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为我流眼泪

作品:《离婚后,我被禁欲前夫撩红温

    周弯弯懵了:“羡慕我什么?”


    周槐亭笑而不语。


    他羡慕周弯弯永远都能在辛意如的保护之下,什么都不用做,却什么都能拥有。


    他羡慕,哪怕周弯弯捅了天大的篓子,哪怕周如海再不重视周弯弯,也有辛意如给她顶着,视她如命。


    小的时候周弯弯闯了祸,被周如海训斥,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辛意如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温柔地哄着她,然后默默地帮她解决问题。


    而自己呢?


    周槐亭是在辛意如的怨气下长大的。


    他被辛意如一遍遍的要求着,要他争气、要他出人头地,还要他不显山露水,在时机未成熟之前,他永远都得做一个天真纯洁的“傻子弟弟”。


    从懂事起,周槐亭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他知道周如海最看重周砚川,知道辛意如最疼爱周弯弯,知道周老夫人的眼里永远只把周砚川当做“嫡出”的孙子。


    他知道,他在这个家里,更像是一枚棋子。


    他永远没有自由之身,永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周槐亭想到这里,垂下了眸子,掩去眸底一片让人心惊的暗色。


    良久,他掀起眼皮,笑着看周弯弯,轻声说道:“羡慕你可以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活着。”


    周弯弯听着周槐亭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有时候,她隐隐能感觉到周槐亭在这个家不快乐,在这个家,他身不由己。


    因为周弯弯一直都清楚,周槐亭既不喜欢赛车,也不想成为什么继承人。


    可不论辛意如似乎从不关心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


    更遑论周如海。


    在周如海眼中,无论是周槐亭,还是她自己,都是“不成器”的。


    周弯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能讪讪地低着头。


    周槐亭没再多说什么,上楼去休息。


    他关上卧室的门,简单洗漱了,走到阳台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一片寂静之中,周槐亭想起那个在手术台上挣扎的孩子。


    程周周……


    经此一遭,他希望那个孩子,是真的自由了。


    至于盛南烟和周砚川如何,周槐亭自认为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没那么好心。


    各人,走各人的路吧。


    ——


    天气逐渐冷下来,外面的树也一天一个样。


    枯叶纷飞不过是几日的光景,盛南烟的身体在医生的治疗下似乎有所好转。


    只是,她始终不说一句话。


    周砚川知道盛南烟不想见他,他只能尽量减少露面,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江回去做。


    “夫人还是……不说话,吃饭喝水都还算正常,只是胃口很不好。”


    病房门前,江回低声汇报。


    周砚川透过玻璃看盛南烟,无力感深深地涌上来。


    江回看着,心里也忍不住叹息。


    他不由得提议道:“周总,要不然,让夫人见见别的人,兴许排解一下,能好很多呢?”


    周砚川蹙眉:“见谁?”


    据他所知,盛南烟是没什么朋友的。


    江回道:“之前夫人不是在Renaissance工作过一段时间吗?她有个同事,叫苏泠的,您还记得吗?”


    周砚川一冷,良久才转过身,低声道:“去联系她吧。”


    下午,江回带苏泠来了医院。


    一路上,苏泠问了许多关于盛南烟近况的事,江回挑挑拣拣,把能说的都说了,苏泠越听越心惊。


    到了住院部楼下,江回给她打预防针:“苏小姐,夫人现在的情况不大好,有点抑郁倾向,您见了她之后如果能开解是最好,如果不能,也请您注意言辞,不要提及她的伤心事了。”


    苏泠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江回见苏泠是个明白人,稍稍放了心,领她上去。


    来到盛南烟的病房门前,江回顿住脚步,又看向苏泠。


    苏泠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推开门的一刹那,苏泠看见病床上的盛南烟,还是僵在了当场。


    她原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在看到形销骨立,苍白如纸的盛南烟之后,苏泠还是被惊到了。


    江回无声叹息,轻轻转身离开。


    苏泠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她僵立许久才缓步上前,走到近前才敢低声呼唤:“南烟?”


    盛南烟一直看着窗户的方向出神,此时听到自己的名字才转头看过来。


    她的表情麻木,在看到苏泠后才有了片刻的松动。


    然而,许是在病床上躺的太久,没有见生人,也没有同人交流,她此时连张嘴的动作都觉得无比僵硬。


    苏泠看着,眼泪几乎快忍不住了。


    虽然她跟盛南烟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关系不错的同事,但看着从前温婉如江南烟雨的一个女孩儿变成如今这样,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盛南烟几乎是艰难地扯着唇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你啊……你,怎么来看我了?”


    她的嗓音沙哑,像是被刀片割过。


    苏泠难以置信——这短短的时间里,盛南烟究竟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


    “是、是你丈夫请我来,让我来跟你说说话,开解一下你……”苏泠一张口,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你怎么了啊?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盛南烟凝视她一会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低声道:“坐吧。”


    苏泠抹着眼泪坐下,“我来的路上听那个江助理说你病了,我以为顶多就是——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日复一日,你人就熬没了!”


    盛南烟连吐出一口气都觉得累,她沉默良久,才组织好语言:“你能来,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我们,只是同事。”


    苏泠眼泪流的更汹涌:“你这什么话啊?再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半个朋友吧!之前你一直没来公司,我担心的不行,问顾景云也没个答复,想联系你老公,又怕给你添什么麻烦。谁知道你……”


    盛南烟看着苏泠如此,麻木了许久的心也有了片刻的松动。


    “谢谢你。”她凝视着苏泠,“事到如今,也只有你是真切的,为我流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