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天威已立

作品:《我只想砍砍树,结果造出万古仙宗

    “如果!我是说如果!”无念佛老似乎不甘心,再次低吼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偏执,“如果我们两个炼虚巅峰,不惜一切代价,燃烧生命本源,动用所有禁术,与他死战!胜算……有几分?”


    天罗佛老顿时陷入了沉默。


    海风吹动他额前的几缕散发,显得有几分萧索。


    两个炼虚死战一尊飞升境?


    有胜算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在他们感受到对方那如渊如狱的气息时,就已经心知肚明。


    如果有哪怕一星半点的胜算,那“人间无敌”的传言又是从何而来?


    想必在那无比古老、史料缺失的年代,也不乏一些惊才绝艳、心比天高的炼虚境强者,试图去挑战飞升境的权威,验证那传说的真实性。


    可结果呢?如果真有哪怕一例炼虚战胜飞升的事迹流传下来,这则铁律般的传言还会如此坚不可摧吗?


    “飞升境,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是整个人间天地在一个时代中所能孕育和支持的最强修士。”


    天罗佛老沉默良久,声音干涩地开口,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同一时代,理论上只能存在一位飞升境。他们是人间的极致,是天地规则的代言人,从某种意义上说,飞升境……已经不算是纯粹的人了。无念,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想得太多了?我们两个现在还能活着跑出来,真身未损,仅仅是损失了本命法身,这已经是佛祖庇佑,是莫大的造化了!”


    闻言,无念佛老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苦涩与无奈的叹息。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速度,与天罗佛老一同,朝着天国仙朝的方向亡命飞遁。


    人间出现飞升境,这件事……要跟仙朝说吗?


    天罗佛老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随即,那淡黄色道袍男人看似平淡,却蕴含着俯瞰众生、漠视一切的睥睨眼神,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让他从灵魂深处打起了一个剧烈的寒颤。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那位存在显然不愿意暴露行踪,否则刚才就不会只是禁锢空间,而是直接出手抹杀了。


    他们侥幸逃脱,已是万幸,若再不知死活地将这位存在的消息泄露出去,无疑是再次沾染上天大的因果!


    那等存在的怒火,绝非他们二人,甚至绝非天国仙朝能够承受的!


    那是真的会引来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灭顶之灾!


    两位佛老的真身仓皇逃了。


    可留在北荒圣山的林耀,就惨了。


    道心彻底破碎,他如同一条死狗般瘫在冰冷的雪地上,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焦距。


    周围使者们投来的各异目光——有怜悯,有嘲讽,有冷漠,有思索。


    他都已感觉不到。


    脑海中只剩下两位佛老陨落的恐怖画面,以及自身前途尽毁的绝望。


    当陆凡手持那柄寒气森森的雪龙剑,一步步向他走来时,林耀残存的求生本能被激发。


    他蠕动着嘴唇,鼻涕和口水不受控制地一起流出,混合着脸上的雪水,显得肮脏而可悲,痴痴地喃喃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天国仙朝的使者……你不能杀我……”


    “叔父!”不远处,被妖族力士用沉重斧钺死死压在地上的林翔,看到这一幕,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挣扎着嘶吼,脖颈上青筋暴起。


    他想要冲过去,但那蕴含着妖力的斧钺重若山岳,让他动弹不得。


    陆凡的脚步在林耀面前停下,他回眸,淡淡地瞥了林翔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别急,”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等会就到你了。”


    话音未落,陆凡手中的雪龙剑已然抬起。


    剑刃在惨淡的日光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没有丝毫迟疑,干脆利落地落下。


    “伤我的人,那就用命来还吧。”


    噗嗤!


    利刃割裂血肉骨骼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山巅显得格外刺耳。


    林耀那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眼睛瞬间定格,头颅与身体分离,滴溜溜地在雪地上滚了出去,留下一串殷红的血痕,在纯白的雪地上蜿蜒开来,触目惊心。


    场面骤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仙朝使者,包括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孙石,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喉咙发干,暗中咽了口唾沫。


    陆凡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他蹲下身,用林耀那身华贵使者袍服的干净内衬,仔细地擦拭着雪龙剑刃上的血迹,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在保养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擦净剑身,他站起身,提着依旧散发着凛冽寒光和淡淡血腥味的雪龙剑,走到了被压在地上的林翔面前。


    林翔看着陆凡沾着点点血迹的衣袍,闻着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再对上陆凡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感情的眸子,瞬间脸上血色尽褪,煞白如纸。


    极致的恐惧压倒了对叔父死亡的悲伤和愤怒,他仓皇地求饶起来,声音因为极度害怕而变得尖利扭曲:“陆宗主!陆宗主!饶命!饶了我!你放了我,我替你回去向天国仙朝回话,我……我可以解释,可以周旋……求求你不要杀我!”


    陆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你觉得,”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连你们家的那两个炼虚佛老都死在这里了,你……还有活着的希望和价值吗?”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击溃了林翔的心理防线。


    他张大了嘴,还想说什么,但陆凡的剑刃已经再次落下。


    剑光一闪,又是一颗头颅飞起,温热的鲜血喷溅在雪地上,与林耀的血汇流在一起。


    转眼之间,陆凡连斩两位天国仙朝使者,满身鲜血,煞气逼人!


    他明明只是金丹境的修为,可当他手持滴血长剑,缓缓环顾四周时,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至少也是气海境修为的仙朝使者们,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纷纷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


    这一刻,陆凡身上那股混合着决绝、狠辣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底气的强大气场,彻底压倒了修为境界的差距。


    陆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转向此间主人,对着祁侯微微拱手,语气恢复了平和:“妖皇大人,在你家的圣地,让这些污血沾染了洁净之地,陆凡很抱歉。”


    祁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亦是暗自称奇,甚至有一丝凛然。


    他是炼虚境,自然比其他人更能看透一些东西。


    他清楚地知道,死去的那两个佛老并非真身,而是蕴含了其本源力量的本命法身。


    但本命法身的死亡,尤其是如此诡异安静的死亡,本身就足够证明很多事情了!


    要知道,对于炼虚境而言,普通的分身可以随意凝聚,死上成百上千个也无伤根本。


    可是本命法身,往往具有唯一性,是炼虚强者耗费无数心血、天材地宝乃至部分神魂本源凝练而成,是其最重要的保命底牌和修行依仗之一。


    损失一具本命法身,不亚于经历一场重伤,需要数百年的苦修才能弥补回来。


    这是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断尾保命”!


    祁侯看破却不说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豪迈笑容,摆手道:“陆宗主说的哪里话?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北荒圣山,还不至于被这点血污了灵气。”


    他这话,既是回应陆凡,也是隐隐向在场其他人表明他对陆凡的支持态度。


    陆凡再次拱手致意,随即目光转向其余那些神色各异的仙朝使者。


    他知道,自己早就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超然物外,置身于这人间世俗的纷争之外。


    从他决定开放宗门,招收第一个弟子开始,就注定要被卷入这滚滚红尘、是非漩涡之中。


    明枪暗箭,陷害迫害,阴谋诡计,都将接踵而至。


    他其实骨子里也是一个很懒的人,懒得去应付那些消耗心神、纠缠不休的麻烦事。


    既然如此,索性,今日便用手中这柄刚刚饮血的刀剑,来替自己说话,立下规矩!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山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他扬了扬手中血犹未干的雪龙剑,“我陆凡,只是一个金丹境,没错。”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帝霸使者、月阑使者、孙石……以及他们身后的随从。


    “但若是谁,”他的语气陡然转厉,眼神也变得锐利如刀,“觉得我只是一个金丹,便想着要来陷害我,利用我,或者打我门下弟子的主意……”


    他顿了顿,让那话语中的寒意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


    “那可能,就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今日,陆某的剑已经沾血了。”他举起雪龙剑,剑尖还有血珠缓缓滴落,“以后,我的剑,也会沾血。”


    “但我希望,”他的语气稍稍放缓,却带着更深的警告意味,“不会沾上诸位的血。”


    “诸位仙朝的使者们,”陆凡最后问道,声音恢复了平淡,却重若千钧,“听懂了吗?”


    恰在此时,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卷过山巅,带来了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扑进每一个人的鼻腔里,直冲脑海,让他们深刻地体会到了这话语中的血腥与决绝。


    帝霸仙朝的那位中年文士使者,率先从极度的震惊和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凡,又瞥了一眼雪地上那两滩刺目的血迹和兀自睁着眼睛的头颅,随即毫不犹豫地,对着陆凡弯腰,拱手,行了一个极为郑重的大礼。


    “陆宗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但语气却无比清晰和肯定,“我听懂了。”


    在绝对的实力震慑面前。


    所谓的仙朝身份。


    使者地位。


    背后的势力倚仗。


    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荡然无存。


    就在不久前,这位帝霸使者还是一副坐山观虎斗、悠闲看戏的心态。


    甚至可能还在心中盘算着如何从中渔利。


    可是现在,面对陆凡这毫不留情、杀伐果断的立威之举,以及那两位炼虚佛老诡异陨落所带来的深层恐惧,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敷衍和怠慢。


    随着帝霸使者打破令人窒息的寂静,其余仙朝使者也仿佛被惊醒。


    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忌惮与惊惧。


    随即,一个接一个,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于形势,都对着陆凡的方向,弯腰拱手,表示臣服。


    “月阑仙朝,听懂了。”


    “万凶仙朝,听懂了。”


    ……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来自大玉仙朝、一直以桀骜和强横著称的孙石身上。


    孙石脸色凝重,眼神复杂地看着陆凡。


    他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最终,他那双曾力战十万修士而不惧、爆射过万千金光的眼睛,缓缓收敛了所有锐气,他放下了环抱的双臂,对着陆凡,轻轻地,但同样清晰地拱手。


    “大玉,孙石,”他沉声道,“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