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勾着唇，目光直勾勾注视着许明，等待答复。


    刚刚的触碰不是意外，他已经把对方基本部分都摸过一遍了。


    青年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微微发黑，身体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可段闽玉却知道，青年被宽大病服所遮盖住的身躯，即使看上去再怎么单薄纤弱，也掩盖不住其蕴涵的力量。


    每个结构都非常的完美，段闽玉眼底的笑意渐深。


    许明面带微笑，心却逐渐沉了下去。


    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进行起一场奇怪的游戏，还没搞清楚状况，就遇上个不靠谱的神经病。


    从未这么强烈的感受到自己是个非酋。


    许明觉得自己或许正被当作同类，虽然他真想告诉对方……自己只是一位普普通通，踏实敬业的演员而已，只不过穿着件不普通的道具罢了。


    但此刻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先苟着，再找机会乘机溜走！


    希望做完这个糟糕的游戏后能够回去吧。


    段闽玉被青年推到了一边，他面带疑惑地问：“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吗？”


    “别靠近我。”


    说完，许明抬起脚就准备离开。


    段闽玉跟了上去，正想开口就时，发现许明早已不见踪影。


    停下步伐的男人仿若漫不经心般地抬起头。


    许明也发现了不对劲，男人令人烦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侧头就发现段闽玉失去了身影。


    眼前依旧是阴沉黯淡的场景与残破的阶梯，陡然消失不见的男人却提醒他，他此刻似乎有点危险。


    “嘻嘻嘻……猜猜我看到了什么，是一只被丢弃的可怜羔羊。”


    阶梯上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那尖利又颇有装腔作势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它的身躯高大，最为显眼的就是被暗色笼罩住的脸部，那滑稽浓厚的涂装与那红圆圆的鼻子。


    阴沉的气氛塑造了一股紧张感。


    许明内心咯噔一下，不安分的眼皮跟着一起跳了跳。


    “啪嚓”一声，不知从哪来的灯光照映到了“它”的身上。


    那原来是一只小丑。


    它面上戴着诡异的微笑面具，手中握着一个正漂浮着的红艳气球，哼着歌，仿佛这并不是一个残败的古堡，而是万众瞩目的舞台。


    “被丢弃的羔羊绝望了～它离开了新家到了小丑的怀抱中～”


    小丑哼着不知名的歌，一双涂着七里八怪颜料的猩红眼眸，正直勾勾地凝视着许明。


    许明怔了怔，侧头就毫不犹豫地往另一半，那地下楼梯通道跑去。


    事不宜迟还是赶紧溜。


    至于老段？


    抱歉，已经忘记是谁了呢。


    令人失望的是，一路狂奔就即将达到通道口的霎那间，眼前模糊的画面晃了又晃，逐渐清晰了起来。


    小丑如同一块冰冷的石雕般站在舞台中央。


    他回到了原地。


    高大的小丑看着返回的青年，发出咯咯的刺耳的笑声，犹如许明早已沦为它盘中餐的美味羔羊。它腥红的嘴唇缓缓裂开了个诡异的弧度。


    “你——跑——不——掉——的——哦。”


    红气球随着这句话被它骤然松开，气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大，如脱缰的野马般迅速的往许明的方向横冲飘来。


    速度太快了！


    许明完全来不及逃避，只能眼睁睁的气球在眼前炸开了，炸出了内里充满腥味的液体，整个人都在一瞬间淋湿，仿佛匆忙间洗了个澡。


    不到眨眼的时间，他瞳孔猛缩。小丑不知何时已经把脸紧紧怼上他，阴森狰狞的五官这样咫尺，被粗糙涂上的白-粉清晰可见，尤为可怖骇人。


    丑陋的嘴角张的极大，口内数不清无比尖利的牙齿，已经不是完全正常人的范围了，像是强行把嘴拉扯一般，它完全可以一口吞食掉一颗脑袋。


    许明想到了开头的提示，原来小丑真的喜欢一口咬掉脑袋，不愧是开头楔子，句句道破人性，是因为这样嚼起来嘣嘣脆更香吗？


    尽管已到了危险关头，许明却丝毫不慌，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他有病，而是有经过几次的试探的底气。


    许明看着那让人几乎几欲作呕抽搐着的面容，抹了一把脸，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别装了，你根本伤害不了我。”


    那即将咬掉青年的嘴巴僵在了原地，它如饿狼般的眼神饥渴地想把他立即撕碎，却仿佛被什么控制住了，无法再往下一步。


    液体从狰狞扭曲状的嘴里不断溢出，凶猛的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僵滞。


    许明一眼便察觉到对方表情中的不可置信。


    内心涌出几分莫名，颇有几分关爱智障的心情。他决定好心点告诉它真相，好让它脆弱的小心灵能得到最后的净化。


    许明：“画面有点假。”


    该说不愧是匹配给新人的新手任务吗？漏洞百出。


    小丑的气氛控制的不太行，几百年的套路，一直拖着恐吓心理暗示却不杀人也给了太多破绽，它可以得知人内心恐惧的想法把它变为真实，重新回原地与气球炸开泼血都是他脑中刹那间想出来的恐怖电影画面。


    总之总结出，只要不害怕就不能被杀死。


    小丑猛地退后了好几步，眼中的杀意极为强烈。一人一怪隔空对视，下一秒，它发出咯咯的刺耳笑声，试图再让青年产生一丝一毫的恐惧心态，然而尝试无果。


    青年慢悠悠的走上前了几步。


    小丑：“……”


    那涂满扭曲颜料的脸终于再次勾起了一个几乎爬到耳畔的笑，浓稠的雾弥漫扩散开来。


    朦胧中，高大的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只留下了在空气中还未飘散的装腔作势。


    “死去的羔羊啊……是饿鬼呢，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