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被王科宝伸手一扯，“哗啦”一声掀开的瞬间，冯朝阳的眼睛当场就直了，紧接着一声惊呼冲破喉咙，颤抖的说道：


    “沙发！竟然真的是沙发啊！”


    她往前凑了两步，双手在半空中悬了好一会儿，像是怕眼前这柔软的物件是假的。


    直到指尖轻轻触到沙发表面那细腻的布料，才敢实实在在地往下按了按，随即一脸惊叹地嚷嚷：


    “我的天爷，这手感也太软和了吧！比咱家那也太柔然了吧。”


    “这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姐夫，你也太牛了吧。我之前还跟我姐打赌，说你说不定就是随口哄我们开心，哪能真把这么大的沙发弄来，没想到你还真给搬回来了！”


    冯朝阳围着沙发转了三圈，一会儿用手掌按按坐垫，感受着里面蓬松的填充物，一会儿又摸了摸扶手边缘的缝线，连细节都看得仔仔细细。


    那股子兴奋劲儿，活像个刚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嘴里还不停念叨。


    “你是没瞧见，之前我去邻居家，人家有个旧沙发，我都能在上面坐一下午不想走，现在咱们有了新的，往后我可要常来蹭沙发坐！”


    冯镜先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诧异，她往前走了两步，指尖轻轻划过沙发的布料，那细腻顺滑的触感让她有些恍惚。


    长这么大，她除了在馆长领导家见过一次类似的沙发，就再也没近距离接触过这种“稀罕物件”。


    她忍不住又按了按，软而不塌的质感让她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却还是带着疑惑问：


    “科宝，这么大一件家具，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咱们这附近的供销社、百货商店我都去过好几回，也没见有卖这么好的沙发啊，难不成是你托了什么关系？”


    王科宝没急着回答，反而朝着她弯了弯眼，眼底带着几分期待的笑意：


    “先不说这些旁的，你先跟我说说，你看着这沙发，心里喜不喜欢？”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


    冯镜先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指尖还在沙发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之前去馆长家做客，他家里有个布沙发，我坐着就觉得舒服，当时还偷偷想，要是咱们家也能有一个就好了，没想到现在真的有了……”


    话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都轻了些，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满足。


    就在这时，冯朝阳的目光突然被墙角一个银灰色的方盒子吸引了，她快步走过去，蹲在那物件跟前，伸手轻轻碰了碰上面凸起的按钮和能转动的旋钮，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姐夫！这是录音机吧！我同学家就有一个，上次去她家玩，我跟着录音机唱了一下午的歌，回家就跟我妈说想买一个，结果她把我骂了一顿，说那是‘不务正业的玩意儿’，怎么都不肯松口。”


    王科宝看着她那副馋得不行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听歌还不叫事儿？往后你要是想听了，就常来咱们这儿，录音机就放在客厅，你想放哪首歌就放哪首，想听多久就听多久，没人管你。”


    “姐夫，你也太好了吧！我早就跟我姐说，你是世上最疼人的姐夫，比我大哥还靠谱……”冯朝阳的夸赞刚说到一半，就被王科宝急忙抬手打断：


    “停！可别这么说，再夸下去我都要飘到天上去了，要是待会儿走路摔着了，你可得负责扶我。”


    冯朝阳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凑过来，语气里带着点狡黠的调侃：


    “姐夫，你这本事也太大了，之前我妈还跟我念叨，说你们小两口刚成家，手里没多少积蓄，能有两把木头椅子坐就不错了，要是让她知道你不仅买了沙发，还弄了个录音机，保准得起的吃不下饭。”


    王科宝听了也乐了，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里带着点打趣：


    “朝阳，你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啊，连你妈都敢这么背后调侃了？就不怕我回头跟她告状，让她罚你洗一个月的碗？”


    “哎呀！你可别害我！”


    冯朝阳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见楼道里没人，才压低声音急急忙忙地说：


    “姐夫，我这不是开心吗，不过要是让她听见了，我今晚肯定得被她念叨到半夜，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千万别跟她提这事儿！”


    等两人闹够了，冯镜先才重新把话题拉回正轨，她看着眼前这两件“大件”。


    沙发占了客厅不小的地方，录音机摆在旁边的小桌上，看着就透着“贵气”，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语气也认真了不少：


    “科宝，这沙发和录音机，我都知道不便宜，你到底哪儿来的钱啊？你每个月的工资都按时交给我了，咱们手里的积蓄我也有数，根本不够买这么贵的东西，你可别跟我瞒着什么。”


    “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冯朝阳抢先一步开口，一脸理所当然地替王科宝辩解，“肯定是从市中心的百货大楼买的啊！难不成我姐夫还能去别的地方弄来？你也太不相信我姐夫了，他那么老实的人，还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不成？”


    王科宝跟着点了点头，语气坦然：


    “朝阳说得对，就是从百货大楼买的，刚好赶上店里月底清库存，搞了点优惠活动，价格比平时便宜了不少，我觉得划算，就咬咬牙买了。”


    冯镜先还想再追问细节，却见冯朝阳还在这儿杵着，眼神时不时往录音机上瞟，显然还没看够。


    她心里有点无奈。


    有时候她也觉得，她妈说的没错，朝阳这孩子，性子太跳脱，只要有她在，就爱插言，一点都沉不住气，眼下想问王科宝实情，有朝阳在也不方便。


    她只好开口打发：“朝阳，你刚才不是说要出去找朋友逛街吗？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吧，人家说不定都在等你了，别让人家等急了。”


    “哦对！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冯朝阳一拍脑袋，猛地想起自己出门前跟朋友约好的事，转身就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冲王科宝喊：


    “姐夫，你可记住了，等你们安顿好了，我要来蹭饭，你之前说要做好吃的给我的，可别忘了。”


    “放心吧，保证让你吃够，说不定吃完你都得扶着墙走！”


    王科宝笑着调侃的应道，看着冯朝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头看向冯镜先。


    屋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冯镜先没再绕圈子，眼神认真地盯着王科宝，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老实交代，你到底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别跟我说是活动价，我上周才去过百货大楼，问过沙发的价格，就算打折，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手里的钱根本不够。”


    见冯镜先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王科宝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在一旁。


    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冯镜先的脸色有点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小小的醋意，语气里带着点委屈说：


    “好你个王科宝，没想到啊，居然还有姑娘暗恋你。你倒是挺受欢迎啊。”


    王科宝一听，赶紧举起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语气急切地解释：


    “大姐，这我可真管不了啊！人家大婶觉得我帮了她女儿忙，想表示感谢，我总不能把人家的心意往外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