的。


    刺眼的阳光令原野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将被子盖住头，埋怨道，


    “妈，你怎么随便进人家的房间！？”


    “起来，去外面走走！”


    女人一身运动服，额上还微微冒着汗，显然是刚刚运动完。


    “不去，没心情！”


    被子里传来原野闷闷的声音，透着股失落。


    “别这么丧眉搭眼的，我看着就来气！”


    “妈！”


    原野探出头，眯着眼睛说道，


    “我失恋了，正难受着呢，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失恋？！”


    女人将腿搭在书桌上，一边压腿一边又说道，


    “那你去追啊，天天在屋里发霉能追到吗？！”


    “我倒是想去追。。。。。。”


    原野坐起来，半长的头发东倒西歪，像是被大风吹过一般，


    “可我得知道她住哪儿啊，世界这么大。。。。。。”


    话还没说完，女人拿起桌上的笔就朝他掷去，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那你整天窝在家里就行了？！”


    说着，她突然看到桌子的一张人物素描，问道，


    “就是这个女孩儿？”


    原野没吭声，只是眼中隐隐的升起一股忧伤。


    “看着不错啊！”


    女人笑起来，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平白为她增添了几丝少女感，


    “你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有眼光有什么用，人又找不到！”


    “你们俩要是有缘分，早晚能遇到！”


    女人瞪着自己的儿子，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妈，你别给我讲大道行不行？！”


    原野有些烦躁，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女人将腿放下来，走到床边，一把将原野的被子扯掉，


    “安慰有什么用，自己想不通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管用，出去溜达溜达就好了，快起来！”


    原野有些无奈，


    “我都多大了你还扯我被子，外一没穿衣服呢？！”


    “别废话，快起来，待会儿给你舅舅送点东西去！”


    “我不去！”


    原野又倒在床上，只是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女人喊道，


    “一，二。。。。。。”


    “我去，我去！”


    原野慌忙坐起来，


    “能不能别老吓人，一听你数数我心里就哆嗦，送什么？”


    “那天你舅舅来，包落咱家了，你给他送过去！”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现在，马上，立刻！”


    女人皱起眉头，又数起数来，


    “一。。。。。。”


    “现在就起，行了吧！”


    原野搓了搓脸，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女人笑了一声，


    “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必须出门！”


    说完，女人走出房间，咚的一声又将门关上。


    原野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出徐柳的照片，喃喃道，


    “徐柳啊徐柳，你到底在哪啊？这世界这么大，我到底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突然，门外又想起女人的声音，


    “快点，还有九分钟！”


    “知道了！”


    原野一边喊一边急急忙忙的换衣服，来到楼下时，只见女人正掐着表，看着上面的时间，


    “嗯，没超时！”


    她将公文包递给原野，


    “去吧！”


    原野不满的说道，


    “妈，我还没吃早饭呢！”


    “吃什么早饭，这都快中午了，跟你舅舅蹭饭吧！”


    “您真是我亲妈！”


    “那还用说！？”


    女人笑着说道，


    “妈是好妈，就是儿子不咋地！”


    “我走了！”


    “去吧！”


    还没走到门口，又听女人说道，


    “对了，你舅舅上班了，你去学校找他吧！”


    原野回头问道，


    “向南高中？！”


    “嗯，中午别回来了啊，我可不想给你做饭！”


    “知道了！”


    原野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继续向外走，边走边说道，


    “回来也是我做饭啊，说得好像你做过几顿饭似的！”


    女人催促道，


    “快走快走，怎么跟你爸一样烦人！”


    “那我走了！”


    “知道了，快走吧！”


    向南高中的大门紧闭着，原野按了几下喇叭，一个黑脸保安从安保室里探出头来，


    “来干什么的？！”


    “找人！”


    原野降下车窗，露出一个笑脸，


    “许昌军！”


    许昌军？这不是校长的名字吗？


    那个安保猛地站了起来，他从屋子里跑出来，原先傲慢的脸上立刻浮现几许恭敬，他试探着问道，


    “您找校长什么事啊？”


    原野从车上下来抻了抻胳膊，


    “我给我舅送个东西！”


    一听是校长的亲戚，那个安保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


    “那您等着，我马上给您开门儿！”


    说着，他就从兜里掏出电动门的钥匙刚要按下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手，抬起头对着原野说道，


    “那还得麻烦您给校长打个电话，我们这儿有规定，不能随便进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担待不起，还请您理解一下！”


    黑脸保安挤出一个无奈的笑，眼角的褶子越叠越高。


    “没问题！”


    原野答应的痛快，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只片刻，那边就传来一个严肃稳重的声音，


    “小野，什么事啊？”


    “舅舅，您的公文包落我们家了，我妈让我给您送来，我现在在学校门口，进不去！”


    “你把电话给保安！”


    原野将手机递给黑脸保安，他诚惶诚恐的接过来，身子微微弯着，一只手将电话放在耳朵边，另一只手在下面托着，像是怕手机会掉下来一般。


    电话挂断后，黑脸安保笑得像朵花，更显得一口白牙，他将电话双手还给原野，


    “您等会，我这就给您开门！”


    原野朝他点点头，


    “麻烦了！”


    “应该的，应该的，别耽误您的事儿！”


    原野又坐进车里，等电动门彻底打开，他才慢慢地驶了进去，身后的电动门又缓缓的关上，那个黑脸安保依然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像是在行礼一般。


    从校门口到主教学楼有一条宽敞又平坦的主路，夹道两边种着梧桐树，枝叶繁茂得像座小山，即便天气炎热，在树下走着也不觉得。


    校园里的花草树木很多，又修剪得当，或高或矮美得各有千秋，远近的建筑物造型各异，或内敛或张扬的昂首伫立，看着让人心情愉悦。


    因为还不到开学的时间，校园里面空空荡荡，显得异常冷清，原野还是第一次来舅舅上班的地方，他一边走一边好奇的东看西看，不由得称赞道，


    “景色不错啊，早知道我也来这读高中了，还出什么国啊！”


    正说着，他的手机又响起来，原野接通说道，


    “舅舅，你在哪啊？学校太大了，找不着啊！”


    “那你等会儿，我让小徐去接你！”


    “行！”


    “你在哪啊？”


    原野抬头看了看，


    “我也不知道，前面有一个白色的楼，楼前是一个凉亭，上面全是爬山虎，看着还挺好看的！”


    “什么爬山虎，那是紫藤，我知道你在哪儿了，别动，小徐一会儿就到！”


    “知道了，舅舅，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原野向那个凉亭走去，刚坐下来，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无奈的说道，


    “兄弟，哥们儿知道你饿，但是你得坚持一会儿，谁让咱有一个那么不靠谱的妈呢！？”


    原野一边说，一边又给徐柳发去信息，


    “徐柳，你在干什么？”


    “我好饿啊，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呢！”


    “你吃了吗？”


    “吃的是什么？”


    “徐柳，你就跟我说一句话，或者嗯一声也行！”


    虽然知道徐柳不会回复，但他仍是不断地打着字，


    “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告诉我行不行？！”


    “见一面好吗？”


    “我想。。。。。。”


    原野的手停下来，他毫不犹犹豫的将这两个字删除，又重新编辑，可不断地删删减减让他想不起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他满脑子都是那些告白的话，可原野不想在手机上跟徐柳说这个，他要面对面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呼吸，这才是自己对徐柳的心意。


    原野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起来，抬起头时，他看见一个人自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原野用手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角逐渐扬起一个笑容，那个笑越来越大，像朵绽放的花，瞬间就开到了极致。


    “小徐？小徐。。。。。。小徐。。。。。。”


    原野口中念着，身体却猛地站了起来，他朝那个人跑去，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徐柳，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