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四章

作品:《绝非良人

    南疆在和反叛军打得火热,京城里也热闹地不可开交。


    秦王那边得到的消息,这次派出的刺客取得了异常的、突破性的成功!


    刺客突破了长宁长公主和陛下身边暗卫的防线,长公主中箭重伤。


    陛下失踪。


    现在,皇宫中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有回京述职的镇北王在主持大局。


    虽然人心惶惶,但还没有到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地步。


    宋鹤言看完信笺中的内容,便置于烛火之上,任它熊熊燃烧。


    不止秦王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他也在秦王身边安插了死士。


    这个蠢材,怕是要蠢蠢欲动了……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宋鹤言拿起桑皮纸在上面写下两行字,然后放下纸笔,将其装入青铜信筒。


    “给宴阳夏,要快。”


    四周一片寂静,但烛火突然矮了半寸,倒影里投下阴影。


    ——是宋鹤言的暗卫。


    “是。”


    这是母亲给他的暗卫,出身宴氏的暗卫最厉害的便是踏雪无痕,无声无息地潜入,无声无息地离开。


    这荣和山庄,宋鹤言已经待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他被闻妍关在这里,连走出房门去院落的资格都没有,很显然,她在营造一种囚笼效应。


    她想看他在牢笼里挣扎,只要他不听话就给他一鞭子。


    真是,一手医治一手制造伤口。


    致使他浑身无力的汤药倒是日日不间断。


    这里就像一个茧,将他们缠绕裹紧。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她晚了,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


    平常她都会在午时出现。


    铃铛必须要准时摇响,才能让狗牢记巩固这种条件反射。


    做不好主人,就别怪狗夺回主权翻身做主。


    “吱呀——”


    楠木制的房门被推开。


    “她人呢?”


    宋鹤言看到檐下冰棱正巧断裂,问屋外的侍从。


    他披着件孔雀氅斜倚门框,银狐风领簇着下颌,氅衣内隐约露出里头的荼白绫缎中衣,领口的青黛绒毛被风掀起,擦过颊边。


    眼尾天然含三分笑纹,眸色却像是冻在琥珀里的松针。


    他长发未竖,墨发如瀑。


    本是虚弱的人,但是侍从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他的目光似绞索。


    “大人还未归。”


    “哦?”


    宋鹤言抬脚作状出门,仆从们纷纷阻拦:“闻大人说了,让世子好好静养。”


    是不让他出去的意思。


    “知道我是谁,还敢拦?”


    宋鹤言浅浅地笑,没什么情绪,如果松衡在旁边,一定知道世子已经生气了,只是他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在赶去京郊曲江府的路上。


    “我等惶恐。”


    仆从们纷纷低头,但身形不动,他们听的是闻內舍的号令,效忠的是长宁长公主殿下。


    他宋鹤言也有这一天,哈?


    “我不管,你去把闻妍叫过来,我要见她。”


    宋鹤言靠在门扉上,神色懒懒:“我有话要跟她说,很重要。”


    仆从对视一眼,内舍大人近日都是上午出门,午时返回和宋世子一起用膳,今日已过午时却还还没有回来。


    这宋世子虽是变相地被关在这里,但……怎奈何内舍大人喜欢啊?


    正在众人纠结时候,有一个持刀护卫从外院进来:“丰司药有令,抽调府中七层侍卫,去寻内舍大人!”


    仆从们无不心中一紧,内舍大人一定是出事了。


    他们多数是从京城来的,跟着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时之间,青石地砖上陆陆续续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但即便如此,拦在宋鹤言面前的侍从依旧兢兢业业。


    “喂,你家大人不见了,还不去找?还躇在这里做什么?”


    “大人说,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让你出去。”


    宋鹤言轻笑一声。


    “若她死了后,你也这么忠心的话,本世子倒会高看你一眼。”


    “砰——”地一声,宋鹤言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空气,也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他缓步走在地毯上,屋内布置地精致,室内燃着香薰,是她自制的,为了让他没有力气反抗。


    梳妆台是女子的式样,放着各种首饰、胭脂,但是闻妍从来都不戴繁复的饰品,这些新样式都是买来戴到他头上的。


    她喜欢扯他的头发,也喜欢给他扎头发。


    有时她将流苏珠钗插入他的发间,任由细碎米珠相互叩响。


    有时她偏好铃铛样式的,手指轻挑听它叮当作响,然后开怀大笑。


    她像是引诱人堕落的恶魔,将他肆意摆弄,“好看吗?”


    “你喜欢吗?”


    “你怎么又不说话?”


    荒唐至极。


    谁会喜欢这种东西?


    “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要看着我,我问你话的时候你要回答我。”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想我。”


    “我会每天来看你,但是如果你不乖,我就只能让你变乖。”


    只要他不配合,她就会撕扯他后腰的伤口,任由鲜血直流,任由他在生死边缘挣扎。


    因为她知道,他是个绝不容许自己这样死去的人。


    梳妆台的旁边是一张几案,临窗而设。


    几案上摆着一副棋盘,她喜欢执黑棋,因为黑子先白子后。


    有人说,时机很重要,如果想要乘风而上,抓住时机是至关重要的。


    而她,确实是个很喜欢把握主动性的人。


    趁他重伤,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领着皇室的旨意,阳奉阴违让他沦为囚徒,底下的官员们想说什么都被驳了回去。


    真是个小疯子。


    肆无忌惮的小疯子。


    宋鹤言执起一颗黑棋,永子围棋,玄素分明,温润如玉,色泽鸦青。


    将它对着光看,会呈现出如翡翠般的通透碧绿色泽。


    宋鹤言拿在手中,好似还有她温度的错觉。


    她根本就不会下棋,却言之凿凿说自己是什么五子棋高手。


    什么五子连成一线?


    围棋,以艺载道,道器合一,弈棋讲究中和之道,黑与白、攻与守、实与虚、先手与后手,无不在动态中寻求平衡。


    她那般笑盈盈的说什么连珠即胜,坐不端正,执棋不雅,哪有人会下棋是会将棋子抛向空中?


    “我要你和我下五子棋,你到底学会了没有?”


    “都教你多少遍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学不会,一定要我对你弄些手段?”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的人呢?嗯?”


    “说实话,你不会是在享受吧?”


    说话的是时候,她会素手将黑子向上一掷,虚空之中的黑子泛着如同荡漾在水中的春日壁色,光斑化作碎银般的涟漪,恰似微风拂过的春山图。


    可她不是春山。


    荒唐至极。


    这里充斥着她的气息,该死。


    十二扇紫檀框嵌琉璃屏风里的内室,有一盏金丝楠木莲花盏,瓣尖垂落千缕金线,每缕末端缀着泪形水晶。


    黑夜里,她喜欢熄灭室内所有的蜡烛,只余这一盏。


    只因为点燃莲花盏,金线会随着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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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颤;


    只因为光线穿过莲花盏时,人的影子会被投在纱帐上,缠成藤蔓的图案。


    光晕会在发丝间流淌,她说好看。


    光晕会在他的脸上镶上茸茸的金边,她说好看。


    光晕会爬上他松开的衣襟,勾勒喉结的轮廓,她说好看……


    ……


    烛火总是会撞上莲花盏,是熊熊燃烧,也好似在呜咽叹息。


    简直,荒唐至极!


    ***


    北风卷着碎雪,就算是扬州,也像下刀子似的呼呼刮风。


    山里之中地形复杂,水网密布。


    闻妍蜷缩在一颗中空树干的天然裂缝之中。


    这是一颗在陡坡中段、被雷击后形成的中空巨树。


    此树半悬于坡上,周围是陡峭的山壁,下方是荆棘密布的沟壑,极难攀爬,也极不起眼。


    她握着手中的剑,还在滴血的剑,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她手臂伤口处流出的血,但她好似没有痛觉一般,还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剑。


    上方人头攒动,凌乱的、不成规律的脚步声时隐时现,闻妍不知道,她先碰到是追兵还是救兵。


    她只能时刻警惕,握紧手中唯一的武器。


    血液的流失让她越来越虚弱,太阳已经西垂,暗夜中气温骤寒,山峰好似在吐露它的獠牙。


    意识昏沉,但她必须保持清醒。


    怀里的薄荷叶,大半被她嚼食,用来保持清醒。


    她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荒郊野外成为孤魂野鬼可不行。


    今天她本是来对接护送来的物资的,来清点急用的药材,这批足以维持数万将士性命的物资——专治冻疮与刀伤的伤药,能扛饿耐寒的粮食,还有烈酒等等……


    颜子衢连打了好几场胜仗,眼看就要将叛军驱逐出扬州地界,但同时,人员的伤亡日愈增加,药材不够的话,那些人她想救都救不活。


    所以她催着这批物资,快点再快点……


    直到“咻”地一声,短弩射出一箭,直取她的心口!


    身边的将领是上战场浴血奋战出来的,当即推开闻妍,箭擦着她的貂裘飞过,钉进身后的石壁上,箭羽嗡嗡震颤。


    几乎同时,两侧的山壁后突然响起梆子声,无数黑衣蒙面人从丛中窜出,他们不是山匪,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是叛军。


    身边的士兵们瞬间拔刀出鞘,刀光在雪地里映出一片寒芒。


    只是弩弓手先行万箭齐发,死亡的气息,直扑而来!


    “撤退!”


    领头的镇北军率先反应,举起盾牌突围,刀光霍霍,与黑衣人绞杀在一起。


    可黑衣人足有上百,如同潮水般涌来,纷纷持刀袭来。


    闻妍身形急退,腰间长剑“呛啷”出鞘,但她毕竟没有武功。


    “大人,走!”


    身边的将领见状只能放弃物资,他们不能再这里折损兵力。


    然而,不幸的是闻妍的右臂中箭,她只觉得她的手臂越来越沉,伤口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她靠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喘息,这才发现崖边的碎石松动得厉害,脚下的土地正在微微震颤——这是山崩的前兆!


    可已经晚了。


    碎石“哗啦啦”滚落深渊,地面顿时塌了一块,闻妍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等她清醒过来,自己便在这中空树干之上。


    山林中有人举着火把,可是她不能出声,因为她不知是敌是友。


    山林中,宋鹤言牵着几只狼狗,心中只觉得荒唐至极。


    她死就死了,关他什么事!


    他为什么要把他养着的狗带到山林里!


    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