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学生的第一节保护神奇动物课在第一周周四下午。天气好极了，徐徐秋风卷起几片叶子吹进走廊，被管理员费尔奇骂骂咧咧地扫走。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路过的几个格兰芬多小子们。可惜没人注意到他。


    “嗨，伊万斯！”詹姆斯·波特快走几步，脱离了他的朋友们——布莱克和佩迪鲁，跳到了莉莉面前。他笑得很开朗，一口白牙齐整而漂亮。


    莉莉刚从图书馆出来，她打算直接背着书包去上保护神奇动物课。她一看到波特就板起脸，点了点头就绕过他。但波特又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没话找话道：“伊万斯，你是要去上保护神奇动物课吗？真巧，我们也要去。”


    莉莉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穿过草坪，朝禁林边缘的上课地点小跑。波特没有再追上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又为要和他一起上课而心情糟糕。


    被她甩在后面的詹姆斯望着她的背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榛子色的眼睛暗淡了一瞬。西里斯追上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祝贺你，第四十三次搭讪失败！”


    “啊！”詹姆斯抓狂地叫了一声，身体摇晃了一下，英俊的脸上满是挫败。他一把抱住西里斯：“为什么？为什么梅林要这样对我？偏偏让我喜欢上伊万斯！”


    西里斯笑着说：“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他敢打赌以前的詹姆斯绝不会想到他居然会落入如此悲惨的境地。


    詹姆斯最初信誓旦旦地说：“我只是觉得伊万斯很有趣，想和她做个朋友。”在屡次被拒绝后，他反而越发来了精神：“她只是对我有偏见，等她真正认识我就不会这样了！”在被拒绝了半年后，他突然在一天凌晨把睡得正香的西里斯摇醒：“西里斯，我好像发现我喜欢上她了。我好害怕。”被愤怒的西里斯一脚踢下床。可怜的詹姆斯醒悟得太晚了，经过之前整整一年自我感动式的努力，已经成功地将莉莉对他的讨厌拔高了一个层次——莉莉连装都不装了，看到他就皱眉。


    彼得安慰癫狂的詹姆斯。“但你还有机会不是吗？伊万斯还没有喜欢的人！”


    詹姆斯冷笑一声。


    “可那个鼻涕精总是缠着她，真讨厌！我怀疑他喜欢伊万斯！每次他一看到我和伊万斯说话，就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西里斯，你不这么觉得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啊，詹姆斯。鼻涕精总是跟着她，要是某天伊万斯被他打动了怎么办？鼻涕精说不定还会得意地邀请你参加婚礼！”西里斯严肃地说，满意地看到了詹姆斯彻底崩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西里斯，求你别说了！”詹姆斯奄奄一息道，摇摇欲坠。彼得连忙伸手扶住他，托着他往前走。


    到了禁林边的上课地点，已经有一圈人围在那里了。圈子中间是负责给他们上课的凯特尔伯恩教授，他是个勇敢的赫奇帕奇，热爱所有危险的神奇动物。在和它们打交道的几十年生涯里，他不幸地失去了左手臂和右腿，不得不戴上义肢。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弃他的热爱，坚持在霍格沃兹任教。


    莱拉和赫奇帕奇的安娜·梅根站在一起说话，两人礼貌地闲聊着，谈论今天的天气。她的朋友们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拒绝选择这门课——查瑞丽说她觉得太危险了，茱莉认为这门课没什么用，艾森害怕义肢，潘多拉说她听到这门课的名称时就有不祥的预感。


    凯特尔伯恩教授看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指了指他脚边的几个封闭的铁桶和一个木箱，清清嗓子大声说：“好，我们开始上课！今天，我要教你们如何给火螃蟹喂食。我先给你们示范一遍，你们在跟着做。注意，火螃蟹不高兴时会从尾部喷火，所以你们要戴上手套防护！手套都带了吧？”


    “带了……”


    “没有……”


    两种声音同时出现，凯特尔伯恩教授双手叉腰，似乎不敢置信。“什么？上这门课怎么能不带手套呢？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吗？手套不仅能保护我们，还能隔绝一些气味，防止刺激到某些脾气大的神奇动物。哦，好吧，这是你们的第一节课，我忘记了。那这样，带了手套的举手！”


    有不到一半的人稀稀拉拉地举起手。


    “好吧，那你们就组队！没带手套的找有手套的人组队！现在，先看我演示。”凯特尔伯恩教授戴上厚厚的手套，弯腰从木箱里抓起一把切碎的水藻块，掀开一个铁桶的盖子，小心地伸头过去，确定螃蟹们还算平静后，慢慢把水藻块撒了进去，再轻轻合上盖子。“火螃蟹讨厌噪声，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持沉默，不要激怒它们！它们的眼睛很敏感，所以你们最好把食物慢慢撒在它们的背部。好了，很简单对吧？开始吧！”


    选这门课的学生里，斯莱特林的人数最多，其次就是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拉文克劳的人最少。莱拉带了手套，环顾一圈，招呼双手空空的德克·克莱斯韦过来，和她一起组队。


    “真幸运，我不是唯一一个上这门课的拉文克劳。”


    莱拉努力活跃气氛，克莱斯韦露出笑容：“是啊，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就要考虑是去投奔格兰芬多还是赫奇帕奇了。”


    “嗨，布莱克！真巧啊。”斯莱特林的穆尔塞伯走过来，生硬地和她打招呼。他粗粗的眉毛尽量放平，可惜他脸上的痤疮破坏了他强装的友善，面目可憎。莱拉收起脸上的笑容，僵硬地说：“哦，穆尔塞伯。有事吗？”


    “我们斯莱特林有五个人，只有一副手套。我想我们应该合作，你，还有他，可以一起加入我们。”穆尔塞伯说，看都没看一眼克莱斯韦。


    “嗯，我不觉得我需要合作。”


    莱拉转头看向瞪大眼睛的克莱斯韦：“你觉得呢？”


    克莱斯韦瞟了一眼眼露凶光的穆尔塞伯，结巴了一下：“我……我也是这样想的。”


    穆尔塞伯涨红了脸，恶狠狠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来回穿梭，最后做出决定钉在莱拉脸上。他怒气冲冲道：“别太高傲了，莱拉·布莱克！你不过是布莱克的旁支出身，你和你妈妈还都不是斯莱特林……”


    “而你可是穆尔塞伯的唯一继承人是吗？确实，你看起来就很——纯正。”莱拉打断他，意味深长道。


    穆尔塞伯在她瞥来的目光里感受到了轻蔑与嘲讽，他再也忍不住了，打定主意要给她点苦头尝尝，于是他猛地伸手，朝她肩膀上一推……


    “咚”地一声，他的屁股突然受到重击。在一股大力之下，穆尔塞伯在克莱斯韦惊恐的注视下直接飞出去了半米，趴在地上。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转头一看，西里斯·布莱克立在他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还没等他站起来，莱拉·布莱克沉默地走过来，飞起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疼得他又倒下去了。


    穆尔塞伯勃然大怒，龇牙咧嘴地翻身，手已经探向袍子内的魔杖。西里斯·布莱克的魔杖尖却已稳稳地指住了他的眉心，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想都别想，”西里斯的声音很轻，却让穆尔塞伯的动作僵在半空，“除非你想顶着满脸的脓包度过今天。”


    “教授！教授！布莱克动手打人了！”不远处的艾弗里急吼吼地跑过来，站在面容扭曲的穆尔塞伯旁边，高声喊道。但他光喊不扶，任凭穆尔塞伯自己爬起来。其余的斯莱特林纷纷跑去凯特尔伯恩教授面前告状。以詹姆斯为首的格兰芬多也凑了过去。莱拉拦住了要放恶咒的西里斯。


    凯特尔伯恩教授一瘸一拐地过来，看了一眼气喘如牛的穆尔塞伯，只是身上一前一后多了两个脚印。他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两个布莱克关一晚禁闭。”


    莱拉和西里斯无异议，穆尔塞伯大吼一声：“就这样？”凯特尔伯恩教授充耳不闻，转身就走：“没领到火螃蟹的都过来！”


    凯特尔伯恩教授决定让两人今晚去打扫天文塔，由费尔奇监督。费尔奇郑重地和凯特尔伯恩教授保证，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好像被交付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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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的任务。旁边站着的西里斯抱着手臂，哼了一声。费尔奇等教授一离开就原形毕露，威胁西里斯再哼一声就要把他吊起来抽。


    西里斯深吸一口气，故意用力又哼了一声。莱拉忍不住笑了。费尔奇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对西里斯破口大骂。


    两人提着水桶和刷子，被费尔奇像监工呵斥农奴一样赶去天文塔。费尔奇抱着手臂，呼来喝去，命令两人要仔细刷干净每一块砖。莱拉发现西里斯干活的速度比她快的多。她低声问他，怀疑他在家受到了孤立，没想到西里斯说：“我关过的禁闭可比你多得多。”


    “把墙角砖缝里的污垢擦干净！用力擦！”


    费尔奇大声吼道，皱巴巴的脸上两颊的肉在颤抖。莱拉蹲下来，拿抹布用力擦了十几遍，终于忍不住愤怒地说：“擦不掉，根本擦不掉！还是用魔法吧？”


    费尔奇伸长脖子，声音尖利刺耳，像一只大乌鸦。“呵！呵！你们一干活就想偷懒！我平时不用魔法也擦干净了，我擦过整座城堡！都擦干净了！都是借口！懒馋奸滑的借口！”


    “了不起，你擦城堡擦得都能说出高级词汇了。”西里斯说。


    莱拉笑出了声。费尔奇暴跳如雷，朝两人怒吼：“闭嘴！都闭嘴！你们两个……”一大串污言秽语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两人索性停止打扫，双腿摊开地坐在地上看着他。直到费尔奇口干舌燥地停下，恨恨地最后说了一句：“不许用魔法，擦不干净就用手抠！”


    “这也太不卫生了……”莱拉皱起眉头。


    “让你干你就干！”费尔奇嗓子都嘶哑了，发出“咳咳”的气音。


    莱拉不高兴地说：“好吧好吧……等下，你背后有什么！”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分贝太高以至于费尔奇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转身望去。


    “昏昏倒地！”


    一道白光闪过，费尔奇重重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


    莱拉一手叉腰，一手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魔杖，转头朝西里斯笑道：“终于安静了。”


    西里斯吹了声口哨，满脸赞叹：“真酷！不过我们的禁闭怎么办？”


    莱拉耸耸肩膀：“凯特尔伯恩教授只让我们把天文塔顶楼打扫干净，可没说不能给费尔奇下咒。当然，要是真的再来一次也无所谓……”她突然倾身凑近西里斯，如花瓣般的嘴唇靠近他的脸颊，一瞬间，西里斯几乎以为她要亲吻他。


    可她却停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怀疑他是个哑炮。”


    西里斯眯起眼睛，视线从她脸上移到昏迷的费尔奇身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摸了摸他的口袋和衣袖。他转头对莱拉说：“没有魔杖。”莱拉笑了一声。


    两人连用十几个“清理一新”，轻松地完成了打扫的任务。谁都不想去把费尔奇叫醒，便任由他躺在那儿。两人坐在天文塔的巨大落地窗旁，欣赏夜晚璀璨的繁星，认真地辨认每颗星星的名称。天文塔顶一片安宁，只有夜风穿过窗棂的细微声响。


    莱拉突然说：“西里斯，你知道吗？算数占卜学的维克多教授告诉我，如果有足够的数据来支撑，通过严谨的计算，辅以大量的验证，最终能够得出星星的运行轨迹和最终去向，可以揭示人类的命运。我偷偷算过所有布莱克代表的星星，花了我很多时间。”


    “那你算出了什么？有算到我的吗？”西里斯的眼睛里倒映着漫天星光，熠熠生辉。


    莱拉静静地说：“希望在最黑暗之后来临，结束是新的开始。”


    西里斯深深地看着她，握住她的双手，笑道：“所以，这是个好征兆吗？”


    “我想，我们应该合起来看。所有最深沉的黑暗，都为了衬托指引之光的降临。”她由衷地说：“西里斯，你会获得自由的。”


    良久的静默后，西里斯问道：“那你的星座呢？”


    “至死不渝的爱终将超越□□而永存。”莱拉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