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是乙骨忧太这一次的人生里最贫穷的一年，他吃了一年的泡面。


    因为没有钱，他经常连泡面都吃不起。


    有一回不小心吃了真希的绿豆泥面膜，在头晕眼花之下，看到了熊猫养在花坛里的竹子。


    他生啃起竹子，着急忙慌地撕咬竹皮，指甲缝里全是泥。


    一抬头就看到熊猫毛茸茸的脸盯着他。


    熊猫欲言又止。


    乙骨忧太无力解释，愧疚之下于是承包了两个同期一个月的除灵任务。


    自那不久，他看见荒川瞳成为了tiktok的主播。他每次做完任务领到的薪水，第一时间就是去给她刷礼物。


    慢慢地，她开始眼熟他，从叫他“榜一”，变成叫他的用户名“鱿鱼”。


    漫长的一年四季过去，乙骨忧太本来不想再去参与她的生活。


    事实上，这已经是乙骨忧太经历的不知道多少个平行时空。


    无论过去多少次，他们都会相爱，相爱的结局永远是瞳的死。


    直到这一次，乙骨获得了所有平行时空的记忆，他在一年前装作萍水相逢救下荒川瞳。


    可是这一次即使没有他，荒川瞳仍然被咒灵盯上。她就像是厄运的磁铁，有他在前面挡住，也总会有四面八方的厄运包围她。


    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乙骨忧太请求了五条悟的帮助。


    当时五条悟拍拍他肩膀道：“是我最爱的学生的请求的话，我不会拒绝的噢。”


    那么是什么时候五条老师和荒川瞳中间，已经走不进任何人了。


    ……


    此时的训练结束后，大家四散而开。


    五条悟本来说请大家一起去银座吃晚餐，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通任务电话叫走。


    荒川瞳的目光飘远，落到跟熊猫并排离开的乙骨忧太身上。她咬了咬牙，追上去。


    眼睛不自觉看向地面：“忧太君，你晚上有时间吗？”


    乙骨忧太回眸。


    不等他说话，熊猫快速推了他一把：“有的有的！忧太大哥时间多得很！”


    荒川瞳猛地抬头：“那个。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感谢你，今天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正当乙骨忧太抬起手时，熊猫推着他朝前走。


    “拜拜了两位！你们聊……嘻嘻嘻……”


    熊猫欢快的声音迅速远去。


    荒川瞳有些不敢直视乙骨忧太。


    他的眼睛在黑夜里无比深邃明丽，嗓音淡淡地：“好。”


    简短的回复。


    荒川瞳心里直打鼓，她领着乙骨忧太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宿舍楼下有自动贩卖机和一张长椅，两人走到那里坐下。


    她买了两罐冰冻的可乐，递出一罐给乙骨忧太。


    一边试探性地说：“忧太君一年前是不是经过了多摩川？”


    乙骨忧太定定看了她几秒，指尖摩挲着婚戒，垂下眼睫，缓缓点头。


    荒川瞳闻言一时间说不出话，僵硬地坐在长凳上，打开了自己那罐可乐，沉默寡言地吨吨吨往肚子里灌。


    夜风里，他们并排坐着，没一个人再说话。


    去年的多摩川，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


    当时，荒川瞳的父亲给她留下了巨额债务，她大学毕业工作失利，一重接一重的不幸找到了她，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桥上，跳了下去。


    掉进水里后，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讨债声，上司的批评声，全部一一远去。


    直到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腰，带着她游出水面。


    对方的手一直抿着她的双眼，她始终没看见救命恩人的样子。


    只记得那双手柔软带有薄茧子，手指上戴了硬物，像戒指。


    记忆重现，让荒川瞳怔了半晌。


    心尖仿若被挤压的酸柠檬。


    看着乙骨忧太苍白的面容，与那道身影渐渐重叠。


    那时，救了她的人没有骂她自杀。


    没有劝她继续活着。


    很平静地对她说：“累的话就休息吧，不会有人能责怪你。”


    第二天，她的银行卡收到了巨额转账，父亲留下的债务也消失不见。她近乎以为那一晚的奇遇是因为她无意在哪里擦亮了阿拉丁神灯，或者呼唤来了仙女教母。


    此时此刻，得到乙骨忧太的肯定，荒川瞳恍惚不已。


    她绞尽脑汁想开启接下来的话题。


    沉默一旦蔓延开，就像下不完的秋雨。


    乙骨忧太没有再说话。


    她也在沉默。


    最终她们各自上了宿舍楼，同时有礼疏离地向对方颔首，就此短暂道别。


    荒川瞳其实有很多想说的话，譬如道谢，而不是道别。


    就在她转身要打开宿舍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乙骨忧太的声音。


    “荒川小姐。”


    荒川瞳闻声回头。


    乙骨忧太微微弯起眉眼，轻柔却有力道：“明天见。”


    荒川瞳眼睫一颤，“嗯，明天见。”


    回到宿舍里，飞速关上宿舍门。


    碰地一声。


    她被吓得原地跳了起来，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疯狂地发烫。


    现实里说不出道谢的话。


    要不然给乙骨忧太发信息道谢吧。


    荒川瞳正要给乙骨忧太发信息。


    直播间发来开播提醒。


    牛马又要上班了！


    晚上零点。


    距离训练结束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小时，荒川瞳仍在直播。


    她有些哭笑不得，口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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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着五条悟的大额礼物。


    紧接着，直播间出现了「雪上的鱿鱼」送来的礼物特效。


    荒川瞳刚意识到乙骨忧太来了，私信同时收到两个人的消息。


    五条悟：「小瞳怎么还在直播，现在我才是你榜一噢，有没有榜一福利呀，比如给我一杯特调什么的啦」


    乙骨忧太：「荒川小姐是睡不着吗」


    荒川瞳抿了抿唇，没有看直播间滚动的弹幕。


    第一次在直播时候分心去回复别人的私信。


    她不由自主想起一年前看到的那一抹背影，坚韧，带着淡淡的薄荷苦酒香气。


    她敲字率先回复乙骨忧太：「可能因为有点饿了（猫咪打滚.jpg）」


    对话框顿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荒川瞳退出和乙骨忧太的聊天界面。


    回复五条悟：「饿了。」


    而后收到乙骨忧太的私信，荒川瞳瞬间离开直播间，抱着手机扑到床上。


    脚后跟开心地翘了起来。


    乙骨忧太：「我这里有多一些荞麦面……没有别的意思……荒川小姐要是还想吃点什么的话……」


    「对方正在输入」


    荒川瞳快速打字：「我超饿的！（猫猫眨眼.jpg）」


    乙骨忧太依然显示「正在输入」


    荒川瞳有些费解，他怎么每次打字都这么慢。


    不管了！


    她旷了直播，捯饬了下自己。


    对着镜子简单拍了点粉和裸色唇釉。


    正在这时，镜子猛地显现出一抹穿着和服的身影。


    嗤笑声落下的瞬间，荒川瞳吓得一抖。


    “莲觉？你怎么在这里？”


    莲觉：“上次忌库封印松动，我趁机跑出来了呗。你呢，要去见那个白毛？”


    荒川瞳蹙了下眉：“不要管我啦！”


    说完，哼着歌拿着手机跑出了宿舍。


    她得赶在乙骨忧太反悔之前。


    因为他总是发一些信息就撤回，弄得她根本不知道他发了些什么！


    这一次荒川瞳跑得很快，心跳快跳出了肋骨。


    发丝飞扬间，手机屏幕的光照到她气喘吁吁的面庞。


    远远看到男生宿舍中，有间宿舍开着一条门缝，缝隙泄漏出点点昏黄的光芒。


    荒川瞳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忧太君？”


    无人回应。


    她推开了门。


    里面也没有人。


    恰在这时，身后飘来薄荷苦酒香气，柔软放慢的脚步声顺着她的后颈向耳畔蔓延，使她愣愣回头。


    乙骨忧太正从楼梯走上来，穿着白T长裤，脖颈挂着一条滴着水的白毛巾，手里提着一袋似乎是食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