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想到那个画面他竟有几分胆怯。


    从前他十分享受温以凝看他的眼神，深情、渴望、还有几分委屈。


    她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吗？


    路均严心情复杂，既期待又害怕。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路均严抬头看去，就见白薇提着裙子走来，她走到路均严面前转了一圈：“均严你看，这好看吗？”


    “谁让你进来的？”路均严眉头紧皱，语气冷漠：“出去！”


    白薇脸色微变：“路均严，别忘了今天是试礼服的日子！你非要闹是吗？”


    “我没忘记，但没经过我同意擅闯的人是你，难道我不该生气？”在路均严心中，这个地方承载着他和温以凝的记忆和美好，他不愿被任何人破坏。


    被他这么一说，白薇也来了脾气：“路均严，你在气什么，气温以凝离开你了，还是气温以凝不愿意再像从前那样包容你了？”


    “我告诉你，如果我是温以凝，我也会和她一样远离你！”不就是互相伤害吗，她可不怕。


    “闭嘴！”路均严腾地一下站起来。


    白薇冷哼一声：“你还敢打我不成？”她说着将脸凑到路均严面前。


    路均严忍了又忍才没动手。


    恰在这时，路老太太进来：“闹什么呢，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


    “奶奶。”白薇立刻变了脸色：“我们没事，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


    路老太太当然不信，她这段时间虽然没在家，可家里发生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薇薇，你先下楼，我跟他单独说句话。”


    “好的奶奶。”白薇乖巧离开。


    路老太太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眼含戾气的路均严：“均严，订婚是你答应的，没有任何人逼你。”


    “奶奶我没忘记，我就是不想她来这里。”


    “等你们结婚了，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个地方也有可能是你们将来孩子的琴房，她作为母亲当然有资格来。”


    路老太太的话让路均严紧抿着唇，孩子？


    他从未想过孩子，就算是要孩子，那也得是跟温以凝要。


    但眼下，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奶奶，今天是我情绪激动了，让您担心了。”


    “知道错了就去跟她道歉。”路老太太有些头疼，路均严都快三十了，却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得。


    “好。”


    见他妥协，路老太太松了口气。


    来到楼下，白薇又换了一套礼服。


    说来也奇怪，送来的礼服一共有五套，可她不管穿哪套都觉得有瑕疵。


    “白小姐，要不我再让人送几套过来让您挑？”负责人小心翼翼的问。


    “不必了，她身上这套就很好。”路均严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上前自然的搂住白薇的腰：“这套衣服将你勾勒的凹凸有致，衬得你皮肤白皙，最适合你不过。”


    “那就这套吧。”


    确定了礼服，还有首饰鞋子各种搭配的东西。


    白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均严，我想买一套新的项链来搭礼服。”


    “项链我已经预定了，大概明天就会到。”


    “谁家的？”白薇立刻来了兴致，项链这种东西可都是属于她的。


    “放心吧，不会丢我们路家的脸。”


    白薇的脸色有些难看，却没多言。


    比起男人，到手的东西才是真的。


    眼看离订婚日期越来越近，路均严却越来越焦灼不安。


    他不懂这种焦躁从何而来，只觉得难受。


    某种情绪不断地拉扯着他的灵魂，终于在距离订婚还有两日那天，他来到了温以凝的实验室。


    此时温以凝刚好忙完，一抬头就发现路均严站在门口，她皱了皱眉，洗了手又换了衣服才出去：“路先生是来找我的？”


    路先生……


    她叫自己路先生。


    她从前明明一直叫自己均严哥的。


    “凝凝，我……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好吗？”他的语气里充满恳求。


    这个向来不把感情当回事的花花公子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可温以凝却不觉得解气，她只觉得可笑。


    “路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她答应了薄时聿要再去试礼服，要是迟到了，他肯定又会絮絮叨叨。


    “凝凝！”路均严激动的抓住温以凝的双肩：“是不是薄时聿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他让你离开我的？”


    温以凝挣开他的手：“路先生，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一直都是没有思想，没有主见的菟丝花？人云亦云？”


    “我不是这个意思。”路均严又急又乱：“我只是怕他骗你。”


    “这是我的事。”温以凝不想跟他争辩。


    可路均严好不容易才来找她一趟，根本不想就这么离开。


    “凝凝，你告诉我，你从前喜欢过我吗？”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可他真的想要一个答案来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吗？”温以凝是真的不明白，当初她的爱意那么明显，她不信他感受不到。


    “有。”路均严斩钉截铁，眼中满是恳求。


    温以凝缓缓吐出一口气：“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从前我确实喜欢过你。可那些习惯早就在你一次次的挥霍中消磨殆尽。”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我可以走了吗？”


    得到她的答案，路均严心口又酸又涩，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缓缓蹲下。


    温以凝没多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离开。


    刚走到楼下就遇到薄时聿：“凝凝，你怎么才来？路均严是不是找你了？”他看到路均严的车了。


    “他找我问了几个问题。我们快走吧。”温以凝不想再提起路均严。


    薄时聿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在学校里，朝着校门口走去。


    路均严站在转角处看着他们的背影，像极了从前的温以凝。


    他努力回想过去，试图拼凑温以凝爱他的记忆片段，却只能想起他和女人肆意狂欢，和男人推杯换盏，关于她的记忆寥寥无几。


    他痛苦的捂着胸口蹲下，难过的不能自已。


    走到路口的薄时聿似有所感，回过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