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讨论猫头鹰法庭的平均年龄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用，因此作息已经快要变成纯粹的昼伏夜出生物的人类和非人类选择一头栽倒在魔眼收集列车的床上。


    ——就算真的是猫头鹰法庭的人，魔术师这种生物也不会在发现目标的第一时间就动手的。


    ——所以总之先休息吧。


    话虽如此，但因为魔眼收集列车的发车时间是英国伦敦时间凌晨，所以莉可丽丝和布鲁斯也没有真的直接躺下睡觉，而是在房间里躺到了该起来吃早餐的时间才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一起离开房间前往餐车。


    “冰激凌草莓可丽饼和一杯热巧克力。”莉可丽丝对面前盖着洁白桌布的桌子吩咐，一边问布鲁斯，“你要吃什么吗？”


    “呃……”布鲁斯看着白色的桌布上凭空冒出莉可丽丝点单的食物，终于在莉可丽丝的身边坐了下来，“好吧，烟熏培根和蛋卷，配一杯红茶。”


    这个点离开房间出来吃早饭的魔术师人数不多，可见并不是所有魔术师都会和还在时钟塔上课的学生跟讲师一样有着相对稳定的作息的。


    “感觉如何？”莉可丽丝问布鲁斯，“没有晕车之类的感受吧？”


    “我以前也没晕过车吧？”布鲁斯反问莉可丽丝。


    “不，这里是不一样的。”莉可丽丝摇了摇头，从盘子里拿起内馅冰凉的可丽饼，“魔眼收集列车并不是行驶在普通的轨道上的列车，它行驶的路线是这片土地的灵脉网络。所以，就算是历史悠久的魔术师，也很难适应这样高浓度的魔力环境——表现出来的反应就是和晕车类似。”


    “我想那大概是护身符的效果吧。”布鲁斯对莉可丽丝笑了笑，“早饭之后准备做点什么？”


    “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去做的事情。”莉可丽丝回答布鲁斯，“不过，因为魔眼列车行驶在灵脉上的关系，我准备等晚点列车停车的时候出去打个电话——虽然这里是非人类创造的异界，但考虑到乘客基本都是人类的关系，列车还是会有中途停车休息的时间的。”


    “你想要拍下魔眼吗？”布鲁斯问。


    “那要看这次魔眼收集列车准备的拍卖品是什么级别的魔眼了。”莉可丽丝笑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虽然只是因为某个魔术的需要才突然想到可以购买魔眼的……但魔眼的等级太低了的话就根本没有拍下的需要了。毕竟，那是个很麻烦的魔术嘛。”


    “魔眼收集列车虽然不像人类的拍卖会一样会为来客事先提供拍卖品的清单，但他们会在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前对这次要拍卖的魔眼进行展示。”


    “魔眼的效果是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魔眼的的等级。”


    “低等级的魔眼在我需要的地方根本派不上用场。”


    正如莉可丽丝所说的一样，在继续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大概是在英国人最喜欢的可以举行茶会的时间，魔眼收集列车在一片远离人类城市的森林中的空地里停了下来。


    在确认了这里还能收到人类社会的电子信号之后，布鲁斯和莉可丽丝迅速联系上了远在哥谭的托马斯和玛莎——然后顺利获得了来自家里的资金支持。


    这次的魔眼收集列车和莉可丽丝的前代记忆里那趟因为某个魔术师的死亡而蒙上血色的魔眼收集列车并不一样，魔术师们保持了往常那种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姿态，直到第二天拍卖师把最后一天的拍卖品推到众人面前展示的那一刻为止——坐上这趟魔眼收集列车的魔术师们因为这次的魔眼发出了小小的骚动。


    “啊，看来接下来才是‘正常状态’呢。”莉可丽丝遗憾地叹了口气，视线不留痕迹地掠过数位魔术师的身影，第一次在同乘的这些魔术师面前展露出自己作为幻想种的身份，“我们先回去吧？毕竟，我对随便杀害人类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呢。”


    ——于是，原本已经逐渐消退下去了的那股恶意，在魔术师们产生骚动之后，又变得明显了起来。


    ——甚至数量变得更多了。


    “……那就回去吧。”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布鲁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谨慎地和莉可丽丝一起离开了这节公共车厢。


    在两人回到房间里关上门之后，布鲁斯问莉可丽丝：“你打算怎么做？”


    “我只打算自卫反击而已——就像美国人有权击毙入侵自己家里的罪犯一样。”莉可丽丝坐在床上，抬起头看着布鲁斯，“在这辆列车上，魔术师之间的互相残杀是家常便饭——区别只在于这样的杀戮是开始得早还是晚而已。运营方并不会对每件事都出手干预，原则上是魔术师们自己负责处理这些事情。”


    “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并没有和芭·万希一样血腥的爱好。”


    “只是，虽然不会失去生命，但入侵魔女的领地总是需要付出惨烈的代价的。”


    “那么，为了你的安全——”莉可丽丝笑着对布鲁斯竖起手指，“我们来写一份契约吧。”


    “毕竟在肯定会死人的情况下，口头要求你别管那些魔术师肯定是无效的。”


    “那就只能用上魔术的手段来保证你的安全，阻止你参与进来了。”


    “因为我只能保证我自己不杀人，不能保证那些魔术师不会杀死自己的竞争对手啊。”


    正如莉可丽丝所说的那样，这辆列车上的魔术师们以一种体面又残忍的方式展开了厮杀。


    和哥谭随处可见的罪犯和案件不同，魔术师们杀害竞争对手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直到某个人发现鲜血在地板上流淌、或是死者的尸体之后，魔术师们才会注意到死者的存在。


    而在这样混乱的厮杀中，不少经常登上魔眼列车的魔术师靠着经验和直觉躲过了死亡的危机，但也有少部分放松了警惕的家伙被新人取而代之。


    但是，在这样的混乱中，像是被其他魔术师忽视了那样，又像是所有魔术师都认出了那份邀请函原本的主人一样——莉可丽丝和布鲁斯被所有魔术师忽略了。


    “今晚就是魔眼拍卖会。”在休息车厢的房间里，莉可丽丝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隔着白色的雾气和坐在对面的布鲁斯对视，“那枚宝石级的魔眼应该是今晚的压轴拍卖品……”


    “你要拍下那枚魔眼吗？”布鲁斯向莉可丽丝确认。


    “就算是在魔眼收集列车上，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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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级的魔眼也是和传说一样的存在啊。”莉可丽丝笑嘻嘻地对布鲁斯眨了眨眼，蓝色的虹膜上泛出一层奇异的虹光，“虹级的魔眼看起来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不过我的眼睛并没有那种级别的神秘——所以，宝石级的魔眼已经足够。”


    虹膜上的那层虹光随着莉可丽丝眨眼的动作消失不见，显然能看出这是她为了方便布鲁斯理解而使用魔术达成的效果。


    “如果是黄金级、又没有什么特殊效果的魔眼的话，我可能就要考虑放弃了。”


    “但宝石级的魔眼就不需要去追求那些特殊的效果了。”


    “……你从迪克那里知道了我和他说过的镜子的事情吗？”瞥了眼紧闭的房门，莉可丽丝问布鲁斯。


    ——猫头鹰是夜行生物，在白天会为了什么事情反常行动只是人类无聊的幻想。


    ——而魔术师的作息差不多也是和这种生物相吻合的。


    “最后一晚。”在离开为了保证两人安全已经被莉可丽丝临时征用为工房阵地的房间之前，布鲁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再一次向莉可丽丝确认，“有把握吗？”


    “在目标相同的情况下，不动手是不可能的——那可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向时钟塔宣战的魔术师。”莉可丽丝消除掉将房间改造为临时阵地的魔术，和布鲁斯对上视线，“只不过，为了不使自己的行为看上去像是对魔眼收集列车的挑衅——他肯定会在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前动手吧。”


    虽然莉可丽丝把宝石级的魔眼说得像是什么能在超市大采购里买到的东西一样，但就算是在魔眼收集列车上，宝石级的魔眼也是稀有物品——这才是导致整辆列车的魔术师们在拍卖品展示后开始互相厮杀的源头。


    ——宝石级的魔眼已经很稀有了。


    ——虽然它的功能只是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暗示而已。


    『各位宾客，魔眼拍卖会即将开始。』


    『请诸位移步万魔眼球库「Pandemorium」。』


    列车广播中传出了列车长的声音。


    而魔术师的袭击也如约而至。


    活到现在的魔术师都知道事不关己的重要性——但并不是只有莉可丽丝和布鲁斯被袭击了。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这是唯一一段所有魔术师都会离开自己布置好防御魔术的房间的时间。


    在列车的不同车厢内，魔术师们撕下了彼此的伪装，为了自己的目标用上各种手段试图在竞争对手抵达拍卖会场前成功杀死对方。


    而在近乎空无一人的用餐车厢内，莉可丽丝用一个单词挡住了来者的袭击。


    『天体即为虚空「Antrum」。』


    “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的魔术师？”第一次袭击失败，站在车厢门口的老年人模样的魔术师看着两人，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不。”莉可丽丝笑着对那个魔术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没有人告诉过你，妖精种的妖精眼，能看到真实的世界吗？”


    “这个世界『星球』的内部空无一物——我只是在讲述事实而已。”


    “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