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矫情

作品:《邵总强制靠近?我接!

    “不是说不要跟过来吗?”


    两人并肩走到在一起,邵霜清回头盯着那堆被踩过的土堆,“那是什么东西?”


    “你要去看看么?”盘开新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堆土。


    邵霜清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是……”他刚开口,就被邵霜捂住了嘴。


    “不用说了。”


    盘开新被他捂住嘴忽然笑出声,他的指尖刚触到盘开新的嘴唇,就感觉到对方胸腔震动着笑出声,温热的呼吸透过指缝钻出来。


    “松开。”盘开新含混地说,嘴角蹭过他掌心的汗。


    他忽然发现,原来危险与温柔从来不是反义词,就像此刻捂着对方嘴的手,既想阻止谎言,又想留住笑意。


    盘开新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邵霜清收回手,低头时眉间微蹙,表情复杂。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安静,谁都没有再开口。


    盘开新垂在身侧的大拇指还在渗血,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往大腿边压了压,倒不是怕疼,霜清在有点不太好处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让邵霜清看见,虽然没有过,但总觉得邵霜清会婆婆妈妈的说一堆。


    他烦这个,干脆就自己随便弄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伤。


    回到宿舍后,盘开新独自走进卫生间,将大拇指伸到水龙头下。冷水冲刷伤口时,他才发现创面比想象中深,内侧的伤口被水流撑开,细辣的痛感顺着手指窜向手臂。


    盘开新扯过张卫生纸按在伤口上,指尖随意揉了揉便算包扎完毕。


    半天没看到盘开新出来,邵霜清也不催直接往里走,走到了身后再出声,“开新,你做什么呢?”


    盘开新把手悄无声息地一藏。


    “吃饭了。”他装作没看见对方的动作,说完就走了。


    盘开新跟着他应了一声。


    这一顿饭两人都食不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佐料都没放的原因,两个人都没吃几口。“不好吃吗?”盘开新难得开口和他说话,虽然心情不好也还是没冷着他“还成,怎么不见你吃什么?”两人对话简短,气氛中带着些许微妙的沉默。


    盘开新向来诚实:“没胃口。”他看了看邵霜清又诚实的说道:“你心情不好?”


    邵霜清低头吃着饭,闻言抬头看着盘开新。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他的目光忽然转向盘开新刻意藏在桌下的手。


    盘开新一怔,自以为藏得还算仔细。


    盘开新垂眸瞥了眼那只藏在桌下的手,索性将手挪到桌面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不小心刮破了点皮。”虽说没打算藏了,但是也没打算把这伤当做一回事。轻声的解释一下这事就过去了。


    邵霜清也不说话,伸手就把盘开新放桌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拆了盘开新随意裹上的纸巾,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下。


    盘开新说的轻松,这那是刮破点皮,分明差点就掉了块肉!


    盘开新任他摆弄自己手,觉得没那么矫情。


    看吧,男生在外哪有不受点伤的,很正常。


    邵霜清挪开了盘开新桌前的饭菜,然后抽了张纸巾垫在桌上,轻手把盘开新受伤的那只手放上去。


    盘开新刚想抽回手,就被邵霜清扣住手腕轻轻压回纸巾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别动!”


    邵霜清转身出了门,留盘开新一个人在这发愣。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盘开新还是他出门时的那个样子,连坐姿都没变一下。


    邵霜清去药店买了消毒水,买了一盒创可贴,用棉签蘸着消毒水往盘开新伤口上抹的时候,盘开新嘴上没出声,手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邵霜清的眉皱得更紧了些,本来就没怎么用力的手上动作又放轻了些。


    只是稍稍碰着点皮,都没敢再往下按一点,也不知道这样消毒有没有用。


    “行了,行了。”


    盘开新终于还是受不了邵霜清这股子矫情劲了,催促他:“快把创可贴给我贴上吧,我手都快放麻了。”


    邵霜清平时在盘开新面前话挺多,这会儿倒是惜字如金了,一句话也不和盘开新讲。


    听见盘开新催,他也不回话,顾自地打开创可贴的盒子,撕了一个,小心地贴在盘开新的伤口上。


    盘开新望着邵霜清转身走向走廊的背影,沉默忽然在两人之间蔓延。


    邵霜清推门进屋时垂着眸,视线刻意避开盘开新,径自走向餐桌,准备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干净。


    盘开新盯着这人弯腰收拾的身影,“有话就说,别一副要死的样子。”


    “怎么伤的?”邵霜清抬头时,声音压得平稳,却在目光扫过对方拇指的创可贴时,又冷了几分脸。


    “为这事冷我半天?”


    邵霜清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盯着盘开新的眼睛,盘开新不怕也回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盘开新的错觉,他觉得这样自下而上地看着邵霜清怎么感觉他有一点难过。这个意识让盘开新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偏了头。


    叹了口气,认输一般地说:“就和人打了一架。”


    邵霜清这才绕过桌子靠近了点,在盘开新面前蹲下,“怎么打的?为什么打?”


    盘开新来这没多久,再加上本身也聪明,应该不会轻易得罪人的。


    盘开新垂眸看着他说:“怎么蹲着说话?”


    “怕你脖子酸,你继续说。”


    “......”


    “你先说。”


    “去买饭的路上,有几个人跟着,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顺手拿了个空酒瓶。”


    邵霜清听得眉心一跳,他还没说完邵霜清就知道他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人没砸死吧?”


    “没呢,”盘开新轻松极了,说“晕了而已,死不了。”


    听他这样说,邵霜清替他松了口气,“那么多人没上来揍你吗?”


    盘开新调笑道:“胆小惜命呢,我手上还攥着半截酒瓶,谁敢上来。”


    邵霜清光是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就觉得胆寒,生怕有那个不要命敢往前冲,开新这性子,真的会往他们脖子上捅一下也是说不准的事。


    “怎么还这副模样?”


    邵霜清神情没变还是那样严肃,“万一真有胆大的人往你面前伸脖子,你怎么办?”


    “那一换三很值。”


    “这种玩笑不要开。”邵霜清说的十分认真。


    “哦。”说完盘开新起身就往里面走。


    “不是说不洗澡了吗?”邵霜清朝着里面喊。


    盘开新已经刷上牙了,说话都含糊不清的:“牙....要刷,脸...洗吧?”


    “不要碰着手!”


    这一晚谁也睡不着,盘开新努力回想着这一个月来接触的人,就是找不到可疑的人。


    无缘无故怎么会有人想要打他?


    邵霜清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隐约中好像猜到了什么,明天得去核实一下他的猜想。


    后半夜盘开新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均匀,邵霜清心里想着事一夜没睡。


    天才蒙蒙亮就去敲了冯骁铭的门。


    冯骁铭暂住的酒店离盘开新住处不过三条街,上个月因他爸商务考察需驻留本地,有人提及近郊有处工业园区待巡检,他才在半推半就中顺道来了这边。说是“视察”,实则每日窝在酒店里,倒像是来度长假的。


    邵霜清原本不情愿来的,冯骁铭非死缠烂打的闹他心烦,没办法就跟着过来了。


    结果呢来了,冯骁铭时不时整天不见人影,他一个人又不爱出门,就只能夜里来园区里打打篮球。


    门铃按了几下没反应,邵霜清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睡梦中的冯骁铭被声音震得一颤。


    咒骂道:“谁他妈...”一看是邵霜清。


    冯骁铭是有些起床气的:“干嘛啊?”


    “开门,该去园区了。”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动静,邵霜清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这个点来。”


    “是有事,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邵霜清脸色难看,精神不振,冯骁铭没多啰嗦,快速刷了牙、换好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怎么了?你在那里打段时间的篮球,还能打出事?”


    邵霜清开着车,等红灯时偏头道:“上次那个监控。”


    “那监控怎么了?”冯骁铭手指敲了敲膝盖,“回回找我都说监控。”


    “这个园区可能有点问题。”邵霜清目视前方,“我有个朋友在里面,需要你帮下忙。”


    “朋友?”冯骁铭眉峰高高挑起,身体向后靠在椅背,眼中满是怀疑。


    “嗯。”


    “行吧。”冯骁铭扯了扯安全带,“但我总得知道帮什么忙吧?总不能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邵霜清大致跟他说了一下。


    “所以现在你是怀疑车间被裁的员工心有不满,觉得是你那‘朋友’干的,私下寻仇?你想让我跟你去车间找那个确认是不是真的在大批量裁人?”


    外面下起了雨冯骁铭屈指敲了敲车窗,玻璃上的雨痕被震得颤了颤,他说话时舌尖抵着后槽牙,“朋友”二字故意拖长,尾音裹着半分调侃半分认真。


    邵霜清点点头:“嗯。”


    其实他心里清楚,冯骁铭对自家产业了解有限,但眼下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帮手。


    “行。”冯骁铭应下,兄弟之间,哪有不帮忙的道理,“不过...”


    “你直说。”


    事关公司园区底层员工的贪腐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冯骁铭神色严肃:“你也清楚,一个公司的架构错综复杂,牵扯的人可能不止底下这几个。”他顿了顿,“这事最后到底要不要查到底,不是我说的算的。”


    “明白。”


    本就距离不远,两人几句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开进了园区。此时还不到七点,估计张茂鸣还没来上班。邵霜清解开安全带,对冯骁铭说:“你在这等一会,我上去一下。”他说的上去,是指回宿舍。冯骁铭哪肯乖乖听话,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你干嘛?”邵霜清见状问道。


    “你干嘛?”冯骁铭毫不示弱,“不就一个朋友吗?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他好奇心作祟,越是这样,越想一探究竟,“我就要跟着你一起去。”


    邵霜清无奈,只能叮嘱:“那你少说两句。”


    冯骁铭嘴上满口答应,一看就没往心里去。


    没有电梯的六楼爬起来着实费劲。盘开新睡得不沉,邵霜清刚走他就醒了,此时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边上等着到点去上班。看见邵霜清带着冯骁铭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邵霜清介绍道:“和你说过的那发小,冯骁铭。”


    盘开新很有礼貌,主动伸出手和冯骁铭握手,语气平和:“盘开新。”


    冯骁铭回握,随口问道:“开心的心?”


    “新年的新。”


    两个人这见面感觉也太正式了些,让冯骁铭一时有些不自在,“好特别的名字。”


    “谢谢。”盘开新的礼貌让原就有些不自在的冯骁铭更加不知道怎么搭话了,他拉过邵霜清,干笑着想找点话题,“...霜清...”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邵霜清忍不住笑他:“我们小铭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行了,不闹了。”邵霜清走到盘开新面前,“开新,今天厂里还休假,不过呢是带薪的,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我和骁铭出去有点事。”


    盘开新也没多问,只是淡淡地对邵霜清说:“有事你就去,不用特意来跟我说一声。”


    “那怎么行。”


    盘开新没理他,转过了头。


    下了楼,冯骁铭忍不住问:“这事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邵霜清也说不上来具体原因,只是心里本能地觉得,盘开新不会希望这件事发生,尤其是在他插手的情况下。


    “不知道。”


    “你心虚个什么啊?”冯骁铭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他们直奔6号车间。邵霜清心下一沉。


    冯骁铭见他脸色不对:“人都没了?”


    “嗯。”邵霜清应道。当初草率地让冯骁铭调监控,没考虑周全。他早该想到,那些人惯用的手段就是直接解决有问题的人,而不是解决问题本身。


    两人立刻前往张茂鸣办公室。此时张茂鸣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心烦不已,语气不善:“谁啊?”


    没人回答,敲门声依旧不停。张茂鸣不耐烦地“啧”了声:“进来。”


    等了一会,门却没开,张茂鸣这才想起,自己进办公室时随手把门反锁了。他黑着脸打开门,正要训斥,看清来人后,瞬间僵住。他是没亲眼见过这位小少爷的,只是忘记了在某处看见过照片。他张了张口,有些不知所措,谨慎地叫了声:“老...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