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烨将病历整齐地归入档案夹，白大褂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任谁都看不出，一个月前这个男人曾濒临失控。


    “陆医生，下一位病人。”助理轻敲门提醒。


    “让她进来。”


    女病人带着微笑走进来，坐下后却神情恍惚："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个人......醒来就哭，甚至不想上班。"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笔尖在病历本上流畅地移动。


    "他......曾经是我最爱的人。"


    陆司烨抬起眼，目光里掠过一瞬的暗色。


    "梦里发生了什么？"


    "他走了。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走了。"


    “梦，有时候是潜意识的反射。”


    他语气温和，几乎是教科书式的回答。


    “妳还没学会放手。”


    "那我该怎么办？"


    "让时间替你选择。"


    这句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送走病人后，他的手仍搭在桌上，久久没有收回。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陆医生，今天门诊排得有点满，您已经连上三个号了。”


    助理面露难色，“但刚才有个加号病人，态度挺强硬的，说非得今天见您。”


    陆司烨抬起头，眼神依旧冷静。


    “什么情况？”


    “她说已经等了三天。”助理犹豫了一下，“我看她......不好惹。”


    “让她进来吧。”


    “可是——”


    “没关系。”他语气平稳。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荧幕亮起——


    他低头扫了一眼讯息。


    【李宸：兄弟，对不住了。】


    陆司烨眉心一跳，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反应，诊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


    “陆医生～”


    门口探出个脑袋。


    李珍珠笑着挥手，另只手还拎着杯咖啡。


    粉色上衣搭配牛仔裙，长发扎成高马尾，整个人青春又惹眼。


    陆司烨一愣，随即低低笑了声。


    李宸每次这么开口，准没好事。


    “我排了三天号，终于见到你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小狐狸，“连我哥都拦不住我！”


    "听你哥说，你最近在忙平面拍摄？"


    “拍完啦。”她眨了下眼睛，语气轻快又赖皮，“忙完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


    陆司烨失笑，靠在椅背上：“李小姐，这里是诊间。”


    她吐了吐舌头，表情有点小委屈。


    “可我最近总是睡不好。一闭眼就做梦，醒来就心烦。”


    “那你该去神经内科。”


    “我才不要，我只想见你。"李珍珠乖乖坐到沙发上，双手捧着咖啡，"你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先板起脸，最后都会温柔地开导我。"


    陆司烨抬眼对上她真诚的目光，心口不自觉放软。


    他叹了口气：“最近焦虑、做梦，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


    “可能吧。”她歪着头想了想，又笑，“或者，是因为你太久没理我了。”


    “李珍珠——”


    “嗯？”


    "下次加号提前跟我说，别为难助理。"


    “烨哥哥，你消失好久了。”她声音又软又黏，


    “三年不开诊，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


    陆司烨指尖一顿，翻病例的动作停在半空。


    她还在嘟囔：“不过你能回来就好。你那个前辈，嗓子又老又严肃，一开口我整个人都想逃。”


    “说说吧，最近的焦虑都有哪些表现？”


    他语气平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都不打算问问，我这三年过得怎么样？”


    “我只问跟病情有关的事。”


    “真无情。”


    她撅起嘴，眼睛却弯成了月牙，“不过嘛......你冷着脸的样子，更帅了！”


    陆司烨无语。


    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只差没翻白眼——


    这丫头，还是一样不按牌理出牌。


    “其实啊——”她顿了顿，眼神亮晶晶的，“我最近接到个新代言，特别厉害，是凌氏百货的年度品牌合作。”


    笔尖在纸上轻轻一顿。


    "凌氏？"


    "对啊，就是那个财大气粗的凌氏集团。"


    李珍珠笑着点头，全然没察觉他的异样。


    “这周他们要办个新品发布晚宴，到时候品牌高层都会到场。我得走秀还要发言，光是想想就紧张得要命......”


    她突然凑近，狡黠一笑：“要不，你陪我去？”


    “我去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焦虑症又犯了吗？”她一脸认真地眨巴着眼，“那就当临场治疗。你在，我就安心。”


    “李珍珠。”他语气开始带着警告。


    “我知道你很忙。”见他要拒绝，她急忙补充，


    “但那可是凌氏的活动，全场都盯着我。要是我一紧张出错，整个职业生涯都得交代在那儿......。”


    “……”


    陆司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沉默了几秒：


    “具体时间？”


    李珍珠眼睛一亮，几乎是立刻坐直："周六！我让助理给你送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