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的提示只有四个字，纸人是人。”


    郁哲没有反驳关玄羽的话，他是学心理学的，看出了这人没撒谎。


    礼貌地道:“我知道了，谢谢。”


    关玄羽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如果单纯戏耍的话，就不会找我了应该找王令清。”


    关玄羽仔细回想了一下王令清是谁，片刻，便想到他是一直跟在郁哲身后的小屁孩。


    懦弱又胆小，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戏耍对象。


    可他没这个恶趣味。


    这时，郁哲又说话了：“况且我是学心理的，你说话的时候没有快速眨眼，声音语气也正常，也没有小动作，所以你刚才说的话百分80％可信。”


    关玄羽听了后给他鼓起了掌。


    郁哲又道：“但有一点我很不理解，你不叫关玄羽，对吧？”


    关玄羽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郁哲又道：“你当时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左右脸微笑不对称。”


    关玄羽道：“你真聪明，那我刚才说的提示语，你有什么见解？”


    郁哲摇摇头，道：“还不清楚。”


    郁哲又道：“之前我说我们是张家买的奴后，你为什么说只对了一半？”


    关玄羽笑道：“你猜，可精彩了。”


    郁哲没管他，期间他们路过一间祠堂。


    祠堂的门是中式建筑，上面雕刻着两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旁边种着两棵槐树。


    郁哲停下脚步，开始思考起来。


    整齐得有一丝诡异。


    对称？？？？


    郁哲仔细比对了两边的图形和槐树，发现连树的大小也可以对称。


    关玄羽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有点奇怪，直觉，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中国祠堂的知识。”


    见关玄羽一脸疑惑可能他连祠堂都不知道是什么。


    又道：“算了，忘了你是个外国人。”


    说完，不管关玄羽，从包里拿出一个回形针开始开锁。


    见郁哲一脸认真的模样，关玄羽又忍不住犯起贱来。


    “你刚刚说你是学心理的？”


    郁哲点点头。


    “那你能看出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郁哲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去过S市吗，那里的地铁站你坐个十几分钟，出门左拐走个50米，那个地方挺适合你。”


    关玄羽根本就没去过S市，更不知道这个地方。


    笑着打圆场：“如果有机会离开，我一定去那里旅游。”


    郁哲冷笑了一下，道：“希望你梦想成真。”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关玄羽看郁哲开锁实在费劲，便拿过他手中的回形针，轻轻旋转，开了。


    “你是不是干过偷盗之类的职业。”


    “郁哲，你真会开玩笑。”


    郁哲推门而入，地面掠起一层灰，纷纷扬扬的洒落，一点也不像大户人家的祠堂，倒像是经久不用的仓库。


    还没反应过来，关玄羽捂住他的口鼻把人带到了祖宗牌位下的柜子里。


    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动，有人来了。”


    此时郁哲躺在关玄羽身下，关玄羽也不敢动，怕压到他。


    来的人似乎精神有问题，也不管门是否没锁，疯疯癫癫地道：“哥，别怪我…………”


    不知道他打开了什么按钮，郁哲看不大清，抱着一罐圆坛又跑了出去，也没关门。


    待他走后不久，关玄羽才起身。


    见郁哲一直看着自己，失笑了，道：“怎么了？”


    郁哲摇摇头，道：“没事。”


    随后看向桌上整整齐齐的灵牌，由上看到下，最新的一块是乙丑年去世的。


    关玄羽道：“有发现？”


    郁哲点点头，道：“今年是什么年？”


    “丁卯年。”关玄羽道。


    “有纸和笔吗？”郁哲问。


    关玄羽从包里拿出来后，郁哲捏着那张纸看了又看，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抬起头问道：“你到底是谁？”


    关玄羽拿食指抵在唇边：“秘密。”


    郁哲转动手中的笔，道：“我觉得我好像一直在按着你的规划走，所以拉我进来的人是你吗？”


    关玄羽摇摇头，盯着郁哲看了一会，道：“郁哲，有时候，太聪明了，可不是件好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有可能在这个游戏里走下去。”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点上，一瞬间，烟雾模糊了关玄羽的脸。


    郁哲闻着烟味，微微崛起眉头有点不适感。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郁哲的不适，关玄羽只抽了几口，便熄灭了烟，继续道：“郁哲，有一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今天我纯心要害你，你给我说的这些话足以让你走不出这关。”


    “你不会。”


    关玄羽眯着眼笑道：“为什么，那么信任我？”


    郁哲摇头，道：“如果你想置我于死地就不会告诉我那么多了，而且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关玄羽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这话，你信啊？”


    郁哲又摇了摇头，道：“直觉。”


    “那你的直觉可真不准，我可不是个好人。”


    郁哲叹气道：“所以我还是想要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一阵沉默过后。


    关玄羽道：“郁哲，这个世界很危险，我不能保证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所以只有自保，还有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郁哲点点头，道：“我明白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认识吗？”


    这次，关玄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熟悉，就进来了，所以，郁哲，你认识我吗？。”


    他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了郁哲。


    郁哲无奈地笑了笑，第一次在郁哲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关玄羽愣了一下。


    只听他道：“也许认识吧，只是我忘了。”


    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之前出车祸，忘了。”


    这一时间，两个人都笑了，郁哲也没有再追问关玄羽的身份，但心照不宣。


    随后，郁哲在关玄羽的纸上写写画画。


    中国农历年份采用干支纪年法来排列，郁哲在纸上画了一张表，大致分为：


    十干天：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十二地支分别对应生肖为：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


    与灵牌上去世的年份对应的天干一模一样。


    突然，郁哲貌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对关玄羽道：“我们是祭品。”


    关玄羽打了个响指，道：“binggo，答对了。


    关玄羽还在笑，他的笑其实很好看，但结合他的为人处世，这笑容就觉得有点欠。


    郁哲忍不住提示道：“你天天都这么笑得这么欠，不怕被打吗？”


    说罢，也没关关玄羽的脸色，又开始思考起来。


    不对，不对。


    郁哲在那张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勾勾叉叉，似乎自己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点。


    他记得他的包里还有21块钱。


    便摸出两个硬币在食指和中指上转动，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经常做的一个动作。


    “关玄羽，我们一共有多少人进这个游戏？”


    “10个新人，3个老人，怎么了？”


    “祭品与每个人的天干地支相对应，十二地支，所以我们当中有内鬼。”


    “任务名称叫寻找纸人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中国的纸扎文化，在我们的观念里，纸人是不能画眼睛的。”


    “对此，有两个解释，第一点是纸人画上眼睛会看到阳间的一切，贪恋人间，不肯离去，第二点是纸人通灵，画眼后野鬼易附身。”


    “结合你的提示语，我们当中有内鬼，对吧？”


    关玄羽刨根问底：“怎么说？”


    “当时，奴仆开门的时候，一脸惊慌，话也说不流畅，说明他看见了什么另他惊恐的东西。”


    关玄羽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


    “但当这个家的男主人来的时候，却不惊慌，唯一的解释就是，奴仆看到了死去的人复活，而男主人应该是加害他的人所以看不见。我们作为事件的旁观者，自然是可以看见的。”


    “还有那段歌谣，夜里没睡的人会被活埋，变得和我一样没有眼睛，说明死者可能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活埋了，心中有怨。”


    “那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


    “是谁？”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我没有权利定义一个人是好是坏。”


    关玄羽了然。


    害怕时间来不及，两人没在祠堂过多停留，拿上纸后便离开了。


    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天边，晃的人眼睛疼，关玄羽眯着眼直视它，突然来了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蓝色的瞳孔印出了他的样子，只听那人道：


    “你想瞎啊。”


    思绪又被拉了回来。


    好熟悉，好像曾经也一起经历过这样的时光，好像也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可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郁哲背对太阳，阳光刚好洒在他的身上，从此关玄羽便移不开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称他为神，奉他为信仰，可他根本就做不到带他们离开，只会把他们推向深渊。


    但是现在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玩这个游戏的意义，和自己之后校忠的对象。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关玄羽有预感，郁哲一定是那个可以带他们走出去的人。


    于此，他愿意跟在这人身后一辈子。


    到了大堂后，这里空无一人，张家的人不知如何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只在关他们的后院见过一面便无影无踪。


    毫不意外，里面摆放了一副棺材，可这大堂却显得有些冷清，阴深深的，密不透风，外面的阳光也没有照进来。


    想都没想，郁哲径直走向那副棺材，一脚把棺材板踢开。


    不出所料，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具纸人。


    令人意外的是，这幅纸人被画上了眼睛。


    还没等关玄羽和郁哲仔细查看，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在他们身后，看上去，可爱极了。


    关玄羽认出来了，他是张家现任家主的儿子。


    他蹲下来，对小孩说：“哥哥在做游戏。”


    小孩听到“游戏”明显激动起来。


    “游戏，我要做游戏。”


    “好，那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