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归来 第143节:桑鹿遗族
作品:《逆天邪神:师尊,你不太对劲》 少女初始还能以玄力低空飞掠,但很快便气力不济,身形踉跄起来。
陆抗见状,分出一缕玄力将她一同托举:
“你只管指路。”
少女用力点头,小手指向南面一片古林:
“那边……穿过那片‘鬼哭林’,再往深谷去!”
以陆抗之速,瞬息千里亦不在话下。此刻虽刻意放缓,眨眼间也已掠过百里山川。
那少女虽已至君玄境,却从未体验过如此疾速,惊羡之余,心中对陆抗能救爷爷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阎舞默然跟在后方,脸色有点阴沉。
陆抗察觉,传音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阎舞摇了摇头,唇角动了动,终是传音道:“你……连个小姑娘都骗……依你能力,若想救那老者,不过须臾。”
陆抗眸光未动,传音却淡了几分:“你应该猜出我想做什么,所以,方才老者拒绝时,你才会暗中出手。人,自然要救。但若只是随手医治,方才听来的线索……便再难深究。”
阎舞灰瞳微凝:“你是指……‘镇玄残图’?”
“不错。”陆抗目光掠过前方少女纤弱的背影,“拜月宗不惜屠戮其家族,也要逼问此物下落。而他们守护之物,与我要寻的‘镇玄印’,名似同源。这条线索,怎能随意舍弃。”
“所以你要借救治之恩,换取他们世代守护的秘密?”
陆抗的声音在风中依旧清晰:“算是吧,至少,我可以保证他们以后再不会受拜月宗骚扰。有时候,做个‘坏人’,才可以更容易获取所求。”
阎舞静默片刻,灰白眸子深处暗流翻涌:
“但愿你所寻值得……莫负了这小姑娘的信赖。”
“我心中有数。”
——
很快,少女带着陆抗来到一处飞瀑前方。
水声轰鸣如雷,白练垂天,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虹光。
“大哥哥,就是这里了。”
陆抗悄然释放灵觉,山涧幽深,飞瀑奔流,鸟雀栖枝,四周并无可疑气息,也未见什么隐匿洞府。
“这里……似乎并不隐秘?那些人定然也能寻到此处!”
少女神秘一笑,从脖颈间取下一枚残缺的月白色玉珏。小跑至水瀑一侧被藤蔓半掩的石壁前,伸手在青苔覆盖处摸索片刻,指间忽然一顿,随即将那枚玉珏轻轻嵌入一处极不起眼的凹洞。
接着,她双手结出一个繁复的手印,指尖流转起微弱却纯净的青光。
霎时间,凹洞内竟缓缓浮现出玉珏的另一半!
两块残玉严丝合缝,骤然迸发出夺目的翠绿光华。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关链锁转动声自山体深处传来,那奔泻如龙的飞瀑竟自中间缓缓分开,如同被无形之手撩开的珠帘,显露出其后一个幽深隐蔽的石洞入口。
水帘之后,寒气森然,隐约可见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通往何处。
少女收回玉珏,转身看向陆抗,小脸上带着几分自豪与忐忑:
“这里……是我族世代相传的秘地。除了血脉相承之人,外人绝无可能寻到入口。”
陆抗目光扫过那幽深洞口,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如此精妙的血脉禁制与空间隐匿……这小姑娘的祖上,必然也是非同寻常。
随着几人步入洞内,身后再次传来沉闷的机关转动声。
洞口悄然闭合,飞瀑垂落如初,水声轰鸣依旧,一切了无痕迹,仿佛那入口从未存在。
山洞并不算深,倒是极为开阔。
甫一踏入,两侧石壁上的古旧灯盏竟自行燃起昏黄火光,缓缓照亮一片约有千丈见方的天然石窟。空气干燥清冽,隐隐流动着岁月沉淀的微凉。
阎舞指尖轻触石壁,传音道:
“此地设有禁制,故而干燥异常,玄气凝而不散。只是,我还没看到玄阵设在何处……”
陆抗微微颔首,随着少女指引,将气息奄奄的老者轻轻置于石窟中央一方平整的石床之上。
少女见爷爷已彻底陷入昏迷,面色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小脸上顿时写满急切与惶恐:
“大哥哥……爷爷他……”
陆抗抬手示意她稍安,随即俯身探指,一缕温润的木系玄力悄然渡入老者心脉,先护住那缕即将溃散的生机。
接着目光扫过石窟四壁。
粗看之下,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天然洞窟,岩壁粗糙,偶有钟乳垂挂,毫无特异之处。
可谁家会对一个寻常石窟,设下如此精妙的血脉禁制与隐匿入口?
陆抗心中微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阎舞。
有些秘密,唯有在对方走投无路、全心信赖之时,才会毫无保留地展露。
陆抗视线落向少女,声音沉稳:
“你爷爷伤势极重,需分三步救治。我先以玄力续住他的心脉神魂,再疏解淤塞的经脉,最后以丹药固本培元。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三天。”
少女连忙点头,眼中尽是信任:
“大哥哥,我能做什么?”
“你啊,就好好歇着便好。”陆抗微微一笑,接着随意问道,“我叫萧寒,你唤我萧大哥即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少女脆声应道:“我叫桑蝶!”
“桑蝶……”陆抗轻声重复,目光微动,“‘桑梓遗泽,化茧成蝶’,传闻上古有灵桑生于天南,叶如碧玉,蚕食其叶可吐天丝。若有幼女诞时彩蝶绕桑三匝,便取名‘蝶’,寓其命运虽纤弱如虫,终有一日破茧凌霄,振翅山河。”
桑蝶怔住,眼眸渐渐睁大:“萧大哥……你怎知……”
陆抗淡笑:“随口一猜。看来令堂当年,定是见过这般吉兆。”
桑蝶用力点头,眼眶微红:“阿娘说,我出生那晚,月光下的桑林里飞来好多发光的蝴蝶……可阿娘他们……”
她声音哽咽,没能再说下去。
阎舞心疼,连忙将桑蝶拉倒怀中,轻声安抚。
小姑娘啜泣几声,情绪减缓,抬眸时正对上阎舞近在咫尺的面容。她怔了怔,忽然破涕为笑:
“姐姐生得真好看,眼睛……也很特别,就像是……溪水里的宝石!”
被她这么一夸,阎舞双颊绯红,别过脸轻咳一声:
“你这小姑娘,嘴倒真甜。”
她稍稍平复心绪,才又问及心中疑惑:
“你既姓桑,为何却又唤‘鹿爷爷’?”
桑蝶从她怀中直起身,小脸上仍带着泪痕,声音却已清晰许多:
“鹿爷爷并不是我亲爷爷。他姓鹿,名山。我们一族世代居住在天琼山内,族中分桑、鹿两脉。桑家为主,鹿家是仆,祖训如此,延续至今。”
阎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陆抗趁着二人交谈之际,掌心玄力已悄然流转,温润平和的木系生机混着一缕光明气息,如春雨渗土般无声渡入鹿山体内。
昏迷中的鹿山,只觉自己那早已枯竭如荒漠的经脉,忽然涌入无数道清洌甘泉。
断裂的玄脉被轻柔接续,淤塞的穴窍被一一疏通,连濒临溃散的神魂,都在一股圣洁温煦的力量包裹下,缓缓凝聚、复苏。
这般愈合之速,简直骇人听闻。
他枯竭的玄脉深处,重新涌起了丝丝缕缕的玄气流动。
“咳……”
一声轻咳,鹿山从漫长的昏沉中苏醒,缓缓睁开双眼。
桑蝶连忙扑到床边,泪眼婆娑:
“鹿爷爷!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鹿山深吸一口气。
这动作在不久前还几乎要耗尽他所有力气,此刻却顺畅无比。
他撑着床沿缓缓坐起,目光惊疑地扫过自身,又猛地抬头,看向立在床边的陆抗。
那眼神之中,有震惊,有感激,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警惕。
“是……公子救了老朽?”
陆抗神色平静,只微微颔首:
“伤势暂稳,但本源受损,仍需以玄力调理两三日。”
鹿山沉默片刻,忽然挣扎着要下床行礼,被陆抗抬手止住。
“前辈不必多礼。”陆抗目光落向他沧桑的面容,“晚辈萧寒,途经此地,恰逢拜月宗行凶。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鹿山缓缓摇头,声音沙哑凝重:
“老朽这条命……岂是‘举手之劳’四字可蔽之。公子大恩,鹿山没齿难忘。”
他顿了顿,眼中锐光一闪:
“只是不知……公子出手相救,是恰逢其会,还是……另有所图?”
石窟气氛忽然凝滞。
桑蝶愣了愣,正向发问,陆抗已躬身搭礼:“前辈慧眼,晚辈便实话实话了。实不相瞒,我并非南神域之人,此来琼华界,正是为了寻访‘镇玄印’的下落。听闻此地曾有‘镇玄门’遗迹,故特来碰碰运气。”
鹿山冷哼了一声:“镇玄印?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公子怕是寻错了地方。”
陆抗淡然一笑。
老者此言,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若当真毫不知情,第一反应当是茫然疑惑,而非如此急切地否认撇清,更不会直接说‘找错地方’。
不过,他并未急于点破,只顺着话锋淡然道:
“前辈所言,晚辈也曾想过。权当游历至此,顺道探访些上古传闻便是。”
鹿山缓了口气:“那镇玄门啊,都是十数万年的传说,真假难辨。老朽世代居于山中,也不过听祖辈提过几句零碎往事,做不得准。”
“是啊,岁月流转,多少往事都成了传说,甚至早被人遗忘。”陆抗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随即起身,“对了,鹿前辈先行歇息,我需要出去寻找几味灵药,好为前辈调理本源……”
“不必了。”
鹿山忽然抬手,声音虽仍虚弱,语气却异常坚决:
“请恕小老儿忘恩负义——此地乃我族秘境,祖训有言,绝不容外人踏入。今日公子救我性命,已是破例。疗伤之恩,老朽来日必报,但此地……实在不便久留。”
桑蝶闻言顿时急了:“鹿爷爷!萧大哥他们不是坏人,他们还救了您……”
“蝶儿!”
鹿山一声低喝,眼中闪过痛色,却仍强硬道:
“祖训如山,不可违背!我族能苟延残喘至今,全赖谨守此训。莫要多言!”
桑蝶咬紧嘴唇,眼眶又红了。
陆抗见状,不再多留,拱手道:
“既是前辈族规,晚辈自当遵从。就此别过,前辈保重。”
说罢,他示意阎舞,转身朝洞口走去。
桑蝶连忙小跑着跟上:“萧大哥……我送你们。”
鹿山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一叹,闭上双眼。
洞外飞瀑依旧轰鸣。
桑蝶将二人送至水帘之外,绞着衣角,满脸不舍:
“萧大哥……阎姐姐……对不起,鹿爷爷他……”
“无妨。”陆抗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你爷爷有他的苦衷,我们明白。”
他说到此处,目光忽而落在桑蝶肩头。
那里,衣料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细缝,正渗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你受伤了。”陆抗眉头微蹙,声音放得更柔,“让我看看……”
“不……不用!”
桑蝶却如触电般猛地退开数步,小手死死攥紧衣襟,将那片血迹严严实实遮住:
“我、我没事的……真的!只是之前逃跑时不小心划了一下……大哥哥放心便是!”
她语速极快,眼神飘忽,甚至不敢与陆抗对视。
阎舞站在一旁,灰瞳微动,却只当是小姑娘家羞怯,怕被人瞧见了身体,自是暗暗撞了撞陆抗肩头,示意他不要深究。
接着,从袖中取出三张泛着暗银光泽的符纸,递到桑蝶手中:
“这几日我们尚在天琼山附近探寻古迹,若有急事,便以玄力点燃此符,我会即刻赶来。”
桑蝶用力点头,将符纸紧紧攥在胸前。
水帘落下,隔开内外两个世界。
陆抗回头望了一眼那奔泻如雷的飞瀑,眸色渐深。
阎舞努了努唇:“看吧,还是被赶了出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陆抗双眉挑起:“自然是去拜月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