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边写课题报告边接话：“现在就考虑这些是没必要的。”


    他的话猛地把川西太一从失落中拽了出来。


    “是这样。”柳风点头，略过川西太一望向白布，这个看着总冷脸的男生倒是出乎意料的心思细腻。


    做的草莓刨冰也好好吃。


    察觉到某人的视线，白布写字的动作不由自主变慢了点，他几乎是忍不住地分神：那丝针对女孩所产生的讨厌到底从何而来。


    “白布学长。”


    这声音像条连在骨头上的线，刚才还是松弛着的，让白布毫无察觉，而此时拉紧后男生才陡地反应过来，柳风在他这里的存在感其实十分强烈。


    是从凪，再到太一，所以现在轮到我了吗？和幼儿园时嘴上说着不偏心的老师那样，为了显示公平，即使是最不活泼讨人喜欢的孩子，老师也会给他一个拥抱。


    白布抬头，而柳风只是冲他笑了一下，“奶奶养的兔子在哪儿啊？我想去看看。”


    “唉？我也想去看，写作业好累啊。”川西太一揉着手腕，“有点想念排球了。”


    “那等你们写完作业了我们去体育馆打排球吧？”


    “可以——”


    川西太一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白布强烈的目光：作业都还没写完谈这些有意义吗。


    他立即改变了姿势坐得正经，“我目前认为还是暑假作业更为重要，小风，你自己去看吧，不用管我。”


    川西凪笑了声，对于川西太一的变脸速度感到幽默，“对，别管他，毕竟他是我们当中剩的作业最多的。”


    白布直接站起，“我带你去吧。”


    似乎因为动作太过粗鲁，落下的最后一个字符尾端有些杂乱的翘起，如果白布待会儿回来发现了，按照他的性格，估计会擦了重写。


    女生跟在男生的后面，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从柳风这个角度看过去，应该有打排球的原因，白布的背其实挺结实的。


    他话少，但跟川西两兄弟比起来，白布更有前辈的感觉。


    “兔子的窝搭在院子后面一点。”


    柳风本以为是那种看起来乖乖的小兔子，结果好肥！而且还是七八只！


    她委婉地询问，“白布学长，这些兔子平时都是谁在照顾啊？”


    “平常是奶奶，我回来的话就是我。”


    白布拿了把菠菜递给柳风，“想喂喂吗？”


    “好啊。”


    指尖短暂触碰到彼此，白布不适应地把手背到后面，他看着蹲下去的女生慢悠悠地把食物递到兔子面前。


    奶奶养这些兔子也好几年了，一窝都是习惯了饭来张口的，看到有人靠近也懒得动弹，直张着嘴。


    但菠菜挨到了兔子嘴边又缩了回去，这一变故好像连兔子都呆住了，白布听见柳风说：“笨蛋小兔，要自己过来啊。”


    柳风在看见兔子这副清澈愚蠢的眼神时就知道了，是只会张嘴的，所以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晃晃菜叶子，语气明明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白布却听着像是自己也被诱哄了。


    蠢兔子一直都是懒的，可柳风话落，居然真地慢慢蹭了过来。


    “好乖。”


    接着白布就见证了肥兔子是如何被驯得讨好柳风的场景。


    “柳，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就这样啊。”


    手里的菠菜终于全部喂完了，柳风最后摸了把软乎乎的兔子耳朵，她转头看白布，“谢谢前辈给我遮太阳。”


    我什么时候……


    “……不用谢，我只是恰好站这里而已。”


    ＊


    约好的下午两点在附近的排球馆见，柳风提着包和川西凪走一排。


    “凪，下次晚饭我们轮流做吧，虽然很感谢你专门为了我学习我老家的菜，但真的，”柳风停顿了下，“味道有些微偏差。”


    其实偏了十万八千里。


    “爱吃不吃。”


    川西凪过了几秒再度开口：“真的不好吃吗？”


    这个疑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学得很成功吗？！


    “你想吃的话还是我来做吧，对了，要是晴子阿姨回家了，你可千万别给她做这个，会变成谋杀的——呃，放手！”


    两人互掐着，吵吵闹闹走了好一段路，不断有路人被吸引过来。


    “感觉晴子阿姨和川西叔叔好忙啊，你从小就一个人待家里吗？”


    “没，分时间段吧，我爸是因为要调职了在提前准备而已，妈妈是网络日语老师，这段时间是招生季，所以忙了点。”


    “晴子阿姨原来是日语老师？前几年不还是银行社员吗？”柳风问。


    川西凪猜，“可能是觉得更喜欢当老师的感觉吧。”


    柳风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拒绝了一个上前搭讪的人，“东京是什么样的呢，希望明年过去后能像现在这样。”


    “就那样，”川西凪看了眼刚才搭讪的人，语气正常，“到时候去的学校叫什么猫，不对，是音驹，好像是所公立高中，听说文化祭很出名来着，我爸挺喜欢，他之前还跟我炫耀自己筛选了好久才确定的，真是，也稍微参考参考我们的意见吧！”


    “好特别的名字。”柳风轻声道。


    ＊


    体育馆人不算多，但几乎大半都是附近的社会人员，柳风几个学生进去时还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打2VS2？或者和其他人组个队？”


    白布思考了几秒，似乎在斟酌句子，“我想和凪比一场，以二传手的身份。”


    因为被队里前辈的打法所吸引，白布国中时就决定好了要考入白鸟泽，他深知白鸟泽需要的二传手是什么样的，也深知自己能够做到什么样的。


    这只队伍不需要太过强调自我的二传手，而如濑见学长、凪这样的，就十分不适合白鸟泽。


    他们不是没有技术，只是更喜欢靠自己的技术去获取得分，但队里拥有牛岛学长那样的强大攻手，某些时候，这些技术就成了没必要的。


    可凪作为白布的同期，还是一样的位置，男生不可能不产生比较、竞争的心思。


    所以他想和凪好好比一次。


    “可以啊，那我和凪一队，我们打2VS2。”


    柳风是应得最快的，她简单拉伸着身体做热身，注意到白布和川西太一的眼神后，了然地说：“永远不要被任何一个人的外表所蒙蔽，我并不柔弱。”


    “呃，抱歉。”


    意外地是，白布脸上闪过几丝难得的尴尬，他接着说：“我知道了。”


    上次打排球是什么时候来着？柳风忘记了。


    她让排球在指尖旋转，然后恰到好处地停住，接着传给川西凪的同时开始助跑。


    “一、二！”网的对面是川西太一和白布两人，他们似乎直接不考虑这球拦不下来的后果，所以当排球狠狠砸到地上时脸上皆是错愕的表情。


    跳得好高，力气好大。


    刚刚那是幻觉吧？！


    那种力道感觉跟牛岛学长都有得一拼了？！


    “唔哇！那个女孩子，刚才扣球的样子你看见没？”有个高个男人直拽着朋友的袖子想指给他看，“稍微，有点可怕啊！”


    朋友顺着他的指向去看，先是“唉”了一声，“好漂亮的女孩子，我刚才怎么没看见！”


    “喂！关注点是这个吗？！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柳风跟川西凪击了个掌，“得分！”


    以前是强队的吗？所以这么厉害？


    白布之前的迟疑不是没有来源，柳风的每个地方实在是都不太像打排球的人。


    “好厉害！小风！你怎么这么厉害！”川西太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都说了，我不柔弱的。”柳风有点得意洋洋，压不住自己的嘴角，“可能还会有更厉害的。”


    接下来的比赛白布不再轻敌，不过2VS2始终不是完整的两支队伍，以至于后来其他人加入了他们。


    “这样两边男女混合的比赛还真是头一次见唉。”


    眼见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白布突然叹了口气。


    “贤二郎！待会儿一定要给叔叔传一个超好的球哦！”


    “是。”


    这些自来熟的大人真可怕……


    “小凪，你也是！不要输给对面啊！”


    所以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一传！”


    白布和川西太一在前排拦网，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川西凪，内心猜测他会把球传给谁。


    是柳，还是后排手劲很大的那位叔叔，又或者——


    “二次进攻！救球！”


    “切！”白布不爽地啧了声，胜负欲完全被挑燃了。


    “多谢了。”川西凪说。


    透明的战场在此刻完全显现出来，各自的队友都能感受到两人的剑拔弩张。


    “二传手还真是可怕。”柳风拍拍川西凪的肩膀。


    发球权落到了柳风这边，是很稳健的打法，朝着前排的主攻手去了。


    接球的姐姐暗骂对面人阴暗，因为这样会缩短她的助跑距离，排球经过她的手臂准确来到白布这。


    受到挑衅后，最好的做法当然是以牙还牙。


    川西凪察觉到什么，连忙做出调整。


    白布仰着头看从空中落下来的排球，触球的一刹那——


    球飞往左路，而左路的川西太一早已等候多时。


    “啪！！”


    “唉？”


    全场安静，因为球被死死拦住了，而拦网手正是刚才还在川西凪旁边的柳风。


    白布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那丝没来由的、又似曾相识的厌恶从何而来。


    作为一个二传手，传出的球被死死拦住，这种焦躁感与不耐，正是拦网手所带来的。


    小柳真的是无意识的，真的。以及白布的讨厌不过是一周目PTSD罢了[笑哭]


    这本书除了这场小柳参与的比赛，后面就没有了，毕竟侧重点不在于夺冠这些了，还有，下章就会有新人物出场了[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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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