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佛子滋味,不过尔尔
作品:《她媚骨酥软,满京权贵摇尾求怜》 待到烛火重新焕发生机,案上炉香已经燃尽,佛祖倒坐不肯回头。
铭钰盘腿坐于蒲团,苏晚栀圈着他窝在他怀里。
两人此刻仿佛变成了欢喜禅里的金刚与度母。
容颜清绝的圣僧慈悲敛目,原本属于他的白衣,此时斜披在怀中女子身上。
苏晚栀瞥了眼背对着二人的佛像,娇笑一声,媚态横出,香肩半裸。
“看来圣僧有所顿悟。”她毫不犹豫起身撤离,扯了扯肩头僧袍。
站在男人面前的她乌丝倾泄白衣如雪,居高临下的目光凝聚着蚀骨寒意。
宛若高贵神女俯瞰众生蝼蚁。
苏晚栀十分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并非简单的情感纠缠。
而是男人与欲望、与执念的对抗。
他心仍向着佛祖,可他的身体挣脱不开她的诱惑。
铭钰拈指搁在双膝,脊背挺拔,水色氤氲的柳叶眼,望向她时眸中情欲点点消散。
他嘴角微微上扬,眉间朱砂灼灼:“我非我,我即我,心向梵天,女菩萨亦如我佛。”
宛若冲破迷障,他目光更加清明。
苏晚栀俯身捏住他下巴,红唇撩魂:“圣僧在我这使不完的蛮劲,也是能对你佛做的?”
她鼻腔哼出一声讥诮轻笑。
扯过肩后僧衣丢在男人身上,她捡起自己的裙衫穿好,视线划过香案上的金身像。
“香火尽燃,观音倒坐,信仰不纯,白雪生污。”她指尖卷弄着胸前垂落的长发,敛向铭钰的目光带着股轻蔑,“私欲奉佛,形同亵渎。”
不带感情的冰冷声音,像把锋利的尖刀,一字一句戳穿他自欺欺人的假象。
铭钰双目紧闭,额角青筋鼓胀,鬓边冷汗涔涔,似陷入魔障难以挣脱。
烂熟于心的经文仿佛突然被忘了个干净,只她铿锵有力的话语在识海里横冲直撞,将他那颗佛心啃噬得千疮百孔。
是啊,他本该燃香侍佛,诵经修心。
却放任自己沉沦欲海,弥足深陷。
以身入局破劫之说,何尝不是他蒙蔽自己的虚伪说辞。
欲不止,心不诚,如何面对我佛?
苏晚栀盯着他眉心在烛火摇曳间黯淡的朱砂,欣赏了一会儿他在困顿中挣扎的模样,顿觉无聊。
转身踢开地上散落的佛珠,她留下一句:“佛子滋味,不过尔尔。”
趁最后一尾夜色消失在天际之前回到兰苑。
她走后,只留下满地菩提子撞击产生的些微声响。
铭钰睁开眼,咽下上涌到喉间的腥甜,眸底一片黑沉。
他穿好僧衣,面向香案上背对自己的佛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一切诸果,皆从业起;一切诸业,皆从心起。”他呢喃,“女菩萨,贫僧不会放弃。”
菩萨仍倒坐,他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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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几乎没休息,苏晚栀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弄影说:“小姐,国师大人清早就在门外候着,说想借宝地诵佛,咱们要放他进来吗?”
她眼里亮晶晶的,心想兰苑莫不是长了什么画本子里提到的天灵地宝,才叫一代佛子都心生向往。
不过她觉得更大可能是因为自家小姐乃天仙转世,这才叫住的地方也一并成了福地。
说不定佛子就是因为感悟到什么,才故意找由头想挨她家小姐近些,好沾染沾染仙气儿呢。
苏晚栀没有抬眼:“由他候着去。”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出去。
瞧见杵在院门口,跟言一言二两个愣头大眼瞪小眼的铭钰,她打着手里的小扇上前。
“国师亲自登门,怎好将人拒之门外。”她瞥了左右门神一眼,“你们啊,也忒胆大了些。”
也不说放人进来的话,她让弄影将竹椅搬到海棠树下的阴凉地,抱着猫靠在上面小憩。
言一言二面面相觑,彼此都有疑惑。
主子这话,是放还是不放?
铭钰也不说话,只目光追随着她,仍是一派高僧模样。
直到王嬷嬷准备传午膳,苏晚栀才掀开眼,像是才发现男人还侯在门外:“怎好慢待国师,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铭钰丝毫没有被晾一旁许久的不耐烦,礼貌向她见礼:“阿弥陀佛。”
她打了个哈欠:“昨晚夜不能寐,今日精神困乏,这才怠慢了国师,实非无心之举,还请原谅。”
铭钰面色微红很快隐去:“女菩萨不必在意。”
苏晚栀起身敷衍的行了个礼:“为表歉意,还请圣僧在兰苑用膳。”
男人颔首:“有劳女菩萨。”
一桌子素菜备好时,萧云也被喊了过来。
她揉着落枕的脖子,还在奇怪昨夜怎会睡得那般沉。
“妹妹。”她一脸欢喜往晚栀那扑去,瞧见桌上的菜惊讶张嘴:“怎么全是草?”
弄影接了她的话:“回表小姐,老爷特意吩咐,为迎国师全府斋戒三日。”
她对外用的还是淮阳侯府表小姐的身份。
萧云这才发现屋里的另一个人,看见铭钰,她眼睛亮了亮。
这年头怎么和尚都这般好看,对比之下,李清源那厮都不算什么了。
果然,还是皇城的水土最是养人。
苏晚栀向她介绍:“这位乃出云寺佛子,大雍皇帝亲封的国师大人。”
说完便请众人入席用膳。
吃到一半,铭钰却连筷子都不曾拿起。
晚栀明知故问:“可是太师府的饭菜,不合国师大人心意?”
萧云一边扒饭,一边憋着笑。
别看这菜样全素,过的却是荤油,就连米饭蒸煮时都沁了两滴进去。
这和尚但凡动一下筷,都算得上破戒。
亏她还觉得这和尚好看,肯定是道貌岸然,不然咋会招惹到她人美心善的好姐妹。
嗯,姐妹讨厌的,她也不喜欢。
铭钰清冷面容未见波澜:“女菩萨莫要误会,贫僧暂且不饿。”
苏晚栀也没逼他,只专心吃自己的饭。
等撤了桌才道:“圣僧心慈,我有一事拜托,还望应允。”
“女菩萨请讲。”铭钰望着她。
“带一个人回国师府。”苏晚栀视线划过萧云,萧云立刻正襟危坐。
国师府有皇帝亲拨禁卫守护,那些人纵然再大胆,也不敢犯到天子头上。
不然就是自找死路。
铭钰没有拒绝,似乎从十年前两人于山上认识开始,他就鲜少有拒绝她的时候。
便是那夜即将随老太君回侯府成亲时,她哭哭啼啼的扑进自己怀里说尽不舍。
他强硬的拒绝最终也软化在女孩的眼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