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渡川人

作品:《[火影]思度华年

    第九章——渡川人


    早饭后,鹤田莉奈没有继续留在客房“打扰”那位知晓她身世的客人。


    虽然她有很多情况想了解,但对方身上隐约散发出的恶意,让她明白这些事不能急于一时——他并非是个好说话的人物,至今没有对她下杀手,大概也有着一些这样那样、摇摇欲坠的归因。


    而她的命仅此一条,不能拿来轻易赌。


    不过……


    她摸索出衣领下的红绳。


    那上面绑着一枚玉质的戒指。


    很清透的绿,泛着温润的色泽,就像春日的枝芽,是光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的颜色。


    鹤田夫妇说捡到她时,这枚戒指就挂在她脖子上。


    鹤田莉奈一直以为这是父母赠予她的礼物,也许有着“保平安”一类的美好寓意。


    刚醒来的那段时间她每根手指都红肿起疮,尝试着戴过,却没有一根大小匹配的手指,时间一长,她也就只把这枚戒指当个挂坠,日夜不离身地戴在脖子上,作个念想。


    但现在,她轻轻摩挲着这枚被自己体温焐热的环,怀着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一点紧张的心情,试探着,将左手的无名指缓缓从中穿过。


    几乎是分毫不差的。


    ——正正好。


    她的瞳孔微缩。


    ——“是婚戒。”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她微微一窒。


    低沉的声线,并不冷,像浸泡在暖茶的玉石,不疾不徐,把一丝不甚分明的笑意轻轻揉进尾音里。


    明明陌生得很,她的心里却莫名发紧,好像有柔软一角迅速塌陷下去,留下一点空落落的钝痛。


    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戴着戒指的手指仿佛开始发烫,指尖无法自控地颤动。


    ——为这心口无法言喻的悸动。


    ——为她连面容都回忆不起分毫的人。


    【我有一个丈夫。】


    她原本这么想。


    但现在,她却开始无可抑制地思考:


    【我也许有一个爱人。】


    *


    这场暴雪终于迎来短暂停歇,铅灰色的云层被风撕扯开几道缝隙,漏下些淡色的天光,洒在裹满积雪的屋顶和小径上,如同一层稀薄零碎的金箔。


    空气依旧冷冽,吸入时连肺部也被冻上一冻。已经有好些村民裹紧了棉衣,拿着扫帚出门,将自家门前的雪扫开,又自发地开始给村中阡陌扫雪除冰。


    “咚咚”几声,一楼的木门被叩响,节奏轻快。


    来人却并非今日的第一位顾客。


    鹤田莉奈从厨房中走出,刚要移开门闩,就听见屋外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小莉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步伐一顿,不由得有些无奈。


    远山健太施了几分力气制住怀中的兔子,在门开的一刻将它递上前去:“锵锵!是我刚刚在林子里猎到的野兔哦!”


    鹤田莉奈被这突然凑到脸前的毛茸茸吓了一跳,往后退开两步,“什、什么,兔子?”


    远山健太跟着走进屋内,还不忘把门虚掩上,挡住屋外的寒风。


    他把兔子往女孩怀里一塞,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对呀,很大很肥的一只,我运气不错吧?我避开了它的背,只伤了点腿,皮子还是很好的,可以给你做一条围脖,这样就不会那么冷啦。”


    顿了顿,他伸手挠头,笑得有点羞赧:“肉的话,因为我做饭不是很好吃,也不太清楚你的口味,所以,就看你想怎么做,清蒸?红烧?或者烧烤,我都可以,我给你打下手!”


    温热的一团毛茸茸突然撞进怀里,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鹤田莉奈先是愣了两秒,在惊吓之余下意识绷紧了胳膊。


    随即,她低头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明明兔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却从这样一双睁圆了的眼睛里看出了惊恐。


    它伤在后腿,应该是为了看起来不那么血腥,那伤口已经被粗糙地包裹起来,却仍有血迹渗出,沾到她的袖口上,一点刺目的红。


    耳畔,青年仍在兴奋地喋喋不休——这样的天气能捕猎到这样体积的兔子,无疑是很走运,它能给一个家庭带来冬天里难能可贵的热量供给。


    鹤田莉奈突然想自嘲。


    明明前一天,她还盘算着家里剩下的食材,思忖去森林打猎的事情。


    但眼下就有送上门的肉类供给,她却发现自己满脑子想的是——


    【我想救下它。】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原本挣扎得厉害的野兔,到了她的怀里,也突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乖乖趴着,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把下巴搁在她的手臂上。


    片刻后,鹤田莉奈心中已有了决定。


    她微笑着抬头,看向兴致正高的远山健太,轻声说:“远山君,谢谢你送的兔子,我很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它养肥一点再做火锅,到时候请你和家人一起来赏脸,可以吗?”


    ……


    将人打发走,鹤田莉奈抱着野兔步上二楼。她找出医药箱,用干净的剪刀小心剪去伤口附近已经被血濡湿成一绺一绺的毛。


    伤口不大,但有些深——也是,野兔向来善于奔跑,如果不是伤得够重,又怎么会被抓住。


    鹤田莉奈不自觉拧眉。


    她原本想着情况乐观的话,给伤口进行消毒和上药,再包扎,过个十天八天,也能好个差不多。


    但现下,看到伤口的情况,她担忧兔子能否挺过这两天。


    消毒时,也许是痛得厉害了,一直乖乖不动的野兔突然挣扎起来,从她怀中挣出去往外面跳,她心中一急,怕它伤口情况加剧,下意识伸出手——


    野兔停了下来。


    “……”


    鹤田莉奈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并未触及它,但从指尖散发的莹莹光泽,如一团温暖的火,包裹住了兔子的腿,也制住了它的动作。


    和她在远山健太、在那个赤发青年身上见到的“查克拉”都不一样。


    那是一团跃动的、绿色“火焰”。


    她静静注视着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它缓缓愈合,直至恢复成一条浅淡的印记。


    良久,久到长时间未闭合的双眼都干涩发痛,久到氤氲的热意在眼眶蔓延。


    背上寒毛倒竖——为这一刻的兴奋与战栗。


    她以为自己脸上是干燥的,伸手,触及一片濡湿,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兔子安安静静,它们这样的物种,即使是在濒死之际也很少叫出声。


    温热的毛茸茸停驻在她的掌心,如一艘归港的船。


    然后,蹭了蹭,带着小动物独有的依恋。


    她如大梦初醒,颤抖着收回那只手。


    这只手上细小的伤口、红疮,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养,已经不是那么清晰可见。


    最开始,鹤田太太总是会心疼地为她的手涂上脂膏,一点点揉开,每天念叨着要快点好,女孩子怎么能有这样一双手。


    泪珠从眼里滚下来,顺着脸颊,坠到地上,砸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


    她的嘴唇颤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她有一双,可以救人的手。


    这真是,太好了。


    下一刻,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的脱力感猛地侵袭大脑,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


    赤砂之蝎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的青年在门口徘徊,很是恋恋不舍的模样。


    他对这样的男人嗤之以鼻。


    若是一个普通人倒还好些,偏偏是一个实力极其平庸的忍者——也是走运出生在了这样偏远的村落,倒还能显出一些与周围人的不同,但真放到规模大点的忍村里,就根本不够看了。


    赤砂之蝎思绪渐渐飘回昨日。


    昨日,他自雪林途经陨月村,在遇到宇智波久檠之前,其实先遇到了远山健太。


    那时候雪尚未下大,青年在林中练习忍术——巧的是他也是火系忍者,练的忍术亦是几乎人人擅使火遁的宇智波一族普遍掌握的豪火球之术。


    一团糟。


    他驻足观察片刻,得出这个结论。


    脑海中却不自觉再次回忆起那个女人吐出的龙息一般的烈焰,席卷而来时,他甚至能闻到皮肤毛发被烧焦的气味。


    想到这里,赤砂之蝎便有些烦躁。


    他本可绕道而行,但恶劣的情绪一旦在心头泛滥,总要有个出口。


    于是在青年又一次对准树干吐出火球时,他微动手指拦腰斩断大树,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青年身上。


    如果连这样的程度都无法解决的话,也别继续当忍者了。


    他冷眼旁观青年痛得惨白的脸色,无声无息自旁边经过。


    连枝头鸟雀也未曾惊起。


    ……


    房门外传来一道沉闷的声响,是重物砸地的声音。


    看来是昏倒了。


    赤砂之蝎对这样的结果不意外,在很久以前他就近距离探查过宇智波久檠的经脉,可以用“孱弱”来形容,几乎无法驱使查克拉在身体的正常流动。


    这不是“战枭”的后代会有的身体素质。


    说来也可笑,在宇智波一族被严防死守的“秘密”,在他面前却仿佛清澈见底。


    昨夜,在宇智波久檠倒头就睡后,他进了她的卧室,用查克拉针仔细检查了她身上几处大穴位。


    一个自小就被刻下缚生印的花瓶。


    还是说,一个为了所谓的“政治平衡”的牺牲品。


    这封印下得早,应该是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动的手,十几年来连着经络血脉一同生长,几乎纠缠在一起,能解开的成功性极低。


    有意思的是,他还在她的大脑中,发现了另一个封印。


    赤砂之蝎尝试着渡了微量的查克拉进去,瞬间被那道封印吸收殆尽,同时,术式对大脑的根植程度进一步加深。


    这意味着,被施术者一旦尝试催动查克拉,就会被这道封印大量吸收,并把查克拉能量转换为其对施术者的控制力量。


    这是一道堪称恶毒的禁术。


    巧的是,赤砂之蝎曾经翻阅过记载着这道禁术的古籍,那上面有它的名字。


    “渡川”。


    意为,渡过三途川之人,前尘往事尽忘,即将迈入新的轮回。


    它的特殊之处在于,这道封印术无法对他人发动,只能由施术者对自己发动。


    据记载,没有施术者——或者说,被施术者,活过半载。每次催动查克拉,都在进一步加速走向死亡。


    对忍者而言,这是一道等同于自戕的封印术。


    屋外,细碎的踱步声时不时响起,是那只原本该死、但被女孩可笑的慈悲之心救下的兔子。


    吵得他心烦。


    在又一次砰砰砰的踱步声自他门口路过后,红发的青年耷着眉眼,一把拉开门。


    “喂,活够了吗。”


    他声音里有浓浓的躁意,拧眉看向那只麻灰色的畜生。


    都已经这么肥了,她居然还说“想再养肥一点”。


    远山健太难道不会怀疑她是想做件兔毛大氅。


    兔子见他没再说话,又开始了新一轮跑步,它很努力地,企图用这样的动静让昏倒在地的女孩醒来。


    赤砂之蝎伫立片刻。


    片刻后,他慢慢抬步走向对面的房门口。


    她晕过去之后的样子实在谈不上美观,黑色的乱发铺了满地,面色青白若纸,唇色也浅淡得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


    像个只剩一缕魂的女鬼。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笑话,最终还是俯下身,将人抱了起来。


    “今天中午没有天妇罗炸虾的话,”


    他把她丢到床上塞进被子里,动作着实不算温柔,


    “你就死定了。”


    啊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写赤砂之蝎的时候就觉得很好玩,明明他年纪差不多有鼬哥两倍了吧!但是没办法谁叫我们鼬哥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喂)


    评论区宝宝说要鼬哥抓紧做美容不要色衰爱弛(宝宝:我没说这么直白)也是情有可原了!


    下一章差不多又该写写鼬哥在干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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