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作品:《别枝惊鹊

    宁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红漆铜片,阳光下好似闪着金光,煞是好看。


    林秀和看着眼前的马车眉头紧锁,摇头说道:“虽说这马车也没逾制,但也太过奢华了些,过几日得让你父亲换了才好。”


    “这马车挺好看的啊,花的也是咱自己家的钱,何故要藏着掖着的?”


    宁昔乔被林氏牵着,听到林氏所言很是不解,虽然她对宁家如今的产业不甚了解,粗鲁估计下,汴京城里的私产铺子再加上青州老家的生意,绝对算的上富户,但宁家平素实在节俭了些。


    “你开智虽早,却不知人间险恶,这年头多的是那豺狼虎豹,等着分咱家这块肥肉呢,你舅父那边我是使不上劲了,惟愿他俩安分些,别莽着个性子往枪头上撞,这世道终究是变了,‘忠’字所写无非得中在皇家心上,若是得罪狠了,那是多少情分都挡不了的灾!”


    “母亲,您食不下咽,夜不安眠已有月余,到底何故至此啊?”


    林秀和见昔乔担心得紧,遂不再隐瞒。


    “这几日官家对林家多番嘉奖,民间也大肆赞叹林氏父子的功绩,实在是太反常了。”


    林氏的绣眉紧紧皱着,几日的折腾也让她失了几分往日的威严,却温柔了许多。


    “母亲,不要忧心,舅父一心只想要匡扶朝纲,大庇天下寒士,如此贤士不正是朝廷所需要的吗?”


    林秀和使劲摇了摇头,企图把心里的担忧全都甩出去,“所言有理,我这个弟弟就是嘴辣毒舌了些,却也是一门心思为了朝廷,想是我多虑了。”


    宁昔乔见自己母亲心情好些了,便也大着胆子去拉自家母亲的袖子撒娇。


    “母亲,好母亲,您可怜可怜乔乔吧,乔乔已经大半月没见舅舅了,外祖更是半年没见了,乔乔想的紧,想的相思病都出来了,母亲就带着乔乔一起去吧!”


    林秀和瞪了她一眼,无奈道:“谁让你给陈先生米粥里放虫子的,你父亲罚你禁足,你如今能出这个大门都算他脾气好了,还想蹬鼻子上脸,小心你父亲家法伺候!”


    一旁的王妈妈赶紧去将抱着林氏胳膊不撒手的宁昔乔抱起来。


    “乔姐儿熬过这两日,等当家的消了气就好了,奴婢先带您回去,省得惹大官人不快。”


    林氏挥挥手让王妈妈赶紧把这缠人丫头给抱走,自己转身上车。


    “是父亲不讲理,那先生分明是个老迂腐,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给我读四书五经,反叫我去看那些女戒,满嘴三从四德,还叫我背给他听,我说书上的不对,他就罚我,我没错!我不认!”


    一路上是边叫边喊,活像一条大鲤鱼,扭得王妈妈险些抱不住。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老实点吧,这些话要是让当家的听见了,您这禁足得到猴年马月啊!”


    这话一出,宁昔乔直接噤声,一路上老实的像个鹌鹑,惹得王妈妈憋不住笑,忍不住逗她。


    “乔姐儿怎么不喊了,还真怕禁足啊!”


    “怕,怎么不怕,再关我几日,我怕是脚底板上都得长出毛来,再者说了,为一个啃书的老秀才,忒不值当。”


    合着根本不是知道错了,这家哥姐儿都好,唯独自家姑娘养的这个小的,那叫一个鬼机灵儿,凡是她上心的没有一个不成的,凡是不趁她心的,高低得给个教训,说她活阎王,却又知分寸的很,说她有善心,却也是无往不利,倒也真像是自家姑娘和这家大官人能养出来的好孩子。


    马车上的林秀和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路上心神不宁的。


    “大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问话的是素儿,王妈妈在府上认得闺女,平日里一直跟着王妈妈照料林氏。


    “把香炉点上吧,心里不安稳的紧,想是这几日睡不安稳的事儿。”


    待檀香渐渐充盈整个马车,林氏这才稍稍安神。


    “素儿今年十八有了吧。”


    “回大娘子的话,虚岁十九了。”


    “也是个大姑娘了,有看上的吗?”


    “一直待在妈妈身边,不去想这些的。”


    林氏看素儿神色无异,想来是没有说谎,这才接着说道:“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了,你若不嫌弃,我弟弟帐下有几个小伙子,都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这些年来南征北战的也没个媳妇,你来日相看相看?”


    林氏顿了顿,体谅道:“就算相不中也没关系,很用不着碍我的面子,女儿家的,得先顾自己,不过你放心,这几个我都见过,你长得好,我也得给你找几个配得上你的,这些人如今虽无功绩,却总比你再找个小厮嫁了的强,待来日挣个军功,说不定还能混上个诰命夫人当当呢……”


    林氏越说越起劲,竟笑出了声,臊的素儿脸红的像个猴屁股,见素儿害羞,林氏也就收了分寸。


    “有一个真的长得还不错,大小伙子,身板可硬挺了……”林氏还是没忍住……


    “大娘子!”素儿被调笑的不行,竟直接对当家大娘子大声了,吓得她赶紧跪地求饶,却被林氏一把扶起,告罪的话都没说出口呢。


    “好容易有点乐子,请个哪门子的罪。”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林氏的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一路上说说笑笑,终于是到了林家,走了也得有个个把时辰,宁林两家虽说同在汴京城,但如今的汴京繁华得很,路上行人车马太多,耽搁了些时候,林氏一下车,林家父子俨然立在门前迎着呢。


    “二弟,你可真是,父亲多大年纪了,怎的还出来迎我。”


    “不怪他,我自己嚷着要出来,这小子拦不住我。”林父转着身瞧林秀和,眼里泪花隐隐。


    “瘦了,怎么一次比一次瘦了,是不是宁日亨那小子亏待你!看你老子打不死他!”说着就要去动手。


    “父亲!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怎么着我,倒是您,都说了不用出来接我,怎的就是不听,这路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您得在这站多久啊,您这腿受得了吗?”


    林秀和扶着自己父亲,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看着自家父亲一瘸一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亲这腿还是老样子吗,宫里的太医可来看过了?”


    “托官家的福,太医每隔半月便来一次,只父亲这腿也是多年沉疴了,太医说只能将养着,去不了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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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阴天还是疼的下不了床,受罪的很。”


    林秀和本就揪着心,一听自家父亲日日受罪,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忙不迭的拿帕子拭去眼角泪水。


    “如今太医院是愈发昏庸,母亲在时,安能叫您如此受罪……”


    “自你母亲走后,我林家是越来越安静了,人人都在脸前吵,只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林秀和的母亲李紫荆是江湖药王谷的得意门生,一身的好医术,更是太后钦点的太医院院首,自家闺女早产体弱,更是在林家将养了五年才接回去,只可惜,母亲福薄命浅,乔乔回家的第二年就去了,走时面色红润,也没受罪,父亲说那是她一生父母心的福报。


    “姨母今日怎的没带乔妹妹来,我可念着她呢!”


    说话的是林复道的长子林科,林家子孙稀薄,自己弟弟成婚多年只得了这一个独子,娇惯着长大,好在父亲明理,时时教导,总不至于走了歪路,自小与乔乔一块儿长大,多少亲近些。


    “你乔妹妹犯了错,你姨父正敲打她呢,待来日解了禁,再带她来找你玩……”


    林秀和轻轻揉了揉自家小侄子的脸蛋,见他失落,示意素儿将带的玩意儿拿出来,


    “这是你乔妹妹手编的蚂蚱,很是俏皮,特让姨母带来给哥儿瞧瞧呢。”


    林科一把接过来,肉眼可见的高兴,“我就知道乔妹妹心里想着我……”


    林复道笑着摇头,转而说道:“快些进去吧,傍晚还要赶回去,也待不了多久。”


    “这不快年末了,后边忙,想是不经常过来,特向官人请了三天,官人特地说了‘本就是自家闺女回家,亏得离得近,得经常回去看看才是’”


    “他这张嘴惯会说好听的搪塞人,内里心黑着呢,倒也不见他过来。”


    “也莫要说他,他虽不是个好官人,却是个好父亲,虽偏心,但到底有分寸,毕竟是年少倾慕之人,如何不偏袒着。”


    “你倒看得开。”


    “搭伙过日子罢了,他虽心眼偏了些,但到底算不上宠妾灭妻,时不时对我也算贴心,也不算辜负我这十几年的光阴。”


    林父领着孩子前面走着,林家姐弟后面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年求娶你时说的天花乱坠的好听,还不是一茬接一茬的纳妾,陈家那个更离谱,大着肚子进的门,比你还早生几年。”


    “少时被棒打鸳鸯的情人,外派时苍凉孤寂的心,干柴烈火,我倒也理解他。”


    林复道惊了,看着自家姐姐一脸的不可置信,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大舌头。


    “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昔日你可是最得理不饶人的那一个。”


    林秀和却笑着道:“因为我姓林不姓宁,在他家我是个外人,年少时还想争那一口气,自从有了乔乔,我也算想开了,自然就不在乎了,只要我两个孩子好好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林复道听着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往日一番少年意气,如今为人父母,总要计较得失,就连自己,面对自己儿子也束手束脚。


    林秀和回门探亲的喜气在林家飘荡着,安宁祥和后的风雨浪潮正匍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