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噩梦
作品:《所以你睡了没》 齐慕声拎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不紧不慢地走到校门口,路过的大学生脸上都洋溢着考完最后一门即将放暑假的幸福感,不少认识她的学弟见她拎着行李箱还以为她已经考完了所有科目,抢着要帮她把行李箱拎到校门口。
齐慕声连忙从这些热情的小伙子手里抢回了自己的行李箱,尴尬地笑了笑,挥挥手从人群中穿过。
比出租车先一步到校门口的,是纪松臣一米八的大长腿。他穿了件休闲的格子衬衫,搭配上卡其色领带,半张脸被一头杂乱的狼尾遮得严严实实。
纪松臣双手接过行李箱,将它放在了后备箱里,又将副驾驶的门打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车里有热好的牛奶,齐慕声接过喝了起来。
纪松臣一只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像变魔法一样变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轻声说:“不乖,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走了。”
齐慕声接过奶糖,含在嘴里,模糊地说:“谁让你睡得那么沉?”
纪松臣扶了下眼镜,干咳了两声,有些不满地说:“你连叫我都不叫一下,怎么知道我睡得沉啊?下次贴在我耳边,叫哥哥,我不立马就醒过来了?”
齐慕声被他调戏地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话来反击,气的将头扭到了一边。
她越是如此,纪松臣笑得越大声,“真可爱,等我回去给你做饭,再把药换了。”
齐慕声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摔下台阶的事,伤口处理得当,已经不怎么痛了。
纪松臣把行李箱放到门口,转身去柜子里拿药。兴许是与他日渐熟络的缘故,齐慕声没了刚来这里时的拘谨,甚至连他会把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都能猜个大概。
她刚想打开冰箱门拿一瓶冰可乐,就发现她早上写的字条原封不动地贴在那里,只是上面多了一点东西。
纪松臣用铅笔在便利贴下面画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留着吧。过来,换药了。”
齐慕声乖乖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刚从冰箱取出的冰可乐,用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纪松臣揭开她腿上的纱布,熟练地用镊子夹起一块棉花蘸药水,轻轻地涂抹在伤口处。
猩红的血液遗留在纱布上,谈不上触目惊心,却也像一把刀一样刺在他的心底。
为什么连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都做不到?他们到底算什么男人?
“会留疤吗?”齐慕声突然问。
“处理的好就不会。”纪松臣帮她缠好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齐慕声看着他,从消毒到擦药到包扎到最后系蝴蝶结,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到底受了多少次伤才能这么熟练?
下午,纪松臣围个围裙在厨房走来走去,忙着切菜做饭,不断煎炒,香味飘到客厅,齐慕声放下手里的英语辞典,穿着拖鞋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纪松臣身后。
她非要看看到底什么菜这么香?
纪松臣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小脑袋吓了一跳,拿着锅铲的手一抖,差点洒了一些出去。
齐慕声被扑面而来的油烟呛的难受,但又不舍得离开,就一直贴在纪松臣背后,眼睛一步也没移开。
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才华横溢,厨艺也了得,上帝到底给这个人关上了哪扇窗?
“来偷偷学艺吗?”纪松臣擦了擦汗,声音有些沙哑。齐慕声没来之前,他说什么都不会进入厨房重地的,即使在巴黎学会了几道中国菜,他在国内还是依赖外卖和楼下的快餐店。
“没错,等我学会了做给你吃。”被油烟呛的她只看清了他一直在炒什么东西,从味道上闻,应该是青椒炒肉。
纪松臣把火关了,把菜盛到盘子里,齐慕声很识相地接过盘子,端到了餐桌上。
纪松臣顺手拿了碗筷,炒了这么久的菜,右手抖个不停。
真是没用啊,在画室画了一整天的也没抖成这样。
齐慕声把肉夹到他碗里,但右手却像脱了力一般,始终拿不稳筷子。
齐慕声放下筷子,走到他身旁,紧紧握着他的右手,试图帮他缓解症状。
光是站在他旁边,她就能感受到纪松臣的心跳远超正常人的频率,手指连心,一损俱损。
“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齐慕声按着他的右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比刚接触时还要冷。
纪松臣左手扶着心脏,跳的确实比往常要快许多。他在巴黎时心脏就有些问题,去医院检查过,但他当时他法语还不是特别熟练,医生说的他听的半知半解,只记得是因为长期作息不规律导致的心脏受损,就给他开了盒药,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吃一片。
那盒药从他留学到回国还没吃完,他就一直放在家里。
他回忆了一下那盒药的位置,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我卧室衣柜最左边从上往下数第三个暗格有盒药,帮我拿一下。”
齐慕声放开他的手,转身跑向了卧室,噼里啪啦地在一堆杂物里翻找,终于在暗格最角落里找到了一盒白色上面贴着法文标签的药。她放在手里摇晃了下,确定不是个空药瓶连忙拿给纪松臣。
“打开,拿两颗。”纪松臣声音虚弱,右手还是颤抖个不停,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是坐在这里和齐慕声吃饭,而是在悬崖边上飙车飙到二百迈。
齐慕声拧开瓶盖,火速从中倒出两颗黑色药丸,趁纪松臣不注意直接用手塞到了他嘴里。
离得这么远,她都能闻见这药的苦味。
法国人到底用什么制药?比中药还苦。
纪松臣喝了水,将药丸咽下去,靠在椅子上缓了五分钟身体才渐渐恢复。
“神药啊!”
纪松臣同意她说的,这确实是神药,之前每次心脏不舒服只要吃上两粒很快就见效,但副作用实在太大,他今晚一定要将卧室门紧紧锁好。
他被这两颗药恶心的,连自己做的菜都无暇回味,随便吃了两口就回卧室睡觉去了,让齐慕声在上班前把他叫起来。
“喂,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齐慕声拉住他,说道。
纪松臣不解,怎么好端端地突然问这个?
“这工作总是需要熬夜,你身体又不好......”
齐慕声还没等说完,纪松臣就打断她:“没事,习惯了,不用担心,我先去睡会儿。”
其实凭他的才华和长相,想换工作也有更好的选择,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他对广播事业其实没什么感情,无法是当成谋生的手段。但不知为什么,想让他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这么难。
齐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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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头痛,当务之急还是几天后的大英考试,她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就拿这里当自习室了。
*
在长达五个小时的睡眠里,纪松臣做了个梦,梦见他在圣日耳曼昂莱悬崖边坐了好久,吹着塞纳河的晚风,看着落日一点点沉溺下去,染红了塞纳河。
至于他为什么到这里来,他不记得了。
身边没有任何人,这片壮观又辽阔的天地在这一刻只属于他自己。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晚霞,就从圣日耳曼昂莱悬崖跌了下去。
其实是他自己选择跳下去的,因为活着好痛苦,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他想要的很多,却什么都抓不住,就像这片晚霞一样,很漂亮,但不会为他而停留。
可是,为什么就是死不掉啊。
他感受到自己身体飞速往下坠,可就是到不了悬崖底,就像被风托住了一般。
摔不死,又活不了。
他讨厌这种没着落的感觉。
他不知道在梦里跳了多久,一直在半空中悬着,直到他在塞纳河河面上看见了一张脸,只有脸,没有身子,像一张皮一样,飘在河面上。
那是倪南的脸。
他被梦惊醒,头痛欲裂。他把指尖放在太阳穴上揉了好久,想让自己那个梦中醒来。
明明是个梦,一切却又那么真实。
他看了一眼钟表,该到上班的时间了,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睡得时间太久,又做了噩梦,四肢无力,险些腿一软摔在床下。
到客厅一看,齐慕声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枕头是一本英语书。
纪松臣忍俊不禁,没有急着叫她,而是找了张空白的纸条,在上面写了考试加油四个字,夹进了英语书的某一页。
齐慕声突然感到后背一凉,像是高中上课时偷偷睡觉被班主任抓包一样,霎时清醒了过来。
纪松臣就站她身后,威压感十足。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下时间,瞬间困意全无,“你睡醒啦?怎么都这个时间了?”
纪松臣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明明是自己的助理,怎么到头来还要自己叫她去上班?
两个刚从睡梦中苏醒的人魂不守舍地上了车到了电台。对于俩人经常形影不离一同上下班,电台里的主持人早都见怪不怪了,办公室恋情虽然不提倡,但是真的感情水到渠成大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兴许是还沉浸在那个噩梦中,纪松臣的声音比往常要没精神的多,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对着麦克风没有一点热情,眼里只有快点下班的渴望。
“感谢白女士的来电,祝您生活愉快,让我们收听下一位观众的来电。”
纪松臣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刚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差点让他回到那个噩梦里。
“纪松臣,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我听说圣日耳曼昂莱悬崖边的路易十四博物馆新上了一批展品,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
是倪南的声音,还是那般动听,特别是在叫他名字的时候。
塞纳河畔那张惨白又诡异的脸,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没有回答,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他不能在电台坐着了,他要逃离这里。
这是他任职以来,不知道第几次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