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的生活边缘几乎是两点一线，从家到医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楚斯时直到半个月的时候才可以下床行走。他每天就等着某人送来的午饭便当，趴在他手边睡过一个午觉，在两三点的时候又匆匆离去。


    边缘不想拉下太多课程，在他能下地行走的第二天就回附中上学去了。


    刚踏入附中大门没有半步，就被在门口值班的老张头叫了过去。


    “边缘，这件事学校也是查了很久。到现在也算是有个结果，这样约谈一下你的父母，咱们一块把这件事商量一下该怎么做。”


    边缘反问道：“是我认识的人吗？”


    老张头作为附中最资深的教师也在教导主任的职位上待了将近十年的成绩，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什么样的学生没有见过，多差的学生他都带过。


    说到这时，他却莫名的将话卡在喉咙里。


    “你不认识，学校已经跟那群小混混谈过了。有两个人说不知道，另一个人什么都不说。警察问了半天，最后他们也害怕摊上事匆匆没了身影，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不说话的那个小子。”


    “不是咱们学校的吗？”


    “他应该是认识学校的人，不过还没说出来。这件事在警察局那边了了，在学校这还没过去。我们校委会力争要把背后凶手搞出来，绝对不让学生因此而过感到委屈和对未来的恐惧！”


    老张头穿着一身教导主任的风范，大热天的手中也要端着个保温杯。头发稀稀，仅有的几根长头发向后面掖过去，来遮掩自己光秃秃的大脑袋。


    边缘只是点了点头：“好。”


    “行了，这么久没来不要拉下课程，上课去吧。”


    边缘摆了个礼貌的笑容：“老师再见。”


    真理楼三楼最顶头的那个班，在早读开始的前一分钟发出惊锐的爆鸣声。


    “圆圆！！！你终于回来了。”曾霜降远隔万里从第一排跑到最后一排跟她拥抱。


    边缘笑着打哈哈，让他们别起哄。


    冯谦深呼一口气说：“幸亏你回来了，不然我们月考没准还被2班给超了……”


    边缘笑着把书包扔到自己座位上，本来在一旁后仰靠着椅子，拿书盖着脸睡觉的宋庭初忽然醒过来。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嘴角下意识的就弯起来：“好久不见啊，同桌。”


    “哪有好久不见，你好夸张，不知道的以为我出家又回归红尘了呢。”


    边缘深吐一口气的坐在学校的木椅子上，虽说比不上家里的软。不过边缘也是有种久违的回家感。


    上完第一节物理课，1班的所有学生在一瞬间就遁入了深层睡眠，放眼望过去，没一个人抬着头。


    边缘上眼皮极其沉重，桌兜里的手机倒是小声的振动了一下，有些打搅了她朦胧的睡意。


    她手伸桌兜里，撇眼一看。


    是刘婉希。


    她说：学妹，听说你来学校了，我来看看你，你在班里吗？


    边缘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附中教室的后门都有一个洞方便老师突击检查。此时她也正好能看到，外面栏杆旁停着一个人的身影，在光影下极其单薄。


    她瞬间脑子就清醒了许多，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学姐。”


    刘婉希此时编着侧马尾，前面的头发帘不厚也不薄，齐刘海并没有让她显得幼态反而更凸显成熟和青春的一种界限。边缘一靠近，就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不淡。


    边缘有一瞬间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刘婉希笑着拉上她的手：“圆圆，你身体怎么样？”


    边缘笑着说：“我没什么大事。”


    “那你哥哥呢？”


    边缘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非常不想告知她，任何有关于楚斯时的消息。一秒不到，她对自己偏执的想法一瞬间有一瞬间的惊愕。。


    她只是说：“我哥他没什么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上学了。”


    “啊……这样啊，那你能把他的微信推给我吗？我有一点事情想要跟他说。”


    刘婉希眼睛很灵，是眼神光都像极了动漫里的女主角那样。边缘此时大脑有些宕机……这样子，是要表白吗？她想。


    边缘一只手揣着兜里，紧紧握着手机。


    说实话吗？我不是很想告诉你，可是我们对外是兄妹……哪里有妹妹当哥哥的桃花的？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邻居的关系，这样来说我应该很开心的他联系方式交出去。


    边缘心上的一根线断链，她伸出手向她展示了楚斯时的微信号。


    “谢谢妹妹，打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下次见面请你喝饮料！”她脚步轻快的蹦下楼梯，预备铃声响起她的脚步匆快，连扬起来的发丝都晕着光泽。


    边缘心里说不出的酸麻……


    这算是什么？边缘心里更多的是对这段感情的恐惧……


    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忽然她的肩膀一沉，曾霜降睡眼惺忪的站在她身后：“怎么站在外面？第一节物理课的威力已经不足以催眠你了吗？”


    边缘半转过身，面上看不出神情。曾霜降一瞬间睁开眼睛，一把对正她的肩膀，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


    “说！什么人？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有人要我哥的微信。”


    “你哥微信？不是吧，这群人也太疯狂了，连你都不放过啊。”


    边缘疑道：“什么意思？”


    “当然是你哥不加女生微信的消息传遍全校，甚至都传到死敌二中那边去了。结果来找你了，你要是觉得烦就直接拒绝，反正也是你哥的意思。”


    “……”


    边缘顿住没再讲话。


    直到刘梅在走廊的转角碰上勾肩搭背的两个人，开口说：“你们两个别卿卿我我了，赶紧来上课！”


    曾霜降像受了惊的兔子，连忙拽着她的手跑进了教室里。


    一整节语文课，边缘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刘梅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边缘有些恼怒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一张纸条从三八线越过来，边缘侧眼看过去。


    宋庭初那狗啃到站立不起来的字，正零零散散的趴在一张草稿纸上。


    “同桌，你怎么感觉不太高兴？”


    “……没事。”


    纸张的声音擦着桌面传到三八线内，宋庭初盯着上面六个点和两个字眼，顿时就感觉不太对劲。


    “说说呗？没准你同桌我可以为你解愁呢！你放心，我肯定什么都不忘外面说！我发誓！”


    边缘垂着眸，左看看右看看才堪堪认清他写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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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桌，你写的还是中文吗？我怎么看不懂文字了？”


    宋庭初看到这句话，顿时吸了口凉气。


    倒是戳到了边缘的笑点，捂着嘴笑个不停点。


    宋庭初在纸上奋笔疾书：“人总会有缺点的好不好？我字丑点咋了，人不丑不就行了！”写完幅度小小的扔过去。


    边缘一手捂着笑，悻然接下纸张。


    “宋庭初，边缘你们在干嘛？”刘梅的声音从讲台传过来。


    两个人一同抬头，面对着全班同学的目光缓缓站起来。


    宋庭初悻悻地抿了抿嘴：“早上忘记吃饭了……肚子一直响……”


    高二1班因为这个么笑话，也算是让一众同学都睁开了熟睡的眼睛。


    刘梅扶额，无奈道：“先制止住好吧，坐下。好了好了，都睁开眼了，好好听课来！”


    宋庭初悻悻然的坐下，脸上挂着一丝尴尬又好笑的模样。


    边缘觉得自己的时间过得太快了，甚至早读发生的不愉快都淡化在脑子里。


    直到吃完午饭，边缘陪着曾霜降去校外拿快递的时候。


    五月炎日，绿荫躺在她的脚下。边缘低着头看着手机，楚斯时也一直再给她说话，从早上八九点的时候就开始了。边缘也是挑着一条一条的回复。


    一开始打字不够快，语音也太长，两个人就干脆打了个语音电话。


    边缘站在附中对面的小卖部旁边，曾霜降在菜鸟驿站里挑挑拣拣。边缘就站在垂柳树下，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甚至有着一丝愉悦的意思。


    忽然，主页面弹出一条消息，来自刘婉希。


    “这样啊……边缘有个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我和你哥哥在一起了。”


    边缘简直像是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哥现在腿还瘸着正躺在顶级私人医院的病床呢，而且那人正跟我说这话呢……


    边缘眼角抽搐地打字回复她：“学姐……你没有认错人吗？”


    对面很快就回复过来：“我一直想跟你亲近来着，不过我们之间也一直没有时间聚一聚，上一次在店里也只是匆匆路过……”


    边缘大脑一瞬间宕机，什么意思？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圆圆？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楚斯时的语气有些迟疑。


    边缘怔了很久，她的语气很慢：“哥，你和刘婉希学姐在一起了吗？”


    电话那头很罕见的沉默了。


    边缘感觉心脏一瞬间被抽气筒抽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哥？”


    “……圆圆，哥哥的确和刘婉希学姐在一起了。”


    老旧小区的垂柳树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活了多久，边缘盯着它粗壮的枝干上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始至终只是自我洗脑和自我感动而已，偏偏给自己加戏。


    边缘，你真的虚伪。


    边缘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即使知道对面不会看到。


    语气略微好奇，就像是妹妹好奇哥哥对象的样子：“哇……学姐那么漂亮。哥，你有点实力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久没有传过来，边缘又继续说到：“你们一定要长长久久啊！”


    未几，楚斯时的声音才传过来，很闷：“好，谢谢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