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一个盟友
作品:《脑机陷阱:AI终极之战》 路过一家钟表店,看到时钟已经过了八点,李想借着建筑物的阴影继续快步穿行。寒风裹着饥饿感一阵阵扑来,但在不断奔跑和躲藏中,他渐渐感觉不到饿了。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金属块闪过的不明信号。口袋里那东西规律地发烫、震动,他必须尽快弄清楚坐标和代码的含义。
他需要一台算力特殊的电脑,比警方的服务器要快好几个量级,才能解开这谜团。可眼下,他连一部能上网的手机都没有。
转过两个街角,一家手机旗舰店还亮着灯。李想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周围——没有警察,也没有可疑的人。
他压低捡来的棒球帽帽檐,推门进去。
“欢迎光临!先生,看看最新款的折叠屏?”年轻的店员露出职业微笑。
李想摇摇头没搭话,径直走向展示台,他走到一部最新款的旗舰机前,假装饶有兴致地把玩。
他略显僵硬的手指在玻璃屏幕上飞速触摸,调出地图应用,将那串从脑中榨出的经纬度坐标输入进去。
地图缩放,定位。
光标最终钉死在一个绿色的区块上,标签显示--帕萨迪纳,加州理工学院。
怎么会是那里?一个学术机构?
李想的脑子像过载的服务器,疯狂检索所有可能的关联。无数面孔和名字一闪而过,最后停在一张清冷的脸庞上。
董洁。
这个名字撬开了他尘封的记忆。曾经的同事,普林斯顿的天才,因为坚持研究伦理、公开质疑导师马修的“激进”方案,被神经科学界客气地“边缘化”。他记得她最后一条朋友圈,定位在加州理工学院,配图是堆满服务器、线路如蛛网般的实验室,配文是:“与代码为伴,好过与伪君子为伍。”
整个西海岸,他认识的人里只有她在那里。
这绝不是巧合。
金属块又一次结束倒计时,在他掌心浮现那串代码,随即屏幕暗下。它引导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指向她?
他猛地转身,差点撞上展示架。店员投来怀疑的目光。李想压下急促的呼吸,快步走出店门,重新融入洛杉矶的夜色。
目标清晰了,危险感却骤然升起——他能想到的,布局者会不会也想到了?
他必须赌一把。
半小时后,李想潜入加州理工学院安静的校园。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避开主道上零星的学生情侣,像影子一样穿梭在楼宇之间。他用店里的手机查过,董洁的实验室在生命科学大楼地下二层,一个连信号都常断的死角。
他躲开监控,凭着对校园布局的直觉,向生命科学楼群摸去。
到了楼前,远远望去灯火通明,在夜里像一座充满光明的宝塔。
“这么多窗口还亮着,这帮人真是拼命。”,李想暗自感叹道。
到了楼门前,需要刷卡,他藏在暗处等待。不一会儿,一个穿连帽衫、戴着耳机哼歌的学生晃出来,门即将关上的一瞬,李想侧身溜了进去。脚步声在光洁的大理石走廊里格外清晰。他心中一惊,放慢脚步,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头顶摄像头的转动。等到摄像头的盲区一过,他闪身进入消防疏散通道,向地下室方向走了下去。
他找到那扇没挂名牌的金属门,B2-13号实验室。他没有敲门,而是用指关节叩击三下,两短一长。这是他们在普林斯顿时的暗号,意思是“有紧急技术问题,不便公开”。
门内没有回应。
李想的心往下沉。她不在?还是不想理?
他正要再敲,门锁轻轻“咔哒”一声,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
门后站着董洁。
她和记忆中几乎没变。一身剪裁得体的女士西装,衬得她高挑清瘦,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皮肤在走廊白灯下近乎透明,能看见淡青的血管。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明亮清澈。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涂着带有金属感的淡灰色。
“你比新闻里看起来还狼狈,”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清晰有力,“给你三十秒,说服我为什么不报警。”
李想没废话。他知道对董洁来说,情绪化的解释只是噪音。他从怀里掏出仍在震颤的金属装置,托在掌心。深蓝色的倒计时只剩不到两分钟。
“马修教授死了,”他说,“他死前给我这个,有人陷害我,警方和他们一伙。这东西每五分钟显示一段代码,我记了两次。”
他迅速报出那串数字和符号组成的代码。
董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的视线从李想脸上移开,死死盯住金属装置。倒计时读秒信息快速地闪烁,在昏暗的门口像是深蓝的眼睛。
她侧身让开。
“进来。锁门。”
实验室里比李想预想的更乱。无数线缆从天花板垂落,像热带雨林的藤蔓,连接着十几台嗡嗡作响的服务器。这儿不像实验室,更像疯狂科学家的巢穴。
董洁没给他时间打量环境,她从实验台上抓起一副数据手套扔给李想。
“戴上。另一头接装置的数据口。”她指了指装置侧面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型接口。
她自己坐到由六块屏幕组成的主控台前,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刷过。
“你在干什么?”李想问,手上没停。
“切断实验室和大学主网的物理连接,”董洁头也不回地说,“搭一个临时离线沙盒。不管你惹了什么,我不想我的服务器被当肉鸡。”
李想把数据线接入装置。就在连接成功的瞬间,倒计时从“00:01”跳了一下,归零。
装置的震动戛然而止。
“晚了?”李想心头一紧。
“不,刚好,”董洁的声音带着凝重,“它在归零瞬间发了一次定向脉冲请求,像是在握手。如果没接入接收端,它可能已经自毁。现在,核心数据正被我的分析仪读取。”
主屏幕上,一幅复杂的光谱图缓缓绘制出来。那不是李已知的任何信号形态。它狂野、混乱,充满无序跳变,但在混沌之下,又藏着某种精确得令人心惊的底层逻辑。
董洁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扶了扶眼镜,身体前倾,几乎贴到屏幕上。
“不可能……这信号形态……”她喃喃自语,语速越来越快,“这不是民用技术!这种载波的相位跃迁模式……我只在一份封存的军方项目报告里见过概念模型……‘奇美拉计划’……那份报告是关于意识武器化的禁忌研究。”
她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李想:“这不是简单加密信息!这是基于非对称量子密钥的脑机信号广播器!每次倒计时,都是一次密钥重组和广播!那串乱码不是信息本身,是读取下一段信息的‘钥匙’!它的加密方式,就像薛定谔的猫,观测的瞬间就已塌缩成另一种形态!想破解它,你必须……”
“……一次不漏地接收所有碎片,再逆向重组。”李想接了下去。
董洁眼神一变,看李想不再是看个通缉犯,倒像是……看到了自己人。
“对,”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这东西远比我们想的危险。根本不是地球上任何商业公司能造出来的。”
她做出了决定。
“我暂时信你,”她说,“但得听我的。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她指向实验室角落里一台古怪的机器,像是服务器,却没接任何网线。
“那是我的离线分析仪。必须在下一次倒计时归零前接上它。一旦错过,或者被它察觉我们在破解,它很可能自毁,或者更糟--向背后的组织发送我们的位置。”
李想点点头。
“还有,”董洁的眼神无比严肃,“从现在起,你身上所有电子设备都得扔掉。在这儿,任何无线信号都可能是窃听器。我们,是信息孤岛。”
李想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同时摊开双手,悻悻地对董洁说道:“我身上除了这个金属块,已经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了。”
就在这时,一副屏幕上,分析仪弹出了解析进度窗口。之前捕获的一小段数据碎片被成功翻译。
那是一段残缺的脑电波形图,以及一行被强行转译的文字碎片。
文字很短,像从完整句子里撕下来的:
“……发起者……来自……普林斯顿……”
普林斯顿!
那个他和马修教授、董洁曾工作过的地方!
李想的瞳孔骤然收缩。
“嗡——”服务器的风扇突然疯狂加速,发出刺耳的尖啸。
“不好!”董洁脸色骤变,“有东西在反向追踪信号源!它们穿透了我的物理隔断!”
“怎么可能!”
“不是网络信号!”董洁的声音带上一丝绝望,“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底层信号穿透了物理隔断……像是设备本身在‘呼唤’什么。!该死!它背后绝对是帮疯子!”
她话音未落,主控台的安防界面突然激活。实验室外部大楼的监控画面自动弹出。
画面中空无一人。
但就在李想以为虚惊一场时,董洁却死死盯着画面右上角,身体僵住了。
李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紧。
监控画面中,透过大楼前的空地,可以看到对面楼的漆黑天台。一个模糊、瘦长的人影,正静静站在那里。
他仿佛融入了夜色,但手中举着的东西,反射出一点微弱的红光。
那红光,精准地对准了他们所在的地下实验室。
他一直在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