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盛怀之坐在公司茶水间的椅子上，给闺蜜发去通话。


    巧的是对面同时发来了通话，所以自动接通了。


    “跟你说一件事，”她试图给闺蜜打个预防针，“你先别惊讶。”


    闺蜜晏枕好像有什么喜事，她高高兴兴说：“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她很爽快地说：“你先说吧。”


    盛怀之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道：“我中彩票了。”


    彩票！


    这一下子打乱了晏枕原本准备说的事情，她大喜：“真的吗？那我以后出门再也不要挤公交了！”


    天知道上下班高峰期的公共交通能有多挤，早年开发上的严重预估错误导致这颗星球的核心商业区常年拥堵。


    “……不，不是现金彩票，我的意思是——”盛怀之无情地打断了闺蜜的畅想。


    “我绑定了一个站姐系统。”


    她慢慢吞吞说出目的：“给我推荐个靠谱的明星吧，我先追追看。”


    晏枕表情一僵，随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晌，她发出了感叹号快要实质化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刚绑定了个顶流系统！！”


    ……


    所以，如此匪夷所思疑似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系统竟然真的存在，更要紧的是，竟然不止一个。


    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脑海，盛怀之忍不住戳了戳半透明的系统面板。


    “所以宇宙真的是鱼缸吗？”


    比如说……现在或许就有鱼缸外的种族正通过这个系统观察她？


    但那都是太遥远的事情，盛怀之只能确定，她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首先，明确一下站姐到底是干什么的。


    活了二十年从没了解过娱乐圈的盛怀之对站姐的唯一印象就是：举着一个比一个专业的全息留影设备追星。


    嗯……总之就是比普通追星族更专业一点的追星族吧。


    她抬头，看见系统面板最上方的一行字。


    ——站姐成神计划。


    要想站姐成神，至少得有个足以登顶成神的明星吧。


    “滴滴——”出租车发出已抵达预定点的催促声。


    盛怀之抬头，正看见从另一辆出租车里迫不及待往下跳的晏枕。


    她头一回对自己的闺蜜产生了怀疑。


    ……小学生真的能当好明星吗？


    未来的大明星连蹦带跳跑到她面前，胳膊举高不停招呼。


    她张嘴就是一堆话要说：“实习不干了真是太爽了！你不知道，我当时直接把消息甩部长邮箱里，哇塞——”


    早已习惯闺蜜叽叽喳喳风格的盛怀之走进电梯，打开出租屋的门，先她一步坐在客厅沙发上。


    一直到晏枕讲完，她才说：“你的面板具体是什么样的？”


    晏枕用意念唤出面板，不出意外地发现除了系统绑定的当事人以外，没有人能看见面板。


    然后她把面板详细描述给盛怀之听。


    老实说，这个面板和普通游戏的玩家面板区别不大。


    【姓名：晏枕】


    【年龄：20岁】


    【名气：籍籍无名】


    【粉丝：0】


    【综合评价：除了脸没有任何东西能看的零履历新人】


    除了这个板块以外，还有【作品】【任务】【成就】等板块。


    盛怀之的面板几乎一模一样，两个系统莫名有种同批次出厂的感觉。


    唯一不同的是，她比晏枕多了个选项。


    【追星对象：暂无】


    正是黄昏，落日余晖融融洒进室内，视野范围内的一切都被描了一层金橙色的边。


    小小的暂无也在视网膜里闪闪发光。


    闺蜜在耳边嘻嘻哈哈地说着话，声音都沾染了落日的温度。


    【是否选择追星对象为「晏枕」】


    【提醒，此目标人物籍籍无名，绑定后任务难度将大幅度提升】


    【一但确认将无法更改，请谨慎选择】


    【是】


    “咦？我的粉丝那一栏怎么突然变成1了？”


    盛怀之慢慢仰倒进沙发里，她带着笑：“恭喜，大明星。”


    “我是你的第一个小粉丝。”


    *


    “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对娱乐圈行业几乎毫无了解的两人面面相觑。


    “签约？出道？”凭借刚刚检索得到的结果，盛怀之平淡地说，“或者先提升名气然后签约出道？”


    总共也就是这些选择了，其它小众选项完全不在两个穷学生的考虑范围内。


    晏枕抱着圆形抱枕盘坐在沙发另一头，这会才打开搜索引擎，试图另辟蹊径。


    “你说游戏打得好能当明星吗？”


    游戏博主……


    “就算是很出名的游戏博主，那也只是网红级别的吧。”盛怀之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幻想。


    除非能成为电竞职业选手，还得是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一小撮，才能称得上一句电竞明星。


    晏枕瘫趴下来。


    一道阴影在窗外游过，割开黄昏的线条。


    盛怀之下意识抬头望去，不出所料看见了一艘广告飞艇。


    “真真，你看那个。”她说。


    晏枕仰起脖子，整个倒在沙发上，后仰着看过去。


    窗外，飞艇上的巨幅广告飘过，匕首和枪支交错形成符号，倒着的“逃杀秀”三字引入眼帘。


    逃杀秀，每五年举办一次的大型全息真人秀。


    盛怀之迅速拉出检索条目。


    费用低——报名费仅一百信用点一人。


    热度高——半小时前刚公布报名条件，已经冲上了热度总榜前三。


    最重要的是，今年晏枕二十岁，已成年，可报名。


    盛怀之：“你想参加这个吗？”


    晏枕眨巴眨巴眼睛，抱枕的柔软边角被她扯起。


    系统界面弹出。


    【是否选择参与[逃杀秀]，作为出名的第一步？】


    晏枕：“是是是。”


    刚刚弹出的问题消失，继而翻折出新的任务界面。


    【任务名称：成为顶流第一步】


    【任务要求：成功报名[逃杀秀]】


    【任务奖励：开启明星训练室·基础版】


    【任务评价：综合你以往的人生经历来看，选择这个大热真人秀或许是你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这话说的，难道她的人生有很多错误决定吗？


    晏枕无语地关掉系统，转头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报名？”


    盛怀之把两分钟前整理好的报名条件通过聊天软件发给她。


    除了个人身份信息这样的东西需要填报，更重要的是得录制一个自我介绍的全息视频。


    *


    “自我介绍一定要表演特长吗？”


    早就翻阅了众多报名攻略的盛怀之肯定地点点头。


    晏枕捂住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你数个数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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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怀之提醒她：“这次你别再笑场了。”


    “嗯嗯，我尽量。”


    晏枕放下手，她看着被摆好位置展开的个人终端、和终端后专注调试画面的盛怀之。


    “三、二、一，开始。”


    是这样的，在有点严肃的场合一本正经地就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和朋友对上了视线。


    那个瞬间、会诞生一种莫名其妙想要大笑的冲动。


    “我——”


    晏枕刚说完这一个字，又忍不住重新捂住脸，她蹲在地上，笑得一抽一抽。


    不是她不想，但是看到盛怀之呆呆盯着屏幕的表情她就想笑啊！


    盛怀之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次她把设备调好，然后选择先离开客厅，等晏枕录完再回来。


    这次效果好多了，起码晏枕没有再笑场了。


    就是才艺展示环节略有缺陷，没有真人实时调整画面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按常理说智能调试的审美往往比普通人更好，但依照盛怀之过往经验来看，她的审美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狭窄的客厅里，家具被推到墙边，留出中间这部分空旷，晏枕杵在客厅看自己的视频。


    多亏了本来也没几件家具，否则还要更憋闷。


    但真要说的话其实问题不大，这毕竟是个门槛不算很高的报名环节，虽然晏枕是个零履历新人，但这个真人秀本来就不看重这些。


    更何况除了游戏打得好，她还有别的优点。


    ——晏枕长得好。


    盛怀之看着投影里的人。


    白金色短发蓬松卷曲，微笑着自我介绍的时候眼眸微睐，桃花眼笑起来总是格外有感染力。


    对此她给予了肯定——幸好闺蜜这张脸还是够得上明星级别的。


    盛怀之把全息视频保存好，决定等会再调一下光影，好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更立体、笑容更鲜活一点。


    人是视觉动物，原生容貌的优越本身也是一种特长。


    这毕竟是个真人秀节目，就算审核人员完全不在乎选手的颜值，观众在乎啊，哪怕是花瓶、至少看着养眼呢。


    然后盛怀之看向系统界面。


    【你成功录制了关于你的明星的人生第一条视频。】


    【任务已完成，奖励发放中。】


    阳台处的快送置放架轻轻响了一下，代号信鸽的快送无人机无声离去。


    盛怀之有点期待地走过去，拿起快递盒。


    不用花钱的好东西总是让她这种俗人难免高兴。


    快递盒里是一个黑色的单反。


    她静了一秒，然后不死心地抖了抖快递盒，只有填充材料的摩擦声。


    不是说站姐的设备都很高精尖的吗？为什么系统给的任务奖励是这么个老古董啊？


    晏枕蹲在旁边：“好古早的东西，有种上个世纪就停产了的年代感。”


    盛怀之没说话，她“啪”地一下打开单反，下一秒就眼疾手快给晏枕拍了张照片。


    被当面拍下疑似丑照的当事人炸毛：“诶——”


    盛怀之拿着单反背过手，两步滑出阳台，回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摆着一个型号很老的全息舱。


    她检查了一下，这个单反也不是彻彻底底的老古董，还是有个能勉强跟上时代的适配器的。


    适配器从全息舱的侧面接口插入，上方的信号灯亮起。


    是代表正常运行的绿灯。


    她松了口气。


    能用就行，她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