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娇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


    她翻出小心珍藏的书信，翻到那日齐衡约她去程氏书肆见面的信。


    曾经叫她万分欢喜的书信，如今里面的字字句句却只让她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所以，齐衡当时并非去探望生病的舅舅，而是一边稳着她，一边急着攀高枝！还骗她说登错门以致被大伯定下婚事，得罪不起大伯，所以只能辜负她！


    这个时候就在骗她，那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梁娇双眼泛红，将妆奁中的那对蝴蝶耳环掷到地上又狠狠地蹍上去。


    “什么传家之宝，怕不是随手买的小玩意拿来骗人！”


    正巧来问梁娇亲事的梁二夫人乔雪晗听见女儿房中的动静，匆匆过去敲门。


    “娇娇，娇娇，怎么了？”


    梁娇赶紧将东西收起来，抹了抹眼泪打开门，但是看见娘亲关切的目光，又忍不住扑进她怀中大哭。


    “娇娇，可是你大伯母不愿给你说亲？”


    梁娇摇头，她压根都不知道祖母和大伯母到底说了什么。


    “娘，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梁思全晚上回来时听说梁妩回家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更别提下人还传话说夫人小姐都在书房等他。


    他行色匆匆，还来不及平息疾行的喘息声，便被柳湘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书案被他拍得嘭嘭作响：“这个齐衡！我还以为他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个勾三搭四的，还和临安县主扯上关系！”


    说完，他看着一脸沉静的梁妩：“妩儿，和爹说说，你怎么打算的？”


    “爹，我觉得齐衡的身世可能有问题，您派人去查查他。”


    范二哥没查出齐衡的身份问题，恰恰便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按照查出的消息来看，齐家许家和梁家没有过分毫交集，齐衡又怎么凭空对梁家有这么刻骨的恨意？


    所以，齐衡或许并非齐衡！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


    梁思全和柳湘对视一眼，然后道：“其实你娘上次从齐宅回来便觉得不对劲，我们商量着着人去查了，发现齐衡的升迁似乎有些问题，我便又让人再去细查，若是顺利，这几天该有些新消息传来了。”


    柳湘拉住梁妩的手：“上次从齐宅回来，娘觉得你必然有不想说出口的隐秘，而齐衡在我们面前一直表现极好，娘担心他以前那些都是装的，就先让你爹找人去查了。”


    “好，若是有消息来了，爹娘你们一定要告诉我！”


    梁思全点头，又提起让他更为担心的事情：“临安县主那儿，怕是还有得麻烦！实在不行，我便去寻你易世伯，看他能不能帮忙从中周旋。”


    梁妩摇头：“爹，临安县主已说定亲事，用不了多久就会嫁入苏家，她今日既是找齐衡前去了断，必然不希望这件事被人所知，若是找易世伯斡旋，怕是更会触怒临安县主，而且今日县主当着许右丞夫人的面亲口应下不会为难我。”


    “许右丞夫人，是关南顾氏的人？有她作保应是可靠的，只是妩儿，若是临安县主还是对你多加为难，一定要告诉爹娘，况且你易世伯已坐到尚书之位，深受皇上倚重，若有他出面，临安县主多少要卖点面子的！”


    梁妩应下，她哪里不知道易世伯可以从中相助，只是人情这东西越用越少，尚不知齐衡往后会怎么做，杀鸡焉用牛刀，易世伯的人情便留着往后吧！


    第二天，梁妩刚用过午膳，松鹤堂的周妈妈便来引风阁说老太太让她过去一趟。


    梁妩略微收拾，随周妈妈出门时随口问：“周妈妈，祖母唤我过去是有何事？”


    “小姐，齐姑爷上门拜访老太太，不知说了什么，老太太瞧着脸色不佳。”


    梁妩顿住脚步，齐衡可真是聪明，知道先从祖母那儿入手。


    “周妈妈，稍等，我昨日绣好的抹额忘记送给母亲了，我先差人送去。”


    说完，梁妩又叫了兰香，小声吩咐：“让梁进去找二小姐，告诉她齐衡过来了，我需要她帮忙。”


    兰香匆匆离开，梁妩让杜鹃陪她前往松鹤堂。


    刚进到屋里，尚来不及福礼，梁妩便听见祖母的质询。


    “梁妩，可还记得我昨日说过什么？”


    梁妩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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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不看一边面色殷切的齐衡：“祖母是说哪句？”


    “哪句？齐衡说你要和他和离，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梁老夫人痛心疾首：“梁妩，怪不得昨日你迟迟不回答，原来竟有了和离的想法，我昨天怎么说的，好人家的女儿可不兴和离！”


    梁妩这才朝齐衡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他没和您说我为什么要和离吗？”


    “不过是纳个妾而已，你祖父，你二叔三叔，谁不是纳了几个？为了这个便要和离，那整个京城有几个能安生的？”


    梁妩冷声道：“可齐衡当初保证过，在我诞下子嗣之前绝不会纳妾！”


    “你，你给我跪下，你这是想学孙姨娘那个贱胚子吗？和离了又去给人做妾，勾得……”


    眼看要糟，齐衡赶紧上前安抚梁老夫人：“祖母，阿妩只是和我闹别扭而已……”


    他是想要梁老夫人帮忙从中说和，让梁妩放弃和离的想法，不是想要让梁老夫人激怒梁妩啊！


    梁妩面色黑沉，祖母口中的孙姨娘，和离后被祖父纳为妾室，很受祖父宠爱，所以自然也是祖母的眼中钉肉中刺，备受祖母厌恶，如今祖母竟拿她和这孙姨娘作比，只因她想和离！


    她语气冰冷：“所以，祖父当年要纳妾，祖母很高兴？”


    梁老夫人颤抖地指着她：“你，你一个小辈，竟妄议长辈之事？”


    在门外同样脸色难看的柳湘踏过门槛：“这么多人，在说什么呢？齐衡，老夫人年事已高，你贸然来打搅老夫人，属实有失小辈之仪！周妈妈，母亲该午睡了，你贴心伺候着！”


    说完，柳湘又看向老夫人：“母亲，两个小辈的事情我来处理吧，您好生歇着！”


    柳湘说是处理两个小辈的事情，实则都没让齐衡进云松院。


    她让梁妩先进去，站在院前石阶上俯视齐衡。


    “齐衡，要知道当初不止你一人求娶妩儿，最终选了你，便是只有你一人应下关于纳妾之事的条件，如今你既已做不到，那便好聚好散，若是纠缠不清，妩儿狠不下心，我和她爹自是能狠下心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