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29章

作品:《别枝惊鹊

    宁昔乔冷哼一声,说道:“女儿已经很体谅她了,再难听的话,女儿也是说得的。”


    宁老太太闻言哪还能忍,蹦着腿儿就要上来打人,周义立刻横档在前,宁老太太立刻便息了声,当日四姐儿之事,她虽未在场,但也听刘晴柔回来说了几嘴,这周义的恐怖,她多少还是知晓几分的。


    宁日亨见宁老太终于安分,长舒一口气,将人按回座椅之上。


    “母亲莫要跟无知稚童一般见识,当务之急应是青州老家之事,二弟如今仍在狱中,生死未卜,我等还是快快商议补救之法吧。”


    宁老太太这才如梦初醒般颓然落座,拉长着嗓子喊道:“我那可怜的旭儿,幼时从来入不得你父亲的眼,好容易攒下几分薄财,却又出了这么一通祸事,我儿啊,你命苦啊……”


    这老太太的嗓门真是不减当年,不愧是十里八乡都赞一句的喇叭婆娘。


    宁日亨也是眼中含泪,面上一片凄然,对着众人叹道:“咱家二叔性子虽不讨喜了些,但却是实实在在挣下了银两的,这些年,咱这支也没少受他接济,如今落了难,咱理应帮衬几分。”


    宁老太太边哭边瞄着眼睛往这边瞧,听到此大大地抽泣了一声,说道:“尔等如今过得这般舒心日子,都是我儿血汗换来的,如今我儿惨遭横祸,尔等当用尽浑身解数,助我儿脱离火海……”


    宁日亨闻言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头,沉声道:“母亲说的哪里话,二弟如今的产业若没有我这做兄长的在朝中替他上下打点,怕是早就被吞的一干二净了,做儿子的不求母亲记得儿子的好,也盼母亲勿要厚此薄彼!”


    “你你!你兄弟如今在牢里受罪!你却在这计较这些,你个不孝子!我打你!我!”


    宁日亨也顾不上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一手接住宁老太打过来的拐杖,冷哼道:“儿子知道母亲心里急得很,但如今已是这等局面,儿子也不是没想法子救二弟,只是,母亲,您可不止二弟这一个儿子!”


    前厅一片寂静,几人面面相觑,却不作声,宁老太太四下瞧了瞧,见无人帮衬,再看了看宁日亨冷硬的面容,便也收敛了脾气,解释道:“我是着急,着急啊……”


    待宁老太太悻悻的落座,宁昔乔这才看够了戏开口道:“如今我们身在汴京城,青州老家之事并不了解,待将事情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之后才能制定对策。”


    言下之意,便是需要人回青州老家走一趟,几人闻言皆低下头颅,或顾左右而言他,就连宁老太太也轻咳着抿了口茶说道:“我这身子骨,山高路远走一遭,怕是得埋进黄土里了……”


    厅中沉静良久,宁四实在看不下去,不顾刘小娘几次拉扯,出声道:“那便我去吧。”


    话音一落,宁父长舒一口气,笑道:“既然……”


    宁昔乔一个眼刀打断道:“就四姐姐的那个脑子,去了只怕会平添是非。”


    宁四还不服气,正欲上前分辨几分,却被刘小娘拦下,只见刘小娘急的眼底含泪,直说道:“是了是了,这丫头是个没脑子的,去了只怕会坏事,还是另择良人吧……”


    宁父咬着牙说道:“这个不去,那个不行,难道要我和你长兄去吗,是要我等丢了官职,一家人去喝西北风吗?”


    眼瞧着宁父是真的动了气,昔乔这才悠悠道:“女儿去便是了,母亲是否愿意陪乔儿同去?”


    李润雨本是装作局外人在一旁看戏,并非她置身事外,实则当年她嫁入宁家之时,并未去青州老家,只修书一封,让宁二叔代主入宗祠之事,因而她去实则无用,但乔乔若开了口,她无论如何都是要陪她一起的。


    宁父眼巴巴的瞅着,见李润雨点了头,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笑道:“好好,既有乔儿出马,此事必有转机!”


    宁昔乔却轻哼了一声,“成败与否可不在我身上。”


    宁老太太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宁日亨一把按住,“此事蹊跷,乔儿尽力便好。”


    其实一开始,他召集众人,便是为了让宁昔乔和李润雨去青州,无论是谁愿意去,他都会想办法说服她两个,却没想到如此顺利,他此刻心里很是高兴的。


    宁昔乔拉着李润雨走时并未行礼,几人各怀心思,并未注意,两人一路回到候梅居。


    刚进屋,昔乔便拉着李氏的手说道:“你不怨我将你拉进来吧……”


    宁昔乔咕噜噜说了一大堆,说着说着见李润雨神色不对,问道:“你听了吗?”


    只见李润雨懵懂的歪了歪头,疑惑说道:“拉进什么里了?你再说一遍,这次我肯定仔细听!”


    呼……呼……呼……


    宁昔乔气得直呼气,定了定心神,“罢了,明日走水路,顺风的话,两日便能到了。”


    回去的路上,欢晓问道:“姑娘素来不喜二叔,为何还要去救他?”


    宁昔乔一直未出声,长久的沉寂,让欢晓以为她说错了话,正欲告罪,只听她轻轻的说道:“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他虽嬉皮笑脸不靠谱,对妻女却是极好的,他会跑几里地为欢姐姐买爱吃的果子,偷偷打银簪送发妻,自己衣裳的补丁一块又一块,还可怜我,给我买糖块,谁要他可怜啊……”


    欢晓瞧着自家姑娘的眼里好似有泪,再细看时却又没了,只听她接着说:“昔年母亲在时,忆起青州老家,曾说若非二叔拿命护着,她怕是撑不住,他那条腿还是那时瘸的呢……”


    “欢晓啊,我不是讨厌他,我是恨,我恨这样的人不是我的父亲,我恨我的父亲是一个自私至极的人,我恨世道不公,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平白受此冤屈……”


    欢晓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纤瘦的,弱不禁风的,却如芦苇般坚韧,风雨侵袭如斯,自有二两拨千斤之势,在这吃人的世道中禹禹独行。


    她更想不通的是,原来人这么的复杂,明明姑娘很喜欢宁二叔,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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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也都是赞誉他的,嘴上说的却是恨,可明明她是那么渴望这个人成为自己的父亲。


    园中的梅花有几颗枯了,旁边却长出了新的嫩芽,石阶生了裂隙,里面长出了几颗小草,世间反复,人亦如此。


    翌日,候梅居尽数乘船而去,顺风而行,一路上还算平安,两日便到了青州。


    青州港在入海口处,往来商船众多,岸上不远处便是市集,小贩们吆喝得很是卖力,卖的东西更是令人眼花缭乱,海风吹过,很是怡人。


    “姑娘,青州看着挺繁华的啊,还以为是什么穷乡僻壤呢,没想到这么热闹!”


    “青州临海,海上贸易繁荣,有些东西这儿有,汴京城都不一定能有。”


    欢晓点点头,眼里尽是新奇,好似眼睛看不过来似的。


    待带的女使小厮尽数将东西搬下船,就听见一声脆灵灵的喊声:“乔儿妹妹!”


    定睛瞧了瞧,来人是宁二叔的独女宁生欢,身旁的夫人穿着华贵,大抵是宁生欢的母亲,也就是昔乔的二婶娘,黄欣颜。


    昔乔挽着李润雨迎了上去,行礼道:“远远就听见欢姐姐的声音了,见过婶娘,婶娘近年来可还康健?”


    黄氏伸手握住昔乔的手,抚慰道:“好好,有你二叔照应着,婶娘一切都好,好孩子,苦了你,为了咱家的事跑一趟……”


    说着便将目光移向了昔乔身边的李氏,“这位便是嫂嫂吧,怪这路途遥远,倒叫你我二人如今才见着。”


    李氏也附和道:“是了,我一眼瞧着你就觉得你是个合眼缘的,好妹妹,咱两个一定投缘。”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阵拉扯,直到宁昔乔喉咙里溢出一声抱怨,两人才就此打住,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往马车去了。


    马车离码头有些距离,宁生欢只刚开始打招呼的时候很是热情,然后就不太说话了,一路走来只唯唯诺诺的,眼睛总是观察着周围,神色慌张,与往年大相径庭。


    待上了马车,昔乔这才开口问道:“欢姐姐倒是变了性子,如今可是文静的很,反衬得我这做妹妹的顽劣了些。”


    黄欣颜闻言转头看向宁生欢的眼神满是心疼,“乔丫头,婶娘知道你是个极聪慧的,我们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他们是要逼死我们啊……”


    李氏与宁昔乔对视了一眼,继而又转过头来继续听黄氏讲话,黄欣颜声音哽咽,大抵是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青州从商者众多,富商多如牛毛,宁家在你二叔的经营下,近年来也算得上富庶,但比起身为皇商的孙家,便是天壤之别,可这孙家分明是土皇帝,他家嫡子,那是个混货,娶了三任妻,不出月余皆死于非命,都说是病死的,分明是被生生打死的……”


    说到恨极,黄氏的拳头捏的死死的,指甲嵌进肉里都无所察觉,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好似低吼。


    她身旁的宁生欢脸颊上已然带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