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苏凤绕走到篝火旁边，几个伙计正围着锅忙活。


    锅里炖着肉，香味飘得老远。


    赵老板坐在一旁抽烟，看见苏凤绕走过来，抬了抬下巴。


    “醒了？”


    “嗯。”


    苏凤绕站在篝火旁边，看着锅里的肉。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赵老板笑了起来。


    “饿了吧？待会儿就能吃了。”


    苏凤绕没吭声，她蹲在篝火旁边，盯着锅里的肉发呆。


    这些天一直在逃命，别说肉了，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老夫人和两个孩子更是饿得不行。


    赵老板看了她一眼，从腰间解下烟袋。


    “你们一家子，碰见歹人了？”


    苏凤绕点头。


    “嗯。”


    “那些歹人呢？”


    “被甩掉了。”


    赵老板吸了口烟，眯起眼睛。


    “你倒是挺能跑。”


    苏凤绕抬起头，看着他。


    “总不能等着**。”


    赵老板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骨气。”


    他站起身，冲着伙计们喊了一嗓子。


    “老三，给这丫头盛碗肉。”


    老三应了一声，从锅里捞出几块肉，装在碗里。


    苏凤绕接过碗，看了眼赵老板。


    “多谢。”


    赵老板摆摆手。


    “小事。”


    他转身走到马车旁边，从车上翻出几个馍馍。


    “拿着吧，给老人和孩子吃。”


    苏凤绕接过馍馍，心里松了口气。


    她端着碗回到货车旁边，把馍馍递给老夫人。


    “祖母，您先吃。”


    老夫人接过馍馍，分给苏子墨和苏子瑜。


    两个孩子接过馍馍，大口大口啃起来。


    苏凤绕把肉碗递给林阿七。


    “吃点。”


    林阿七睁开眼，看了眼碗里的肉。


    “你自己吃。”


    “我不饿。”


    苏凤绕把碗塞进他手里，转身跳下车。


    林阿七看着手里的碗，愣了片刻。


    苏子墨啃完馍馍，凑到林阿七身边。


    “林大哥，姐姐让你吃，你就吃吧。”


    林阿七低头看着碗里的肉，沉默了片刻，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肉炖得很烂，味道还行。


    他慢慢吃完，把碗放在旁边，闭上了眼睛。


    ---


    苏凤绕走到篝火旁边，蹲在地上看着火苗发呆。


    赵老板坐在旁边，又点了袋烟。


    “丫头，你家在哪儿？”


    苏凤绕回过神，想了想。


    “远得很。”


    赵老板吐出一团烟雾。


    “打算去哪儿？”


    “镇上。”


    赵老板点点头。


    “那正好，咱们顺路。”


    他顿了顿，看着苏凤绕。


    “不过丫话说在前头，到了镇上，你们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苏凤绕点头。


    “明白。”


    赵老板笑了笑，没再说话。


    篝火烧得噼啪作响，伙计们吃完饭，开始收拾东西。


    苏凤绕站起身，走到锅旁边。


    锅里还剩些肉，她拿了个碗，把肉全捞了出来。


    老三看见了，皱起眉头。


    “哎，你这……”


    赵老板摆摆手。


    “让她拿吧。”


    老三嘟囔了一句，转身去收拾锅碗。


    苏凤绕端着碗回到货车旁边。


    林阿七还闭着眼睛，脸色比刚才好了些。


    她爬上车，把碗放在旁边。


    “给你留的。”


    林阿七睁开眼，看了眼碗里的肉。


    “你吃了吗？”


    “吃了。”


    苏凤绕撒了个谎，转身跳下车。


    林阿七盯着她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他伸手拿起碗，慢慢吃起来。


    碗里的肉还是热的，炖得很烂，入口即化。


    他吃了几口，忽然停下来。


    老夫人抱着苏子瑜，看着他。


    “林公子，凤绕她……没吃吧？”


    林阿七握着碗的手顿住了。


    苏子墨也凑过来。


    “姐姐刚才一直在篝火旁边坐着，什么都没吃。”


    林阿七放下碗，转头看向车外。


    苏凤绕蹲在篝火旁边，正和赵老板说话。


    她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林阿七握紧了拳头。


    这女人……


    他把碗推到旁边，闭上了眼睛。


    ---


    商队休息了半个时辰，又继续赶路。


    货车颠簸着，车上的人紧紧抓着车沿。


    苏凤绕坐在车厢边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林阿七靠在车厢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夫人抱着苏子瑜，苏子墨蹲在旁边，两人都困得打起了瞌睡。


    苏凤绕回头看了看林阿七。


    他脸色还是很白，额头上还有汗。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凑过去给他擦汗。


    林阿七睁开眼，看着她。


    “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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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汗。”


    苏凤绕动作很轻，帕子在他额头上轻轻按了按。


    林阿七没躲，任她擦。


    两人离得很近，苏凤绕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她擦完汗，正要收回手，林阿七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苏凤绕愣住了。


    “你……”


    林阿七盯着她，声音很哑。


    “刚才那碗肉，你没吃吧？”


    苏凤绕别过脸。


    “吃了。”


    “骗人。”


    林阿七握紧她的手腕，声音里有些恼。


    “你以为我瞎？”


    苏凤绕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松手。”


    “不松。”


    林阿七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什么。


    “苏凤绕，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苏凤绕心里一跳。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苏凤绕忽然笑了起来。


    “你救了我祖母和两个弟弟，我谢你还不行？”


    林阿七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松开手。


    “谢我就不用了。”


    他靠回车厢，闭上了眼睛。


    “下次别干这种傻事。”


    苏凤绕收回手，手腕上还留着他的温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莫名有些乱。


    货车继续往前走，天色渐渐暗下来。


    赵老板在前面喊了一声。


    “前面有个破庙，今晚就在那儿歇了！”


    商队停在破庙前，伙计们开始卸货。


    苏凤绕扶着林阿七下车，老夫人抱着苏子瑜，苏子墨跟在旁边。


    破庙里很破，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还有些干草。


    赵老板走进来，皱起眉头。


    “将就一晚吧。”


    伙计们在庙里生了火，拿出干粮分给大家。


    苏凤绕接过干粮，分给老夫人和两个孩子。


    她自己拿着一块，走到林阿七身边。


    林阿七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吃点。”


    苏凤绕把干粮递过去。


    林阿七睁开眼，看了眼干粮，又看了看她。


    “你呢？”


    “我有。”


    苏凤绕晃了晃手里的另一块。


    林阿七接过干粮，咬了一口。


    很硬，磨得腮帮子疼。


    他慢慢嚼着，看着苏凤绕也咬了一口。


    她皱起眉头，显然也觉得硬。


    林阿七忽然笑了起来。


    “很难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