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贺德阳之死

作品:《重回1983小渔村,从退婚女知青开始

    赫连铮目光扫过面前十几位面露不服的研究员,沉声道。


    “这三年,你们牵头的项目进展甚微,而李远独立攻克的三项核心难题,直接推进了整体进程,论贡献,他当之无愧。”


    一句话堵得众人哑口无言,原本质疑李远破格参与总项目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人偷瞥了眼角落的贺云东,见这位天赋惊人的少年并未得到特殊授予,心里才稍稍平衡。


    毕竟贺云东才来三个月,即便本事再大,也没越过资历规矩。


    实验收尾工作完成后,贺云东找到赫连铮,语气诚恳。


    “铮老,我想回去了。”


    赫连铮闻言,悠悠叹了口气。


    他惜才如命,贺云东在机械设计上的灵气与创造力,是他见过最顶尖的。


    但他也懂少年的心,小渔村有他放不下的牵挂。


    “也罢。”赫连铮拍了拍贺云东的肩:“你要是改变心意,这里的名额永远为你留着,身份也会一直保密。”


    贺云东眼底泛起暖意,颔首道:“谢谢铮老。”


    没多耽搁,简单收拾了行囊,背着帆布包便离开了实验室。


    贺云东性子直,不懂什么告别仪式,只觉得来日方长,不必太过矫情。


    与此同时,柳如烟匆匆赶到实验室,却只见到赫连铮。


    “赫伯伯,贺云东呢?”


    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眼底藏着失落。


    “刚走没多久,回小渔村了。”赫连铮笑道:“那小子是个直肠子,走得干脆。”


    柳如烟跺了跺脚,嗔道:“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不告而别!”


    三个月前,她在海边遇险,是贺云东奋不顾身将她从浪涛中救起。


    那段短暂失忆的日子里,少年笨拙的照顾让她动了心,恢复记忆后,这份情愫更是愈深。


    她本想找他好好道别,却落了空。


    一路颠簸,绿皮火车缓缓驶入县城,贺云东转乘拖拉机,终于回到了魂牵梦萦的小渔村。


    刚踏上村口的石板路,贺云东就愣住了,昔日泥泞的小道铺成了平整的土路,几间新盖的砖房错落有致,海边还多了几艘崭新的渔船,整个村子焕发出勃勃生机。


    “哥!”清脆的喊声传来,贺云娇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脸上洋溢着健康的红晕。


    曾经受的伤,在贺云东离开前托付乡亲照料,如今已彻底痊愈。


    贺云东放下背包,一把将妹妹搂进怀里,紧绷了三个月的嘴角终于扬起笑意。


    京城的繁华再盛,也抵不过小渔村的烟火气。


    机械图纸再精密,也不如妹妹鲜活的笑脸。


    贺云东摸了摸妹妹的头,眼底满是温柔:“哥回来了。”


    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咸湿的气息,贺云东望着熟悉的海岸线,心中一片澄澈。


    京城的机遇固然难得,但这里,才是他的根。


    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妹妹贺云娇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浇了个透凉。


    “哥。”


    贺云娇声音哽咽,眼眶红肿得像核桃。


    “德阳堂哥……没了。”


    “你说什么?”贺云东的声音猛地拔高,帆布包从肩头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是昨天晚上走的,”贺云娇抹着眼泪,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他一直撑着,说想再见你最后一面,还是没等到你回来。”


    鲜活热血的少年郎,三个月前还在海边跟他比憋气、聊渔船改造的堂弟,怎么就天人两隔了?


    贺云东只觉得心口一沉,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先前归家的喜悦荡然无存。


    贺云东沉默地拎起行李放进屋里,动作透着压抑的沉重。


    转身时,见贺云娇还在抹泪,便沉声道。


    “走,去二伯家。”


    兄妹俩踏着土路往二伯贺老二家去,越靠近,悲伤的气息越浓烈。


    远远就看见二伯家的小院里,挂着白色的孝幔,随风轻轻晃动,像一声声无声的呜咽。


    院子中央,一口漆黑的棺材静静停放着,衬得周围的青砖地愈发冷清。


    几个本家亲戚守在一旁,脸上满是泪痕,见贺云东来了,都下意识地让开了路。


    贺母最先瞥见贺云东,浑浊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一抹惊喜,随即又被泪水淹没。


    她踉跄着冲过来,一把抓住贺云东的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泪,哭腔里带着委屈和庆幸。


    “云东,你可算回来了!德阳那孩子,到最后都念着你,说等你回来要给你看他新琢磨的渔网,可他没撑住,没撑住啊!”


    贺云东任由母亲攥着胳膊,脚步沉重地走向那口棺材。


    阳光透过孝幔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棺材里的少年脸上。


    贺德阳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没了往日的笑意,眉眼间凝固着挥之不去的青涩。


    悲伤、愤怒、难以置信,无数情绪在胸腔里交织翻涌,堵得贺云东喘不过气。


    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那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喊着“云东哥”,眼里满是崇拜的少年。


    那个在海边挥洒汗水、浑身是劲的少年,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贺老二蹲在棺材旁,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脊背佝偻得不成样子。


    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贺云东,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


    “云东,你回来得…刚刚好,刚好能送你堂哥最后一程。”


    话音落下,院子里的哭声又大了几分。


    海风从院墙外吹进来,掀起孝幔的一角,带着海的呜咽,像是在为这个早逝的少年哀悼。


    贺云东望着棺材里的贺德阳,眼底的红血丝渐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