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选手在高度专注的状态下，会自动忽略场下观众的呼喊。


    张临渊没听到提醒，他透过抱架缝隙，能看到蒋永狰狞的面庞，与一往无前的决心。


    一副不靠地面砸拳TKO他不罢休的模样。


    作为能与马拉特对轰五回合的男人，这点重击对他来说不算大事，但就这么一直挨打在场面上不占优。


    “红方，是否还有意识？”


    场裁在确认状态，一旦确定张临渊没有反击能力，便会介入中止。


    扛不扛得住是一回事，能不能反击是另一回事，场裁也要保证选手的安全。


    如果张临渊就这么一直被动挨揍，恐怕下一秒场裁就会推开蒋永，宣布比赛结束。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之际。


    张临渊放弃防守，收紧下巴迎着蒋永的拳头，靠着腰腹力量挥拳。


    地面对轰！


    砰砰砰——！


    两人的手臂重重相撞，拳峰划破空气，互相命中对方的面颊。


    连续的反击迫使蒋永左躲右闪，地面压制也就不复方才的凶悍。


    张临渊越打越凶悍，甚至露出笑意，血水从嘴缝里溢出。


    他仿佛回到小时候学习直拳发力链，由于迟迟无法掌握上下半身的整体配合，教练让他躺在地上先学习用腰腹带动出拳，胆敢停下动作就是一顿锤腹伺候，那时候上半身每块肌肉都濒临极限，在重压下也不敢停下挥拳的动作。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你要是连这些训练都受不了，趁早收拾东西滚回孤儿院！”


    启蒙教练的话犹在耳边，张临渊一刻也不敢停，怒吼一声加快对轰速度。


    哒、哒、哒——


    伴随着十秒倒计时的铃声敲响。


    蒋永发现实在占不到便宜，反倒被打的头昏脑涨，想要脱身放掉剩下十秒。


    可张临渊就这么死死用腿箍住他，毫无保留地用上全部力气，导致他就连还手都有些困难。


    铛——


    第一回合结束的铃声响起。


    “stop!”


    裁判冲进两人中间，将两人快速分开。


    啪啪啪啪！


    观赛席响起热烈掌声，向方才的地面对轰致敬。


    笼门被拉开，双方边角进场，快速摆好板凳。


    蒋永起身速度异常缓慢，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转身回到蓝角。


    张临渊仍躺在地上大口呼吸，三十秒不要命式的爆发，打乱了他用来打三回合的节奏。


    说简单点就是体能出问题了。


    他花了十秒左右才撑起身，脚步发软回到边角，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闭目调休。


    石猛给他放松双腿跟胳膊。


    魏寰宇将冰袋放在他的头顶，一只手用压铁按住他那肿胀的面颊，另一只手将棉签插入鼻孔止血：


    “第一局表现的很好，最后进地面非常明智，不对拼裁判就中止了。所以这次不算你上头拼拳，第二局一定要继续保持冷静。”


    张临渊感受着颤抖的胳膊，深呼吸一口气：


    “我会尽力。”


    ......


    另一边。


    蒋永的状态同样不好受，只是体能没张临渊消耗的那么多，但身上的伤不比张临渊少。


    他的边角帮他恢复状态的同时，凑到他耳边低吼：


    “不要怕，他的防摔很粗糙，明显才练没多久，你的摔他防不住，大胆的去摔他！”


    “他刚刚的反击是很凶，可也消耗了不少体能。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趁着第二局刚开始，冲进去速战速决，不然拖到他找回状态，你绝对没有任何胜算！”


    蒋永看到希望，重重点头，表示定会执行战术。


    哒、哒、哒——


    回合间休息结束的铃声响起。


    场裁催促双方边角下场，待笼门关上后，示意双方做好准备：


    “Fight！”


    第二回合开始！


    蒋永牢记边角的嘱咐，把恐惧抛之脑后，如嗅到血腥味的恶鲨，护着头朝前冲去，竟将张临渊压至笼边！


    砰、砰、砰——


    张临渊的刺拳不复第一局的力道。


    他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位亡命徒，面对蒋永的板载冲锋，环绕步时因为踩到汗水导致趔趄。


    紧接着的防摔动作，也因为体能下滑，出现了严重变形。


    蒋永这次成功的突进内围，抱得不能再实，蹬地发力与搭扣几乎同时完成。


    “完了！”石猛捂住脸。


    “给我起！”


    蒋永的腰腹力量瞬发，暴呵一声，将张临渊轻松举起来，就好像在甩一个塑料袋。


    张临渊感到深深的无力，视线天旋地转，下意识朝魏昭阳那边看去。


    他在脑海中平静说道：


    “系统，如果等会我没晕，就启动分析模块。”


    【初级格斗分析模块运行中......】系统的声音不带温度。


    继而。


    轰——


    他被狠狠砸在擂台垫上，浑身汗珠四溅，就连边裁桌面上的水杯，都出现圈圈涟漪。


    观众握紧扶手，身体前倾，瞪圆了眼睛。


    比赛快结束了。


    “不要......”魏昭阳的眼眶蓄满泪水。


    “你起来啊......”谢芸璃死死掐住指尖。


    不知是谁没控制好声音：


    “我草！张临渊抗住了！”


    .......


    八角笼中的战斗还在继续。


    张临渊被砸的当然不好受，但现在耳膜翁鸣、眼前发黑，五脏六腑仿佛位移般痛苦，后脑还结实的砸在地上，但好在并未失去全部意识。


    练拳先练挨揍果然没错。


    蒋永也没料到，会遇上耐摔王，当即过腿骑乘，抡起钵盂大的拳头。


    咚！咚！咚！


    每一拳都重重砸在张临渊的面颊上。


    “起身！先起身！”魏寰宇嘶吼着。


    “一定要冷静！”石猛红着眼睛，“起桥推胯，虾行逃脱！”


    就在这时。


    【叮！分析完成！】


    张临渊眼中的世界变得缓慢，慢到能看清蒋永挥洒的每一滴汗水，能到看脖颈大动脉跳动的频率。


    【对手状态：心率每分钟190次，体能即将崩溃，头部防守漏洞较大。】


    【动作预判：地面砸拳（99%）、十字固降伏（1%）】


    蒋永拳套上血渍晕染的图案纤毫必现，轨迹跟落点用电子成像至脑海，甚至包括他全身重心的变化，全都以上帝视角一五一十的展现。


    就好像高维生物不带感情的观察低维生物那般。


    在这些信息量涌入脑海的瞬间，张临渊的眼神重新聚焦，爆发出摄人心魄的精光！


    蒋永见此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功夫。


    张临渊按照石猛指点的那样，精准避开所有拳头，一套逃脱起身行云流水。


    蒋永还想前扑，却被张临渊看准时机，踢出一记正蹬。


    嘭——


    前脚掌与胸膛相撞的滋味并不好受。


    蒋永为了一波结束比赛，堵上所有体能砸拳，结果反被张临渊逃脱。呼吸还没恢复顺畅又挨这么一脚，导致他的眼神都有些恍惚，牢牢护在头两侧的抱架垂落至胸膛。


    本来以为拉开了距离，两人现在都不好受，能获得恢复体力的时间，所以他就这么放下手臂。


    不成想。


    张临渊收腿的瞬间便用后腿蹬笼网，利用反作用力悬空突进的同时，打出一记迅猛无比的后手拳。


    超人拳！


    可惜动作幅度太大，蒋永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手臂挡在身前。


    咔嚓——


    蒋永能明显听到格挡的胳膊裂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刚放下手臂。


    呼——


    同侧高扫紧随其后！


    这一次蒋永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色残影袭向自己。


    邦——


    扑通——


    在高扫命中蒋永下巴的那刻，他像一颗从顶部撞断的大树，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张临渊收腿而立，胸膛剧烈起伏。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如神人擂鼓般高举拳头，朝已失去意识的蒋永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