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宇宙，亿万种族，其中能称‘神族’的，必然是其族内现有，或曾经有无上界皇的存在。


    譬如，本源神族，现有。譬如，三眼神族，曾经有。


    不过，曾经有，便意味着现今没有了，也就是没落了。‘神族’之名，虽依旧，但已然名不副实。


    “曾经的神族，如今却沦落为一小小道场，让主人见笑了！”


    某一片虚空中，汩罗圣羽脸色微微黯然，涩然叹道。


    “以你之天赋，将来未必不能成王，成皇。”


    莫凡‘神道化.身’稍稍‘安慰’了一下对方。当然这也是实话，对方的天赋，确实极好。


    “但愿……”


    汩罗圣羽苦笑了下，随即双眸一闪，内中原本普通黑亮的双瞳，瞬间化为四瞳，且映射着血色光芒，似火焰在跳动，又似闪电在奔腾。


    “开！”


    一道血色神光，自双眸内洞射而出，没入眼前虚空某一点处。


    顿时，一道门户显现。


    “主人，请！”


    莫凡‘神道化.身’没有客气，一步跨入。他知，内中便是‘窥天大道场’，也是如今三眼神族的族地。


    ……


    ‘窥天大道场’内，自成一方世界，广袤无边，生灵无数。


    不过，具有三眼神族血脉的生灵，却并不多。


    当然，不管是多，还是少，莫凡‘神道化.身’都是不在意的。


    一进入，他便隐隐有种‘被视’感，似平淡漠然的注视，又似暗藏深意的审视，还似蛮横霸道的透视……但细细一感觉，又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其实并没有‘被视’。


    “定然不是错觉！”


    他界念一动，虚无魂感散发而出。


    一息，两息，三息——


    “汩罗圣羽，那个方向，可有特殊之处？”


    他微微伸手，遥遥指向某处。


    汩罗圣羽先是一怔，然后则是一震，叹服道：“主人好眼力，那个方向，乃我族禁地所在。”


    “禁地？”莫凡‘神道化.身’似疑惑了下。


    见状，汩罗圣羽连忙道：“当然，这只是对一般族人而言。”


    “嗯！”莫凡‘神道化.身’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天眸’可是在禁地之内？”


    “……正是！”


    毕竟是自家内的‘宝贝’，尽管自己得不到，但也不想——所以，汩罗圣羽难免有些迟疑。


    对于他的心思，莫凡‘神道化.身’自然是有所察觉，不过并不打算体谅。


    当即，他一个挪移，穿越一守护结界，直接来到所谓的禁地所在。


    见此，汩罗圣羽只能暗叹一声，挪移跟上。


    不过，他没法直接穿越守护结界。


    “谁？”


    有守护者发现了他。


    “是我！”


    汩罗圣羽淡淡道。


    “见过少主！”


    守护者立即躬身行礼，而后其中一位道：“少主这是要进入禁地？可有道主谕令？”


    “怎么？你们要阻我？”


    “禁地凶险，还请少主——”


    “退下！”


    “这——”


    汩罗圣羽不再多言，直接往结界内走去。


    见此，三位守护者有心阻止，但却又不敢。


    于是，他们只得联系‘窥天大道主’。然而，这个时候，‘窥天大道主’还在‘玲珑宇宙’内寻求机缘，根本就联系不上。


    ……


    结界内的禁地，看上去一片黑雾朦胧，内中隐隐透着毁灭、吞噬、骇人、恐怖等等，令人望而却步的气息。


    仿佛，只要一踏入其中，就会十死无生。


    不过，在莫凡‘神道化.身’看来，以及冥冥中的感应，这更多的是一种‘恐吓’，有点‘色厉内荏’的意思。


    “主人——”


    汩罗圣羽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这禁地，并非我族所建，而是‘天眸’自身所衍化。所以，您是否再考虑一下？”


    “不必！”


    莫凡‘神道化.身’摆了摆手，然后道：“你留在外面，本道自己进去便可。”


    “这……”


    汩罗圣羽没有直接应是，而是透着一抹坚定的道：“请主人允许我一同进入！”


    闻言，莫凡‘神道化.身’目光一瞥，正视向汩罗圣羽。


    一息，两息，三息……


    足足三十息，汩罗圣羽的目光都没有半点闪烁和回避。


    “也罢，本道便允了。”


    顿了顿，莫凡‘神道化.身’语气一转，冷然道：“不过，你最好别做傻事！”


    言罢，他便直接踏入了黑雾之中。


    ……


    “什么？”


    莫凡‘神道化.身’震惊了。


    万万没想到，看上去‘色厉内荏’的黑雾，竟诡异到直接让他‘瞎’了。


    不仅视线一片漆黑，界念、虚无魂感亦都只能感应到一片漆黑，一片虚无。


    “汩罗圣羽？”


    他尝试唤了一声。


    “主人，有何吩咐？”


    “恩？你在本道身后？”


    他又意外了，自己明明看、感应不到汩罗圣羽的存在，可对方竟然回应了。


    “难道并非是陷入了某种幻境，而纯粹只是被限制了视觉和感应？”他心生疑惑，暗暗揣测。


    这时，汩罗圣羽的声音又响起：“主人可是‘见不到’了？”


    “不错！”


    莫凡‘神道化.身’并不否认。


    “……”


    静默了一阵，汩罗圣羽才道：“主人可知——心眼相通？”


    “心眼相通？”


    莫凡‘神道化.身’心中一动，随即开始沉吟：“倒是听闻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大概意思便是，眼睛能反应心境……”


    “心境……心之境？”


    念至此，他默默感应自己的心。而这一感应，他立即发现了不妥。


    心，还在！


    可，在他的意念与心之间，却莫名地多出了一层无形隔阂。以致于，心间出现的那一片阴霾，他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阴霾散去！”


    他心意暗动，然而意不达心，阴霾依旧。


    “这——”


    他忍不住心中一沉，似自发的，却更像是阴霾所致。


    “是因‘看不见’有了阴霾，还是这阴霾导致‘看不见’？”


    “不，此二者恐怕都是‘果’，而因——”


    “当在，此间‘天眸’之上！”


    这一点，其实很容易就能想到。


    只不过，就算猜到了是因为‘天眸’，似乎也无济于事。


    “‘天眸’是如何让我‘看不见’，又或者心生阴霾的？”


    这才是关键！


    “汩罗圣羽，对于‘天眸’，你知道多少？且都和本道说一说。”


    “是！”


    汩罗圣羽应了声，便开始讲述：“‘天眸’，来历未知，其所衍化的禁地之内，存在一种特殊的规则——”


    “先祖名之曰——‘禁见天规’！”


    “‘禁见天规’之下，一切‘见’之法被剥夺，不可见……心沉寂……”


    “太古时候，先祖初入此禁地，遭遇与我等现在类似……后，先祖参悟此间规则奥秘，以自身第三神眸为基，创‘毁天神通’……方脱身而去。”


    “后，先祖将第三神眸，命名为‘毁天神眸’！”


    “再之后，先祖为强大‘毁天神眸’，数次进入此间禁地……直到最后一次，再也没有出来。”


    “从那之后，我三眼神族便不复强盛，一代代没落……”


    说到这，汩罗圣羽语气不免一阵黯然，不过同时却又夹着一抹义无反顾的决绝。


    这一次，他跟着莫凡‘神道化.身’进来，其实就是要效仿先祖，参悟‘禁见天规’，以完善自身以‘血瞳’为基所创的‘道’。


    而这样做的结果——要么成功，要么和先祖一样，殒落于此。


    如此，无疑是很不理智的，可——谁让他没本事，被莫凡给奴役了。沦落到这种境地，他若还不拼一把，那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


    “‘禁见天规’……‘毁天神通’……”


    莫凡‘神道化.身’只抓住其中的重点，暗暗沉吟分析。至于其它的，他无意理会。


    “天规……毁天……”


    “所以，是要毁灭天规，或者说打破天规，才能恢复‘见’之能么？”


    “如此的话，那便试试……”


    他界念一动，‘系统之力’涌动，对空一拳轰出。


    “轰！”


    一声巨响。然后——


    “蓬！”


    他自身遭受了一击。


    而这一击的力量，正是他自己打出的。就像是，甚至有可能就是，他自己打了自己一拳。


    “这么诡异？！！”


    “看来，连认知都被扭曲了……”


    他再一次沉吟：“外在已不可信，那么内在自身——”


    “是了，心间之阴霾！”


    念及此，他发现，不知不觉间，这‘阴霾’竟扩大了许多许多，且也浓郁了许多许多。


    “如此下去，我之心怕不是要整个沉寂……”


    他又是心中一沉，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淡定，只是一具‘神道化.身’，就算折在这里，也没什么要紧……”


    他默默道，可心就是不听，还是‘固执’的继续沉，同时，‘阴霾’继续变得浓郁，且扩散。


    “……”


    没奈何，他只得暂且不管心，转而意念转动，寻思。


    不多时，他便有了想法：“既然心外无法，那便直接心内处理好了……”


    于是，他意念一动，循着冥冥中的联系，沟通‘身外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