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微笑以作回应。


    然后听见皇后娘娘继续道：“北川郡王乃异姓王靖北王的后代，虽比不上其祖父和父亲的骁勇善战，却也不是醉心玩乐的闲散郡王，既有权势，又有家世，明璋若能迎娶北川郡王之女，也是一方助力！知薇你说呢？”


    杜知薇只道：“明璋的王妃，自然是看他心意了！”


    傅婉婵轻叹：“知薇，本宫知你不想对明璋太过强硬，以免伤到你们的母子情分，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恶人，本宫的话对明璋多少还是有点用的，那便本宫来吧！锦瑶，北川郡王之女的画像留下。”


    皇后着人带了十来张画像，梁妩便听了十来位贵女的家世脾性，无一例外，都是相貌姣好、世家贵族出身，至于性格，活泼明媚、温柔内敛的都有，用皇后的话来说，便是赵明璋对女子挑剔，多选几个性子不一样的，总能碰上赵明璋喜欢的性子。


    这十来人中，皇后做主留下了五人，其中北川郡王之女、中书令孙女，以及京城氏族周家待字闺中的五小姐这三人最为皇后中意。


    “知薇，明璋回来前，本宫会将几人召至宫中一见，看看外貌和品性是否名副其实，若是合适，等明璋办完差事回来，便让他见见。”


    杜知薇不好驳皇后的面子，只好道：“等明璋回来看他安排。”


    傅婉婵若有所思地看了杜知薇一眼，随后道：“行，那便等明璋回来安排吧，只是人我们还是要见见的，总得先把把关。本宫来了许久，便不打扰你同梁小姐说话了。”


    等皇后离开重华宫，杜知薇走至梁妩身侧问：“阿妩，你在想什么？”


    梁妩摇头：“臣女并没有想什么？”


    “那阿妩对皇后娘娘欲给明璋选妃一事怎么看？”


    梁妩垂眸道：“皇后娘娘的打算，臣女不敢置喙。”


    “阿妩可觉得我同皇后娘娘是一样的想法？”


    梁妩摇头：“贵妃姨母之前已经同我说过了。”


    同贵妃娘娘来往的这段时间，梁妩对贵妃的性子也有些了解，若贵妃同皇后一样，只想要给赵明璋选个家世背景强大的王妃，之前便不会同她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而是会在发现赵明璋心思后，便直言相告。


    杜知薇握住梁妩的手：“那便好，方才皇后娘娘那般说，我还担心会不会让你生出误会。这给明璋选妃，是皇后娘娘的想法。娘娘于我和明璋有大恩，当年若不是娘娘坐镇，我恐怕会一尸两命，所以娘娘的面子，我轻易不会反驳，所以方才我虽然并不赞同娘娘的想法，却也不会说什么落娘娘面子的话，此事只等明璋回来表明决心便好。”


    梁妩点头：“臣女明白了。”


    “嗯，阿妩，其实我也想问问你，你对明璋，究竟是何打算？若是真的抵触，不愿同明璋亲近，我便亲自替你掐了对明璋的心思；若是你觉得明璋人尚可，有什么顾虑你可以同我说说，我虽不能一一解决，但是或许能给阿妩扫除一点迷障呢？”


    梁妩看着贵妃娘娘坚定而柔和的眼神，问出了藏在心底的问题。


    “贵妃姨母在这深宫之中，可曾觉得苦闷？”


    杜知薇忽然笑了：“是明璋同你说了什么吗？苦闷么，宫中就这么大，几十年过去，早就不知道逛了多少遍，要这么说，那确实是苦闷的，但是，别的地方便不苦闷么？”


    “此话怎讲？”


    “世间万事，难有十全十美。我从小醉心石玉雕刻之事，本无心婚嫁之事，但是昔年裴家受小人牵连，不得不寻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庇佑，又将我送进太子府，以求躲开牵连，因太子一力相助，裴家得以免遭蒙冤之难。与身家性命相比，这宫中的一点儿苦闷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醉心雕刻，便是让我连天儿待在奇玉阁，也不觉无趣的，人们听了，只觉得我身为贵妃却还有这等闲情雅致。可我若是嫁进寻常高门，担了宗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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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母之位，或管了家中庶务，若在这雕刻玉石上花大工夫，却要被指指点点，当做不务正事的例子。相比之下，所谓苦闷，又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


    “贵妃姨母原来是这样想的么？”梁妩若有所思。


    杜知薇拉着她走到窗边悬挂的鸟笼前。


    “我这番话并非是同你讲入王府后院、入皇宫的好处，只是想同你说，万事有得必有失，更不可能十全十美，全看个人取舍，”她指着笼中的鸟儿，“譬如这笼中的鸟雀，让它飞远了，可能不出这个皇宫，便被野猫儿或者其他飞鹰走禽吃了，倒不如笼中安全；可它若是向往着广阔的天地，便是知晓外面危险重重，但若是能飞出去，便是立马被捕获，或许也觉得死而无憾。”


    “多谢贵妃姨母解惑！”


    杜知薇叹气：“其实也是我的一点私心，感情这事，当断则断，一直拖着，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我也是想着你们两人能尽早有个决断的。”


    梁妩抿了抿唇：“王爷的生辰，我便是想要同王爷说个清楚的。”


    杜知薇眼神一亮，喜色溢于言表：“明璋之前还同我说，你给他准备了生辰之礼，莫不是……怪不得明璋那般高兴！不过明璋此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忽然提前了两天，我总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问了陛下，陛下又说只是麻烦点，不难解决，但愿不是敷衍我的假话便好！”


    梁妩肯定地点头：“王爷临走前也说事情只是复杂了些，可能时间会拖久点，但是不会有危险的，王爷说他会争取在生辰之前回来！”


    此番进宫之后，秦王选妃一事便忽然在京中流传开来。


    因为皇后召见了好几位京中贵女，而那北川郡王之女更是张扬，同其他人说起进宫见皇后娘娘一事，道娘娘夸了她仙姿佚貌，称赞她知书达理蕙质兰心。


    也是因为她这番话，京中也有了北川郡王之女将要成为秦王妃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