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平时就很喜欢注意细节。


    她一下就注意到了，三婶扑上去的时候，三叔拳头攥了起来，似是想要殴打三婶。


    但三叔很快意识到什么，微微一顿后，松开了拳头，任由三婶在他身上撕打，一言不发。


    那叫宛徽的外室却急了：“夫人，你，你别打豫山，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这叫宛徽的外室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秦梦满是仇恨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她尖声道：“就是你勾引我夫君？！下见胚子！见人！”


    宛徽缩着肩膀，肩膀微微抖着。


    “不许骂我娘！”宛徽身边那外室子，却突然小炮仗般的冲了出来，直接撞到了秦梦身上。


    秦梦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人被撞的往后趔趄几下，若非丫鬟赶忙扶了一把，险些摔倒。


    简豫山也赶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向秦梦，想去扶秦梦的胳膊。


    秦梦又气又急，从简豫山手里抽出自己胳膊，气得眼睛红的更厉害了。


    简豫山厉声道：“庚儿，跟你嫡母道歉！”


    那叫“庚儿”的外室子梗着脖子道：“……爹，谁让她骂我娘！”


    秦梦被这句又是“爹”又是“娘”的话刺激的整个人又崩溃了，尖叫起来。


    宛徽被吓到了，赶忙把儿子简玉庚护在身后。


    简老夫人看的心烦，沉声道：“……好了！”


    简豫山又跪了下去：“母亲。”


    他恳切的看向简老夫人，面上似是带着几分羞愧：“您千万保重身体，别因为儿子做下的这些糊涂事动气。”


    简老夫人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既是口口声声说着让我别动气，那你当初为何又要做这些？”


    简豫山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宛徽却也跪了下去，不顾自己的孕肚，连连给简老夫人磕头，流泪道：“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在我。是我下见。是我不要脸。那天是豫山救了我，阴错阳差之下有了庚儿……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就不该贪恋豫山这样的君子对我的好，我就该直接自刎……他也不想养外室，都是我逼的，是我的错……”


    宛徽带着哭腔哽咽，剖白着自己对简豫山的感情，把所有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简豫山虽说一句话没说，但眼底的动容却做不得假。


    而秦梦，又被宛徽这话刺激的浑身止不住颤抖。


    简慈冷眼看着，她冷笑一声：“……行，你要说你身边那个七八岁的外室子是阴错阳差之下有的，那你肚子里这个又怎么说？又是阴错阳差？我说徐宛徽，少在那装。我既然能从那巷子里把你带出来，你以为我没查过你的来历？嗯？”


    徐宛徽脸色惨白，难以置信的看向简慈。


    那双柔弱的眼中，写满了哀求。


    然而简慈却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徐宛徽的作派有半分动容，只是淡淡道：“徐宛徽，徐侍郎的外室女。你爹徐侍郎被流放后，你沦落到了万州……倒是也当起旁人的外室来。我得说一句，可真是家学渊源啊。”


    徐宛徽若说方才只是脸色惨白，这会儿额角却是滚落起大滴大滴的汗珠。


    秦梦一脸恶狠狠的，辱骂道：“……原来是外室女又当了别人的外室！果然是骨子里一脉相传的下见！”


    眼见着秦梦还要再骂些什么难听的话，珠珠突然注意到，她那三叔垂在身侧的手，又紧紧攥成了拳头。


    “行了。”简老夫人恼了，“豫山媳妇，我知道豫山对不起你，但珠珠还在这呢，你满口污言秽语的，教坏了孩子怎么办？”


    秦梦站在那儿抹起了泪：“……母亲，我也不想当这样的泼妇。可我自打嫁进这简府，每日都兢兢业业的上孝公婆，下抚子女，从未有半分懈怠。就盼着男主外女主内，能让夫君在外心无旁骛的忙他的事业。可……夫君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秦梦越想越委屈。


    简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确实是受委屈了。”


    顿了下，简老夫人又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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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支，向来是不许纳妾的。豫山既然背着家里养了这么久的外室，也算对不起祖宗了。”


    简豫山似是已经猜到了简老夫人会说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猛地抬头，看向简老夫人。


    就见着简老夫人问：“眼下我只给两个选择。一是把这对外室母子远远送走，跟你媳妇儿道歉，取得你媳妇儿原谅。那你，就还是简府的三爷。”


    秦梦泪眼朦胧的看向简老夫人，似是想到简老夫人会这么说。


    “二，便是你放你媳妇归家，与这外室女结为夫妻……”


    这下激动的轮到徐宛徽了，她哭着朝简老夫人磕头，“老夫人，我断没有这样的想法。我——”


    简慈冷了脸：“母亲还在说话，你在这哭哭啼啼的，打断我母亲的话——豫山，你就是这样教你这外室，不敬母亲的？”


    简豫山冷了脸，低低喝了一声：“宛徽！”


    徐宛徽不敢再哭了，只跪在那儿默默的流泪。


    先前简老夫人还顾及她是孕妇，让她坐着，但这会儿她自己选了跪着，简老夫人也就懒得管了。


    喜欢跪，那就跪着好了。


    “方才我还没说完。豫山同你这外室结为夫妻后，我们这一脉自然是不能有这样的劣行。到时候我会跟族长说，让他开祠堂，把豫山交还给你父母那一脉。”


    简老夫人话说的轻描淡写。


    但很明显，无论是方才哭哭啼啼崩溃的秦梦，还是一直努力装作对外室母子毫不在意的简豫山，都僵住了！


    两人脸色惨白的，比冬月里的雪还要白上几分。


    这下别说徐宛徽了，就是简豫山秦梦，都跪了下去。


    “母亲！”


    两人齐声喊着，神色惶惶。


    简老夫人神色有些疲惫：“这两个选择，豫山，你自己选。”


    简豫山也哭了起来：“母亲，我是您的孩子。您不能因为我犯了一次错，就不要我了！母亲！……母亲，我会安置好宛徽跟庚儿，再也不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