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一声凄厉，引得周围众人目光汇聚在蔡菲芸和七皇子身上。


    苏怀林微微失神，大庭广众，借刀杀人，这小子够狠，够毒。


    随即朝七皇子跪拜，满脸慷慨激愤，大声喊道：


    “老臣爱女遭人刺杀，背后指使之人逍遥法外。若不查明真相，恐难以服众，恳请七皇子主持公道。”


    一旁拔刀失败的人，被邪刀迫害的人，紧随其后，喊声震天。


    “请七皇子主持公道！”


    “请蔡大人主持公道！”


    一人引导，万千附和。霎时间，周围一片群情激奋，声潮滚滚滔滔。


    七皇子和蔡菲芸站在一群跪拜的人当中，如芒刺背。


    万明烈气得浑身哆嗦，再难恢复平静，指着楚霄：


    “你不信老夫？杀手已经捉拿，你还要怎么样？”


    楚霄起身对视万明烈，一字一顿：


    “杀手为何杀我？邪刀毁人肉身，他们又为何夺刀？难道万家主不想知道其中内情？”


    “你……你……竖子！”


    万明烈一口鲜血喷出，目光涣散，一股寒意从心里冒出，手指冰凉。


    他从楚霄的眼神看出，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唐修哲叹了一口气，抬起手，制止住周围人的请愿，走到杀手面前。


    “背后指使之人姓甚名谁，你如实招来，若有半句虚假，决不轻饶。”


    瘦小男子眼神阴厉，盯着嘴角带血的万明烈，正欲开口，却见一旁楚霄微微摇头。


    楚霄知道，万明烈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毕竟不是他直接指使，这个时候没必要犯险。


    瘦小男子也是聪明人，瞬间领悟楚霄意思，心有不甘地说：


    “是万昊天，万家二公子指使我刺杀楚霄。”


    “扑通！”


    瘦小男子一语落地，犹如平地惊雷，周围掀起轩然大波。


    反观万昊天，如遭雷击，怔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自己本就是指使之人，如今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家猜测是一回事，真相是另一回事。听到万明烈带人捉到的凶手，亲口指认万昊天，唐修哲心道，万昊天完了。


    如果是大理寺查到，万家从中周旋，万昊天顶多是牢狱之灾，万家名声也会降到最低。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万家根本没有做准备的时间，再加上关注的太多，皇室必须表明态度。


    唯有重罚，才能平息民怒。


    “你确定指使之人是万昊天？”


    蔡菲芸上前确定，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楚霄拔刀之后，万昊天派人通知我，在城南引楚霄过来杀掉他。老钱被楚霄当场杀死，老田被楚霄斩掉一臂。”


    瘦小男子示意地上那具被万明烈杀掉的老头，果然右手袖子空荡荡的。


    蔡菲芸在一旁也点了点头，确实发现一具尸体以及一根手臂，和现场情况对得上。


    “那你凭什么说是我指使的。”


    万昊天也反应过来，这时候必须说点什么，哪怕希望微乎其微。


    “那天我们正在曲阳街的一个饭馆吃饭，你们派人查查是不是有个万家侍卫从贸易广场到曲阳街，不就清楚了吗？”


    蔡菲芸示意身边人，城卫军每日巡逻，侍卫通知也定然不会遮掩行踪，还是很好查的。


    唐修哲看着神色慌张，脚步踉跄的万昊天，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这还查啥啊？他都快把自己算幕后之人写在脸上了。


    万明荣知道，自家侄儿已经不可能被保住了，上前扶住万昊天，小声耳语。


    不一会儿，大理寺人小跑过来，对着蔡菲芸低声说。


    蔡菲芸感慨万千，看着苦大仇深的楚霄，杀人不见血，这楚霄有点意思。


    “七皇子，那日确实有万家侍卫自万兵楼出去，前往曲阳街，随后他便和地上的老者以及一名壮汉从曲阳街前往了城南。”


    蔡菲芸指着瘦小男子，朝唐修哲汇报，这事她是管不了。


    “七皇子，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还请七皇子立刻捉拿万昊天，以正王法。”


    楚霄听到蔡菲芸的话，立即高声喊道，不能把万昊天带回去，他要在这给万昊天定罪，他要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


    “请立刻捉拿万昊天，以正王法。”


    “以正王法。”


    唐修哲叹了口气，从楚霄看见他的一刻起，楚霄就已经让他登台唱戏，而且这台戏他必须唱完。


    “万昊天指使人袭击楚霄、苏芷瑶，证据确凿，立刻压入大牢，秋后问斩。”


    万明烈慢慢闭上眼睛，无力摇头，楚霄说得对，他输了，一败涂地。


    “多谢七皇子主持公道！”


    楚霄深深施了一礼，今日事后，万昊天完了，万兵楼也完了。


    苏怀林全程看下来，他小瞧了楚霄，楚霄比他想象的更狠辣，更精明。


    唐修哲看着眼前这个没比自己小多少的年轻人，他算是真真切切领略到楚霄的可怕。


    将万家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以二品之力，面对三个杀手的袭击，还得杀得对方一死一伤。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京城任何一位同龄之辈，能不能做到这个地步？


    如果连战连胜是楚霄的勇，那现在就是楚霄的谋，有勇有谋。


    “七皇子，多谢了。”


    楚霄抬起头，露出和善的笑容。这件事除了针对万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试探七皇子。


    万家之前敢打压苏家，其背后之人的势力不容小觑，楚霄很早就怀疑有皇室插手。


    之前的挑战，七皇子暗中引导，楚霄自然看在眼里。


    所以他要试探，看看七皇子是不是万家背后之人，看看七皇子对待万家是什么态度？


    如今一看，七皇子是友非敌，那么楚霄自然要打好关系，想对抗万家以及他背后之人，仅仅靠苏家是不够的。


    七皇子苦笑一声，小声说道：


    “楚兄客气了，你可害苦我了，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楚霄听出七皇子话中意味，这是对自己利用他这件事还有怨气。


    “七皇子息怒，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万家步步紧逼，我只得出此下策。不过七皇子秉公执法，让人佩服。”


    唐修哲既然见识了楚霄的恐怖，也无意与他为敌，当然还是要拉近关系。


    “你少拍马屁，下次少拿我当挡箭牌。”


    见七皇子主动释放善意，楚霄也乐意至极，多一个朋友终归是好的。


    “七皇子，那咱们就……”


    蔡菲芸见两人都快笑出来，赶忙上前打断。


    这都看着呢，要不是证据确凿，还以为你俩联手给万家做局呢。


    “咳咳咳，凶手归案，楚霄一时激动，所以才……蔡大人，咱们走吧。”


    唐修哲和楚霄拉开距离，用咳嗽掩饰尴尬，一脸严肃。


    蔡菲芸闻言，示意两位手下前去捉拿万昊天。


    正当二人走到万昊天面前，准备押着他离开时，万昊天突然一声大喊。


    “我状告苏家，暗通细作，意欲叛国”


    “楚霄是——大晏皇朝的人！”


    一语惊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