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这个男人,是魔鬼也是最后的依靠!

作品:《乱世饥荒,我用一斤米换两王炸

    “怕。”苏瑾诚实地回答,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不恨你。”


    她抬起头,直视着秦少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出了一个让秦少琅都为之侧目的问题。


    “院子里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有质问,没有恐惧的尖叫,甚至没有道德上的谴责。


    而是在冷静地,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秦少琅沉默了。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苏瑾。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更不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弱小姐。


    她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性和见识。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秦少-琅反问。


    苏瑾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不能报官。”


    “官府不会为了一个地痞流氓的死,去得罪另一个地头蛇赵瘸狗。报官,只会把我们自己暴露出去。”


    “也不能留在这里。”


    “天气很快会热起来,尸体放不了多久。”


    她抬起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


    “埋了。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挖个深坑,埋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要快。最好今晚就处理掉。”


    秦少琅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这个女人的冷静和狠劲,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本以为,自己还需要费一番口舌去安抚,甚至需要用强硬的态度去警告。


    没想到,她比他想的更明白。


    “你说的没错。”秦少琅终于开口,“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留下任何手尾,都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听到“除恶务尽”四个字,苏瑾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这句话,父亲也常说。


    “那个逃走的……”她有些担忧。


    “他?”秦少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废人,会把今晚的恐惧,原封不动地,甚至添油加醋地传递给赵瘸狗。


    这是一种震慑。


    一种成本最低,也最有效的震慑。


    苏瑾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心中对秦少琅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这个男人,不仅身手恐怖,心思更是缜密如斯。


    “我出去一趟。”秦少琅说着,转身走向门口。


    “你要去……”苏瑾下意识地问。


    “处理垃圾。”


    秦少琅丢下四个字,拉开门,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苏瑾走到门口,看着他走到杂物棚,片刻后,便扛着一个沉重的麻袋,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走向了院子后门。


    后门外,就是连绵不绝的蓝田山。


    夜色深沉,山林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


    他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决绝而孤寂,很快就融入了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房门开着,夜风灌了进来,带着山林草木的湿冷气息,却吹不散院子里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苏瑾就站在门槛内,一动不动。


    她的身体依然是冰冷的,指尖甚至还在微微发颤。


    但她的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黑暗吞噬了秦少琅的背影,就像吞噬了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可苏瑾知道,那不是一颗普通的石子。


    那是一头潜入黑暗的猛兽。


    他去处理“垃圾”了。


    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去丢一袋寻常的厨余。


    可那是一个人。


    一个刚刚还在呼吸,还在叫嚣的活生生的人。


    苏瑾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血腥的一幕。


    骨骼碎裂的脆响,断腕飞起的弧线,还有那人临死前扭曲到极致的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扶住门框,强迫自己睁开眼,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不能吐。


    更不能倒下。


    棠棠还在睡觉。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妹妹,小姑娘睡得正香,浑然不知就在刚才,她们与死亡擦肩而过。


    恐惧。


    后怕。


    这些情绪如同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


    但在这片混乱的潮水之下,却有一块坚硬的礁石,顽固地矗立着。


    那块礁石,是秦少琅离去时决绝的背影。


    是他说出“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时冰冷的语气。


    父亲……


    父亲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瑾儿,记住,对付豺狼,你不能用对付兔子的办法。你对它仁慈,它只会把你撕碎,连骨头都吞下去。”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有时候,斩草除根,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活命。”


    过往的教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也无比残酷。


    以前她只是听着,记着,从未真正理解其中淬炼了多少血与泪。


    直到今晚。


    她才明白,父亲口中的乱世,究竟是怎样一副吃人的光景。


    在这个世道,讲道理,是没用的。


    求饶,更是死路一条。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比敌人更狠,更强的力量。


    而秦少琅,就是那股力量。


    他凶残,冷酷,杀人不眨眼,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可也正是这个修罗,在杀完人后,会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用最温柔的力道,安抚她受惊的妹妹。


    地狱修罗,也是人间守护神。


    这个认知,让苏瑾心中的恐惧,慢慢被一种奇异的安定感所取代。


    怕,还是怕的。


    但她更清楚,如果没有这个男人,今晚她们姐妹的下场,只会比院子里的那具尸体凄惨百倍。


    她不能再站在这里干等。


    秦少琅在处理后事,她也不能闲着。


    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不,用他的话说,他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就该做自己该做的事。


    苏瑾的目光,落在了院子中央那片被月光映照得有些发暗的泥土地上。


    那里,是血迹最浓重的地方。


    绝对不能让棠棠明天早上看到。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厨房。


    没有点灯。


    她摸索着找到了水桶和一块破旧的抹布。


    水桶里还有小半桶水,冰凉刺骨。


    苏瑾拎着水桶,走到了院子中央。


    血腥味扑面而来,浓郁得令人作呕。


    她咬紧牙关,将水泼了上去。


    “哗啦——”


    水冲开泥土,那暗红的颜色反而更加刺眼。


    苏瑾蹲下身,用抹布用力地擦拭着地面。


    冰冷的水,混着泥土和血污,沾满了她的双手。


    她一遍又一遍地擦,仿佛要将那份恐惧和血腥,连同地上的痕迹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在那个遥远的,仿佛上辈子一样的家里,她连针线都很少碰。


    可现在,她却跪在冰冷的泥地里,清理着一滩人血。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