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日子里，边琴鸣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天，夫妻二人琢磨着一家人要不要出去野餐。


    自从上次楚涟进了医院之后，她的状态倒是没有再恶劣了。楚斯时走后，每天中午十二点会给她汇报他今天的工作。除此之外，两个人没有再多余的话，楚涟没过多久就出了院。


    没了楚斯时，她一个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借宿在他们家。虽然夏霖再三劝说也无济于事，只好就此作罢。不过夏霖实在是担心她的心情状态，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也是天天去找她逛街，拉着她去看展。


    现下，她正要给楚涟打电话时。边琴鸣止住她的手，轻声说：“今天要不然就算了，咱们一家人陪一陪圆圆。马上小时也就回来了，下次再一块吧。”


    夏霖的手停顿了片刻，想了想最后还是垂下了手。一家三口就这样开着车去郊游去了。


    边缘坐在河边草地之时，身后的父母兴趣盎然的打闹。望着水中波光粼粼，毫无波澜的水面。她一时竟愣了神，思念真是随时随地无时无刻的入侵着人的大脑啊。


    她忽然就很想很想楚斯时，真的想不计一切后果的大声质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圆圆！”


    夏霖在身后不远处的呼唤，让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只见夫妻二人手中摆弄着一只摄影机，黑色空洞的摄像头对准她回眸的一瞬间。


    “呀！我们圆圆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夏霖挽着边琴鸣的手臂，笑意温和的说。


    边琴鸣笑着附和她：“不愧随了你。”


    夏风掠过片刻，草坪处的短草被风吹得轻轻摇摆。边缘坐其青葱之上，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她低眸一看，正是她现在所思所想的那个人。


    她心下一动，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来。


    “喂？”


    “圆圆。”楚斯时的语气听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她看了眼时间，表盘上北京时间是下午两点，那洛杉矶那边应该才凌晨四点左右。怎么这个点还没有睡？是失眠还是工作太忙了？又为什么……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


    “怎么了？”边缘有些迟疑的问。


    边缘戴着耳机，对面却迟迟没有回应。她忽然感觉世界很静，静到她已经与外面的一切隔绝开来。


    而她真的只能听到那个人的呼吸。


    楚斯时呼吸有些急促，良久他忽然说：“圆圆……我很想你。”


    砰——的一声，这一发来自思念的子弹将少女暗恋的心击得粉碎。


    边缘将一切都认为的理所应当，她觉得她的直觉没有任何错误。他其实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对吧……


    “哥……你……”边缘终于要下定决心迈出那一步，如若真的那是皆大欢喜，若假的那便是足以毁灭以往所有的一句话。


    “圆圆在和谁打电话呢？”


    边缘话卡到嗓子眼，却又吐不出来。


    夏霖从身后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在和谁讲话？”


    边缘见此只好摘下一只耳机，将手机递了过去。


    夏霖眸色一转，手机屏幕上写的两个“哥哥”的大字。她笑着问：“原来是小时啊，怎么这个点还没有睡觉啊？”


    “啊……我来这么久时间也才刚刚跟上公司的进度，所以比较忙。”


    “忙也不可以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不睡觉怎么行的啊？是不是你那个混蛋老爹仗着你是他儿子欺负你啦？你这样！把他电话给我，干妈给你出头！”夏霖越说越是有一股怒气要爆发。


    边缘见状感觉不对劲，再这样说下去。这位仗义的干妈没准当天晚上就买飞机票，第二天直接到洛杉矶，当天下午就能给那人渣两嘴巴子。


    楚斯时听着笑起来：“干妈不用生气，跟他没有关系。忙些也好，这样也有更多经验去管理公司不是嘛……毕竟这以后都是我的。”他的语气甚至有些扬起的小骄傲，边缘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算是你自己的，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知道吗？让你妈妈知道又该担心你了！别以为年轻就能这样放肆，到我们这个年龄就知道身子骨的脆弱啦……”


    “我都知道的，干妈放心吧，我肯定健健康康的回去。”


    “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也是听不进去啥，不然早就睡了。这样，在那边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干爸干妈讲，你干爸在那边也有不少人脉，别自己一个人扛着知道不？”


    楚斯时静了两三秒，久到夏霖以为手机信号不好时。他又开了口：“谢谢干妈。”


    “诶呀，臭小子。谢什么谢，你当初走得太急了，我好多想要说的话都没来得及，所以借这个机会跟你说。在外面别受了委屈，一定得跟家人说听到没有？”


    “……知道了。”


    “行了，你们年轻人聊天吧，我去过我的二人世界了！”


    夏霖说完话将耳机给了边缘，就跑去过二人世界了。


    这片偌大安静的草坪就坐着边缘一个人，他们刚刚打断的话题边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找回来。


    “……你很忙吗？”


    即使远隔万里，隔着手机边缘都感觉空气十分尴尬。她不假思索的随口问了句，问完就感觉自己像是智障一样。


    楚斯时闷笑一声：“嗯。”即使声音不大，却也落在了边缘的耳朵里。


    “喂！我这是在关心你，笑什么？”


    “笑你太可爱了。”


    “你！”


    边缘觉得这人是真的闷骚！很无赖！


    “我很想你。”


    楚斯时语气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听上去似乎是十分平静说出来的一句话。


    “我……我……”


    “不过……你的生日我可能赶不回去了。抱歉，圆圆。”


    边缘脑子一时间宕机，原来说想我只是因为要说出这句话啊……难怪呢，他怎么会突然转性呢？这种话在他们记事起似乎就没有再说过了。


    边缘真的也想笑自己的蠢，也庆幸那句话没有说出口，不然可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了。


    “……没事，不就是个生日，以后有的是机会。”


    楚斯时听她语气轻快，反倒心里一刹那的落空，他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女孩却又打断了他：“你那边都要天亮了吧，趁着还有点夜色睡一觉，乖乖听我妈的话，不然她真的可能飞去洛杉矶暴揍那个混蛋的。”


    楚斯时微微转动了椅子，窗外的地平线隐隐约约已经有了发红的趋势。黢黑的房间里只有面前的电脑闪着白光，还有主机运行的滋滋声。


    他无声了叹出一口气，笑着说：“好，都听你的，你的礼物应该很快就到了。”


    “谢谢，晚安。”


    “……再见。”


    边缘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她长吁一口气。说不难过也不是假的，毕竟是青春时代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不就是一个生日嘛……以后又不会死，还会有机会的，没什么好难过。她想。


    挂断电话的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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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背靠椅背，遥远的东方有他思念很久的人。他的话不是假的，也不是为了什么话而铺垫的。前两天和聂缪白通话的时候，聂缪白将自己给边缘说的话全部都告诉了他。


    他听完只觉得心脏怦怦乱跳，他很想知道对面那个女孩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恶心吗？还是……庆幸我没有捅破一切，让他们还能保持现在这么一个平衡的状态……


    他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听。


    可是听到聂缪白说她的反应与自己所想的大相径庭时，他吞了口自己的口水。


    他听聂缪白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觉得你妹妹对你也有点感觉吗？我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好像只有震惊诶……”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对我有感觉呢？是因为之前的英雄救美吗？那本来就是当哥哥的职责啊……还只是单纯的震惊呢……


    他心烦意乱的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办公桌上的文件合同丢得乱七八糟。他初来驾到，本来高层的董事们就不看好他那个种马老爹。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眼色看，底下给他办事的人也没少给他找麻烦。什么文件邮件的东西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整理。


    他那个种马老爹见这个怨种儿子接他的班，理所应当的当了个甩手掌柜，将一切的事物都交给这个还没有出社会的孩子。自己跟着小情人去了瑞士度假，甚至楚斯时刚刚来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鄙睨地瞧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笑道：“你那个衷心老妈还没放手啊，居然还让你来了。哈哈哈——反正这一切将来都是你的，提早进入公司也没什么问题吧？是吧，我的儿子。”


    他带着帝王绿戒指的手掌拍在楚斯时的肩膀上：“既然这样，那我可很期待我的种有没有这个能力噢？”


    “哈哈哈哈——再见了，我的儿子。”


    那时的洛杉矶落了雨，而他的小情人给他打着伞。他一个人提着行礼站在写字楼门口淋着雨。


    那人的身影登上了加长林肯，发动机轰鸣的驶离出了他的视线。


    楚斯时握紧拳头，他微微偏过头将他拍过的地方扫了扫。最后目光沉静的走进了社会的牢笼里。


    “呼……”他盯着窗外的初日，竟然不知道应该自己要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有很多，他觉得受点委屈也什么，毕竟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可是听到女孩那欢快的语调，他竟一时迷茫起来。


    他前身支在桌面上，心烦意乱的感觉让他极其不舒服。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拉开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支黑色烟盒，那是他来这里被传染了感冒去超市里买药，凑整的时候顺便买了一盒烟。


    以前的时候聂缪白也给过他一只烟，但是他拒绝了。


    他知道一旦染上了烟，十有八九都戒不掉。他不喜欢被欲望支配，也不想陷入什么瘾里。


    但是现在，他心里极度空虚，只想有什么可以所求的来充斥他自己。


    他生疏的将烟叼在嘴里，他没有找到打火机还是从书柜里翻出仅剩的两根火柴点燃了烟蒂。


    “咳……咳咳……”他被呛了一大口，好看的眉拧在一起。


    他强撑最后的念想去吸了第二口。


    白雾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好似白纱拥裹着他。大脑在一瞬间清晰起来，窗外缓缓升起的曦阳晕红了房间，他清晰分明的侧脸在光芒下格外犀利。


    一支烟过后，他将烟头扔进垃圾桶。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