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真愿嫁他?

作品:《太子弃我殉葬?新帝他以江山为聘

    皇后见程锦瑟答应下来,当即命人搬来古琴。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程锦瑟。


    程锦瑟缓步上前,在众人的注视下端坐古琴前。


    她抬起眼,望了望高位上的皇帝皇后,随即垂眸,指尖落弦。


    前世,她为求稳妥,选了自己最擅长的《阳春白雪》,曲声温婉清雅。


    谁知一曲未终,便被皇后打断,将她与宫中乐姬相提并论。


    一句“技艺尚可”,让她颜面无存。


    这一世,她不会再走旧路,不给皇后羞辱她的机会。


    程锦瑟指尖一抹,琴声骤起,铮然若刀剑交击。


    旋即节奏急促,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似万马奔腾,铁骑冲锋,鼓角连天。


    刀光剑影在乐声中呼啸而过,仿若沙场血雨,生死厮杀,惊心动魄。


    殿中众人神色俱变,顿时被琴声带入了金戈铁马的世界。


    有人屏息,有人热血翻涌,唯独皇后的脸色越来越沉。


    程锦瑟却是越来越投入,恍若置身沙场,全然忘了身处何地。


    一曲奏毕,余音嗡嗡,众人心情激荡,犹未回神。


    皇后脸沉如水,不悦地盯着程锦瑟,率先开口。


    她语带讥刺地问道:“程家姑娘,这是何曲?在这安乐祥和的日子,你却弹军阵杀伐之音,是何用意?难道暗示我大朝不安?”


    殿中哗声四起,随即一片寂然。


    程锦瑟不惊不诧,神情恬淡。


    她起身行礼答道:“此曲是锦瑟幼时,随外祖在军中所习。虽当今天下太平,但居安思危,方能长治久安。此曲并非不祥,正是赞颂我大渊立国之本。”


    她话音落下,殿内众人目光已然变了。


    大渊朝的江山就是马背上打出来的,而程锦瑟的外祖吴襄侯,出身武将世家,曾是朝中常胜将军。


    七年前边关大战,吴氏满门男儿皆战死疆场,以血肉之躯死守关隘,最终力挽狂澜,才换得大渊今日太平。


    吴家覆灭的噩耗传回京中时,程锦瑟的生母吴氏正怀着八月身孕,受此打击早产,生下程锦渊,不久便一命呜呼。


    不过区区七年,吴家遗孤今日竟在殿中被奚落责难,这一幕叫不少人心生唏嘘。


    梁王妃忍不住上前,替她分辨。


    “皇后娘娘,程家姑娘身上流着吴家血脉,弹此曲以示不忘先人守国之功,岂能视作不祥?”


    皇帝闻言,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神情不悦。


    “皇后久居深宫,不解沙场之事。”他沉声道,“程家锦瑟此曲,心怀家国,情真意切,甚好。当赏。”


    有了皇帝那番话,皇后的脸上一瞬间变了颜色,下意识垂下头。


    她虽仍端坐高位,却已似败落。


    直到宴席散去,再未对程锦瑟生出半分为难的心思。


    程锦瑟安然待到宴席结束,随着内侍往宫外走,不料半途被一名管事姑姑拦下。


    “程家姑娘,贵妃娘娘请您一叙。”


    程锦瑟心头微讶。


    前世,她因在皇后手中丢了面子,被宁贵妃冷眼相待,从未得过半分好脸色,更遑论宴后召见。


    此时宁贵妃忽然叫她,意欲何为?


    试探?


    还是另有深意?


    程锦瑟思索片刻,终究还是恭声应下,随姑姑去了宁贵妃所居的景和宫。


    景和宫陈设素雅大气,不似皇后寝宫般华奢,却自有一股端方高贵。


    殿内,宁贵妃半倚贵妃榻上,正慢慢品茶。


    见程锦瑟进来,只抬手淡淡示意,立刻有宫女送上软凳与热茶。


    “尝尝这茶。”


    她语气平淡,不见喜怒。


    程锦瑟挨着软凳坐下,低头品了一口茶,还未来得及回话,宁贵妃已凝神看向她,再次开口。


    “本宫叫你来,只问一句。你可是真心愿嫁我儿?他的身子我清楚,一日不如一日,若你不愿,本宫也不会为难你,可替你劝皇上收回圣旨。”


    程锦瑟心中一惊。


    贵妃问此话是何用意?


    这嫁与不嫁,真能由她?


    心中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显,恭身跪下:“臣女……愿意。”


    宁贵妃眉梢微挑,似有几分意外。


    “愿意?你可知我儿这身子,恐怕撑不了几年?大渊规矩,王妃无子,皆要殉葬。”


    程锦瑟明白了,宁贵妃这是在试探她。


    若答得不好,必惹宁贵妃怀疑。


    程锦瑟垂下眼眸,恭敬回答。


    “臣女幼时与表兄亲近,曾得幸见过辰王殿下,自那一面,便心悦不已。今日能得机会侍奉殿下左右,已是莫大福气。纵只得片刻陪伴,于臣女而言,亦意义非凡。”


    宁贵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冷声道:“一瞬情谊,值得你赔上一生,甚至性命?”


    “值得。”


    程锦瑟答得干脆。


    殿中沉默片刻,宁贵妃终于露出满意之色。


    “好。你先回去吧。”


    程锦瑟起身告退,行礼后退了出去。


    她前脚离开,宁贵妃便放下茶盏,淡淡道:“出来吧。”


    辰王的贴身侍卫宋恪从屏风后走出,单膝跪下。


    “方才的话,你都听清了。回去禀告你们主子,程家姑娘心里有他,非他不嫁,让他放心吧。”


    宋恪应了是,悄然退下,不多时便出了宫,朝着辰王府的方向疾行而去。


    辰王府内室之中,辰王萧云湛正半倚在雕花床榻上。


    他容貌肖似生母宁贵妃,生得清俊绝伦,眉眼如画。


    却因久病缠身,脸上覆着一层近乎透明的霜白。


    唇色淡得几近于无,唯独眼尾那一抹病气的薄红,为这张毫无血色的脸添上了一抹艳色。


    乌黑如墨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肩头,愈发衬得他下颌的弧度清瘦而锋利。


    他只是静静地倚在那里,呼吸都浅得几乎难以察觉。


    胸膛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是在竭力支撑着这具病体,让他整个人宛如一尊上好的白瓷,精美绝伦,却又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美得令人心悸。


    宋恪伏地,将宫中所见一一禀报。


    听到程锦瑟的回答时,辰王原本病白的手指微微蜷曲,修长的指尖泛出几分血色。


    他垂下眼帘,半晌,才用那一贯淡漠的嗓音答道:“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