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荒真人失魂落魄地走在通天大殿的玉石台阶上，浑身散发着一股极为强烈的破败气息，淡黑色的破败气息令四周的空间都变得昏昏沉沉，身后跟随着的弟子们也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脑子里莫名地出现许多不好的画面。


    似乎是感受到虚荒真人的气息，另外两尊化神老祖，玉荒真人和古荒真人立刻显露出分身投影。


    “虚荒？不对！他的神魂丢了三个！”


    玉荒真人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凝重万分。


    人有三魂七魄，丢了三个魂，意味着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冲击。


    导致精神错乱，三魂尽散，换句话说，就是成了神经病。


    古荒真人手掌重重一拍，强行将虚荒真人仅剩的七个魄稳定在体内。


    随后额头中间浮现出一颗眼睛，开始根据虚荒真人身上的这些破败气息，试图追溯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虚荒真人似乎被一层厚重的迷雾覆盖，古荒真人在追溯良久后，最终还是无果而返，闭上额头神眼，无奈地对玉荒真人摇摇头。


    “找不到原因。”


    “找不到？连你都找不到？”


    玉荒真人紧皱眉头：“你修炼的神罗眼，能够根据任何蛛丝马迹去追溯过去，难道神罗眼失效了？”


    “不是神罗眼失效。”古荒真人沉声道：“而是我没有能力破开因果迷雾！”


    顿时玉荒真人有些慌了。


    没能力破开因果迷雾，就只能有一个原因：虚荒真人遭遇的事情绝非化神境能处理的！


    “炼虚？”玉荒真人试探问道。


    “可是如果对方是炼虚，也不至于连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抓不到。”古荒真人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让空气都变得异常沉重的字眼。


    “飞升境。”


    飞升境！！


    “你确定！？”


    玉荒真人连忙封锁了通天大殿，甚至连门口的守门弟子们的感知都屏蔽了。


    “至少是飞升境。”古荒真人原地来回踱步，向来淡然的脸色也变得焦躁不安：“虚荒的实力我是知道的，如果只是遭遇炼虚境，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至少是飞升境，才有可能打碎虚荒的三魂，可是如果世间就算隐藏着飞升境，也会在通天之树那里，根本不可能会来这边。”


    “那如果不是飞升境，而是真正的仙人呢？”


    玉荒真人点点头，忧虑道：“大乾可是当众拒绝了百龙宫，如果百龙宫要报复，我们天荒圣宗是逃不脱干系的。”


    “这是一次警告。”


    “要我们天荒圣宗跟大乾仙朝脱离关系。”


    “否则接下来被打碎三魂的，可能就是你我二人了。”


    就在古荒真人和玉荒真人疯狂推理时。


    始终低着头呢喃的虚荒真人忽然抬头大吼。


    “孽子！当初老夫就该把你掐死在襁褓之中！”


    “你该死！你早就该死啊！你怎么还能活着！你怎么还活着啊！！”


    古荒真人和玉荒真人浑身一颤，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出现一个念头，两人快步走到虚荒面前，一人一只手，将虚荒按在地上。


    “什么孽子！？虚荒！你还记得什么？都说出来！”


    “孽子？难道你说得是李旦？那个跟随太古秘藏去十八万年前的李旦？”


    “不可能是李旦，时光长河会自动修正因果，难道是你虚荒以前的什么事？”


    “虚荒！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孽子又是指的是谁？”


    古荒真人和玉荒真人的话像是连环炮一般。


    可虚荒真人却疯疯癫癫，只顾着手舞足蹈，疯狂地吼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都是罪啊！都是罪啊！你来报仇了是吗！你要找我报仇是吗？”


    “你算什么东西来找我报仇？”


    烛灯被虚荒真人打翻，在地上的绸罗锦缎燃烧起炙热的火焰，虚荒真人的脸在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疯癫。


    古荒真人和玉荒真人压根从虚荒真人嘴里得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他们只能暂时将虚荒真人关押在寝宫之中。


    “疯子！变态！畜生！来杀我啊！”


    “当初把你掐死在襁褓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两人站在寝宫外面，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疯癫呐喊，顿时头疼无比。


    古荒真人揉了揉太阳穴，心神不安地说道：“玉荒，这里有我看着，你且出去一趟，替圣宗撑撑场面，下面的那些长老们已经在疯狂催促了，有太多化神老妖和气海老妖涌进北荒，要是咱们还不出面，唯恐北荒被那群人打得七零八碎，到时候仙朝问责，也是一桩麻烦事。”


    玉荒真人却是叹息，拱手道：“道兄，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真的已经逼近化神极限，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关于虚空法则我已经领悟了很多，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觉得快要半只脚踏入炼虚之境，到时候我们圣宗就是仙朝第一宗。”


    “道兄，你去吧。”


    最终一番拉扯，古荒真人和玉荒真人谁都没有出山。


    而等候在圣宗门口的各宗使者们，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一名亲传弟子脸色复杂地走出，顿时被团团围住。


    “两位老祖都因为闭关而无法出山。”圣宗亲传弟子说道。


    顿时绝望之色弥漫在每个宗门使者的脸上。


    北荒没有化神坐镇，如何挡得住那群杀红眼的域外妖魔？


    向来高傲，视其他宗门为蝼蚁的圣宗弟子也沉默了。


    这是一场席卷整个北荒的大灾。


    所有人都在这场大灾之中。


    “还，还有么？”乃山宗使者又问道。


    充满绝望的眼神里，仅存一丝希望和期待。


    可是回应他的，是圣宗弟子低垂的眼眸。


    “没有。”


    圣宗弟子回答。


    “怎！怎么会！”靠山宗使者大吼：“圣宗怎么会没有力量？”


    圣宗弟子顿时眼神冷漠：“说了没有就没有！”


    “另外，你最好不要在天荒圣宗的地界撒野。”


    “说到底，北荒大乱，还不是因为你们没守住你们那条线？”


    “你们几十个宗门都没能守住一条线，而我们圣宗，却是一个宗门守一条线。”


    “到最后，你们溃败了，可我们圣宗还在海边厮杀战斗，死伤者无数，可活着的人，却没一个后退半步！”


    “论骨气，我们圣宗比你硬，论决心，我们圣宗比你坚定，论出战力量！我们圣宗出动三千金丹内门弟子！三千金丹！几乎把圣宗最近百年来培养的所有弟子都带出去了！我们付出的，是你们的几十倍！”


    面对圣宗弟子，没有人能反驳。


    因为这些话是事实。


    天荒圣宗身为北荒第一宗，付出也是第一。


    圣宗弟子收敛了怒火，沉声道：“我只能说，圣宗的所有长老都在北荒大山里战斗，圣宗的大部分外门弟子也已经出山门，你们最多再坚持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各方兵力汇聚一处，至少能保住北荒缓稳下来。”


    乃山宗使者强颜欢笑，但心已经死了。


    一个月后，哪怕宗门还在，又能有多少人活着呢。


    对此，圣宗弟子当然能看出来这群使者的神色变化，他神色淡漠，但心里叹了口气。


    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圣宗无法向其他超级宗门求援。


    只能硬抗这场妖灾。


    北荒其余宗门只需要自保就行。


    但圣宗不行，圣宗只能站在最前面，打最凶的妖，最恶的仗。


    就在众人被这股绝望的情绪笼罩之时，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忽然从北荒深处传来。


    那一刻，所有人，也包括圣宗弟子，都感觉自己脑子像是被锤子重砸一样嗡鸣。


    灵魂感到战栗。


    仿佛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个能引起所有人恐惧的强大存在。


    “本尊镇守北荒，谁敢放肆？”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


    听着这两声咆哮，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们齐刷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圣宗弟子浑身一颤，眼神不可思议。


    敦山，是人族的称呼，在北荒妖族当中，则称之为圣山。


    通天大殿里，古荒真人和玉荒真人同时惊骇睁眼。


    这一刻，他们两位化神老祖只觉得手脚都在发抖。


    对视一看，确定无疑。


    “是炼虚？”玉荒声音颤抖道。


    此时此刻，北荒圣山。


    妖王祁侯在万妖欢呼下，再度登临王位。


    不，如今是皇位。


    妖皇祁侯！


    祁侯大手一挥，漫天域外妖魔泯灭成粉。


    山林里，一尊尊由天魔操控的南阳魔海顶级老妖，全都懵了。


    “不是！祁侯怎么会成炼虚！？”


    一尊天魔咆哮问道，环顾四周。


    听着这些话，被天魔附身的顶级老妖们咬牙切齿。


    “狼族！蠢货！蠢货！平白无故给我们增加难度！”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跟一个炼虚死磕吗？”


    “废话！天尊有令，杀穿北荒！再说，死得是南阳魔海的这群妖，又不是我们！怕什么！”


    “杀吧，杀多少算多少！”


    妖灾还在继续。


    祁侯也没有客气，以炼虚姿态横行北荒。


    短短三日，北荒的十万大山，到处都是域外妖魔的尸骸。


    在祁侯的暴力清算下，北荒众宗门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某座山林，遍体鳞伤的灵长老抬头望向天穹，天穹有道深邃的气浪，是刚才祁侯路过时留下来的，他眼神涣散，自嘲地笑了笑：“到头来，北荒的第一尊炼虚，还是妖族做到了，祁侯啊，你的机缘可真是好啊。”


    其实，灵长老是知道祁侯被五大化神老妖围攻的事情。


    他当初听说时，第一反应就是祁侯必死。


    因此后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祁侯死了，对圣宗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如今，祁侯不仅没死，还反杀了三头化神老妖，成就了炼虚之境。


    人间无敌的那一批人，就是炼虚之境。


    “长老，妖王祁侯成就炼虚了？”


    跟在灵长老身边的精锐弟子们有些酸楚。


    他们做梦都等待三大化神老祖成就炼虚。


    到时候身为圣宗弟子，也能跟着拥有无上荣光。


    “也好，祁侯成了炼虚，现在最威胁他的不是圣宗，而是南阳魔海妖族。”


    灵长老自我安慰道：“有祁侯镇守北荒，我们的压力也能少很多。”


    “至少如果再出现化神级别的南阳魔海妖族，有祁侯站在前面，北荒无忧。”


    ......


    第七日。


    祁侯已经杀了上千个元婴，彻底把炼虚境的恐怖展现了出来。


    他将上千元婴老妖的尸骸摆在北荒圣山周围，让北荒妖族们尽情享用。


    吞噬！进化！突破！


    第八日的时候，就连续有金丹境，元婴境的老妖突破了桎梏。


    北荒妖族的整体实力在不断增加。


    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