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掌嘴,立威

作品:《她媚骨酥软,满京权贵摇尾求怜

    赵迎福和赵迎财两姐弟父母早亡,二人自小相依为命,吃百家饭长大。


    后来赵迎福嫁给了同村的张秀才,为让丈夫安心读书,几年来她做小工卖绣活。


    张秀才不负所望,已是举人。


    年初聚宝斋招工,她毛遂自荐,凭超凡算学能力得掌柜金元宝慧眼识珠。


    “奴婢还打听到,赵迎福的丈夫正备战春闱,就等着一举高中呢。”


    弄影语含羡慕。


    苏晚栀撩着眼调侃:“咱们弄影日后也定能嫁一个前途无量的夫婿。”


    “小姐惯会打趣奴婢。”小丫头嘴撅得都能挂二两油壶,又羞又恼的跺脚,“奴婢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小姐休想甩开奴婢。”


    王嬷嬷将刚从厨房端来的金丝燕窝放在桌前,力道不重的掐了把她胳膊:“你这妮子又不是狗皮膏药,哪能一直黏着小姐。”


    “做小姐的狗皮膏药都是香的。”弄影得意的挤挤眼。


    苏晚栀尝了口燕窝,翻着让人提前送来的账本,准备挑灯夜战。


    陆家在京都就有十多家铺子,一年一交,账本堆叠得都快赶上小山高。


    好在她有上辈子二十来年的侯门主母经历,查账方面自有一手,说是一目十行都不为过。


    原本明天才是定好的交账日,账本皆有两份,一份店内自留,一份派人交由府上,经孟月和账房查点无误后封存。


    孟月有意让她认一认人,遂令各大掌柜次日登门。


    提前看账本,则是她自己的要求。


    倒也无须本本细究,只需要查出一个作为典型,就足以杀鸡儆猴。


    日浮悬空,云沉挂幕。


    苏晚栀靠着美人榻,手里的账本换了一本又一本,弄影坐在一旁圆凳上哈欠连天。


    守在外面的王嬷嬷进来,呈上几卷画像:“小姐,这是二公子派人送来的。”


    见苏晚栀满脸疲倦,她只觉万分心疼,“熬夜伤身,不若还是明日再看。”


    “就快结束。”晚栀伸了个懒腰,“嬷母先去休息,不然栀儿可要心疼了。”


    私底下,她都是唤王嬷嬷“嬷母”以示亲近。


    王嬷嬷感动得眼里泛起泪花,非要陪着她,怎么也不肯先去休息。


    苏晚栀将画像一一摊开,上面竟是陆氏旗下各店铺掌柜的肖像,旁边除了名字,还细心标注了这些人的性格特点。


    譬如聚宝斋掌柜金元宝,旁边便写着“懒而精明,知人善用”


    也确实如此,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离店后,就立刻将那两名挑事的店员赶了出去。


    想是听出了她临走时的话外之意。


    晚栀摸了摸纸上的墨,还是半干状态,说明是刚刚绘制出来。


    执笔者是谁,无须做他想。


    陆宁澈其人,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擅长伪装,今日此举虽有刻意接近成分,也的确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白日短暂,她也只来得及在宁安街那几家铺子转上一转。


    等她将账本查完,身子刚沾上床铺,外头的光亮就偷摸着进窗泼了一地。


    老太师接下来一整月都会待在贡院带头出题,公公陆向钦也忙着祭礼的事。


    陆引章则在回门后,就去了樟鹿书院,被老爷子强逼着潜心为接下来的会试做准备。


    樟鹿书院就在郊区十里坡外的樟山上,有第一书院之称,历年会试榜前十大多出自于此。


    里面贵族精英云集,也不乏寒门中出类拔萃者。


    当然,也包括陆引章这种靠皇帝恩赐名额,一举跃进会试门槛的纨绔子弟。


    陆宁澈年纪不大,却是榜上热门人选,只不知为何,主动放弃参加此次春闱。


    所以偌大的太师府,除了一干仆人,也只有二姨娘、苏晚栀和陆宁澈在。


    苏晚栀没有越矩自行来会客厅见人,而是先去找了孟月。


    两人走在前头,陆宁澈跟在身后。


    “二娘,您坐。”受完众人拜礼后,她扶着孟月到主座。


    孟月推辞,反按着她坐下:“那不合规矩。”


    而后退到一旁副位,陆宁澈立在她斜后方。


    弄影和王嬷嬷将晚栀分好类的账本摆在桌上,孟月抬手示意各位掌柜自我介绍一下。


    金掌柜腆着肚子,笑起来十分讨喜:“小的金元宝,是宁安街‘聚宝斋’掌柜。”


    约莫觉得上首的人眼熟,他多瞧了两眼,落座时欲言又止。


    陆氏铺子有十多家,但掌柜只有八位。


    宁安街寸土寸金,坐落在此的铺子都有专门的管事。


    而其他地方一些相近铺面,则多为一人管理两家同类店。


    这些掌柜为陆家办事数年,个个都是人精,初初得知上头权利变更时不免心怀忐忑。


    如今一见对方只是个容颜昳丽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女娃,脑中自入府后就绷着的弦都松了开来。


    只觉年轻人阅历少,愈发好糊弄。


    几个人轮番介绍,苏晚栀面带微笑将众人神色纳入眼底。


    或有如金掌柜一般淡定者,或有目含轻蔑不敢显现者,亦有沾沾自喜以为她好拿捏者。


    她随手拿起一本账本,漫不经心翻阅,在一鼠目长须的中年男子起身开口前,兀的出声:“南街米粮铺柳掌柜,我知道你。”


    “不知大少夫人有何指教。”柳掌柜恭敬弯腰,眼皮狠狠跳了跳。


    “我哪敢指教柳掌柜。”苏晚栀将手中账本丢到他面前,“毕竟像柳掌柜这种善于钻营精做假账的人才,不可多得。”


    她咬重了后面几个字,语调上扬颇具讽刺。


    柳掌柜连忙喊冤:“小的为陆家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十余年,怎敢做那阴私之事,还请大少夫人明察。”


    他料定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人能在短短一夜的时间里,从那么多账中查出他动了手脚的部分。


    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苏晚栀指出他账上的几处问题,狠狠拍了下桌子:“你自以为算无遗漏,却不曾想百密一疏。”


    “去岁六月崇州大涝,太师率先响应陛下发起的慈善筹粮行动,清空陆氏各大粮店救灾。”


    “你呈上来的账面上,却显示伏月尚有库余。”


    “只是不知,是柳掌柜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还是藐视圣意抗旨未尊?”


    前者尚有回旋余地,后者却是诛九族的大罪!


    “是小的猪油蒙心假公济私,小的认罪小的认罪,求大少夫人看在小的为陆氏尽力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柳掌柜冷汗侵蚀后背,猝然跌倒在地,磕头不止。


    其他几人也是噤若寒蝉坐立难安。


    苏晚栀拍疼了的左手摸了摸耳朵,面上冷若冰霜:“既然有错,就该受罚。弄影,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