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粉荔枝

作品:《送错花后被追两条街

    #第三束花


    伍月在收到兼职回复后,安排好花店工作,腾出时间去拍摄现场。


    拍摄团队借了附近大学做场地,一大早布置现场,伍月做临时助理工作,戴工作牌穿梭在现场,帮忙测光,整理道具。


    中午停拍放饭,她躲在遮阳篷里看下午的流程表,远远走来个女生,是余凌的新女友,她的小师妹许穗。


    伍月不意外,她来之前就在工作人员名单中看见许穗的名字。


    许穗同样看见群里的消息,过来兼职。


    “不介意我坐这边吧?”她拿着瓶水坐下来。


    伍月摇头,把桌上自己的东西收一收给她腾出位置,想到上次在清吧的事情难免尴尬。


    许穗中途接了个电话,没避着伍月,声音跟刚才明显有别,细嗓轻盈微嗲,听得出是热恋期的男女。


    听别人电话不太礼貌,伍月准备要走,却被许穗喊住。


    伍月回头看她:“有什么事吗?”


    “师姐,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许穗目不转睛盯着伍月,像怕错过她任何细微表情:“我跟余师兄是在你们分手后才在一起的,我不是故意要跟师姐抢的。”


    她的开场白突兀,抢这个字怪味很浓,伍月皱眉,点到为止:“你想太多了,我没有这样想你,也希望你不要那样想我。”


    话题是由许穗抛出,但结束时伍月神情自然,反而是许穗怔愣几秒。


    借着休息间隙,伍月在校园里闲逛,今天不是放假日,校园里有不少学生。


    午间日头正盛,地面鎏上金黄色调,人来人往的象牙塔里容易调动青春回忆,伍月感觉身上打工人那股恶毒都消减了。


    正拿拍几张照片,有个昂挺身影被框进镜头内。


    是徐前进施施然往教学楼拾级而上,他戴黑色口罩,最突出的是因腿长,一步得迈两三级台阶。


    伍月产生好奇心理,从徐前进呼吸的空气比自己清新多少到他出现在这里,是老师还是学生?


    没等她脑洞乱开,对讲机里发出催促集合的声音,伍月赶紧回去。


    两个场地拍完,剩最后一场。


    这场戏要一路从高处楼梯滚落下来,所以找了跟女主身形相似的许穗当替身,因为剧情设计,要吊威压且有工作人员拿软垫随时准备把人从地面拉起来,换女主上场。


    伍月闲下来,被调去后方负责那台拍花絮的机器。


    摄像机对准,场记板一打,许穗被男主推下来,一路往下滚动,摄像跟随往下冲,捕捉摇晃镜头。


    电光火石间,拿软垫的大哥在接到许穗后,利用提拉她起来的姿势,手掌朝她右胸的方向贴近。


    伍月看不太清,但同为女性,那位置尤为敏感。


    她眉心轻跳,立刻把机器调转位置,对准软垫大哥。


    等拍近景时,对方故技重施,这次变本加厉朝许穗胸前抓了一把。


    许穗脸色微变,忍不住尖叫出来,下意识推开眼前动手的男人。


    后方正盯着画面的导演呵斥出声:“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拍了!”


    许穗被吓到了,用颤巍声线指控:“导演,他摸我!”


    男人当即扯大嗓子否认:“谁摸你了,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只是按要求拉你起来。”


    许穗指着他,急得眼眶发红,“你拉我起来时,手一直往里贴,抓了我的胸两次!”


    没想到她敢直接说出来,对方陡然变色,拉起唇角轻蔑说:“不小心蹭了一下怎么了,你什么罩杯,值当我摸吗?都没人看见。”


    “我看见了。”


    伍月第一个急匆匆跑过来,她凶板起脸:“我都看见了,你明明是故意的,这是性骚扰,我们可以报警的!”


    围着的工作人员纷纷鼓噪议论,不少人出来为许穗发声。


    “都别吵了!”场地借用有时间限制,最后一场了负责人不想拖下去,不耐烦摆手:“什么事都等拍完了再说。”


    从楼梯摔下来难免磕磕碰碰,伍月回头握了握许穗肩膀,“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穗摇头,被她一问,存在眼眶里的泪忍不住掉下来。


    伍月用手背帮她擦掉:“慢慢深呼吸调整。”


    看她不哭了,伍月才低声问:“还愿意拍吗?”


    成年人在社会上不能只顾意气,这一场替身给的酬劳不低,许穗不想一天辛苦打水漂,点头。


    伍月回头跟负责人交涉,“为了进度,换了他,我来。”


    负责人打量她细胳膊细腿的单薄身型,“拉起来要使劲的,你可以吗?”


    伍月点头。


    她直接抢过软垫,用一种看脏垃圾的目光瞥过对方。


    许穗迅速收拾好情绪,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拍摄结束,伍月把拍到的视频导到自己手机里,猜到她意图,旁边的工作人员都佯装没看见,默许她的行为。


    等过去找许穗,从远处看见许穗在楼下跟那个男人在争吵,男人怕丢了工作过来堵她,言语威胁。


    伍月毛骨悚然,想都没想冲过去:“你想干什么!”


    男人看见她怒目圆睁:“你警告你少管闲事,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你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伍月没兴趣跟他费唇舌,拉着许穗退一步隔出安全距离:“机器录着,视频我都导出来了。”


    不顾对方错愕,她回头看许穗,把选择权交到她手里。


    “许穗,报警吗?如果报的话,我陪去你警察局。”


    —


    伍月陪许穗去了趟警察局,说明来龙去脉,有视频和人证,很快立案。


    从警局出来,许穗真心说:“师姐,谢谢你。”


    伍月从里面出来神经松懈,才敢沉缓出一口气,“嗯,你刚刚做得很好。”


    她很勇敢,第一时间就说出来保护自己,刚才笔录时,也清晰表达自己的遭遇。


    许穗看着她,眼睛里像有话,欲言又止。


    伍月察觉到异样,想她今天吓得不轻,“怎么了?”


    “师姐对不起,”许穗没有再犹豫:“我说谎了,我没有跟余凌在一起。”


    伍月茫然:“什么?”


    “上次其实是余师兄请我帮忙演戏给你看,”许穗抠手指,局促不安,“他拿我当幌子,是想让师姐吃醋,回头找他。”


    伍月眉心微皱,“他怎么这样啊?”做一件蠢事伤害两个人,何况许穗是真心喜欢他。


    许穗承认自己有私心,更是谎言帮凶,“中午的电话也不是他打的,是我有意引导,想知道你还喜不喜欢他……”


    她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可耻,一时说不下去。


    伍月猜到原因,许穗中午阴阳怪气的话确实让人不舒服,但她和余凌会分开跟许穗无关,也从来对影视剧中两女争一男互扯头花的剧情深感低俗和荒谬。


    许穗看向她,眼睛湛湛:“可你还帮我。”


    伍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她不属于能说会道那类人,甚至会下意识社交回避,但此时此刻的许穗很真诚。


    “许穗,谢谢你愿意坦诚告诉我,另外……”


    她嘴角牵动说:“无论你是不是我师妹,有没有跟余凌在一起,我都会帮你的。”


    —


    徐前进今日无事,买了礼物回母校看望曾经的带过自己的恩师。


    吴教练惦记他伤病,刚坐下没说两句话,非让他进医疗室做整套检查。


    医生看完片子,摇摇头:“脚踝韧带撕裂严重,肩部骨裂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别说当运动员了,以后恐怕是很难再上赛场了。”


    徐前进有心理预期,闻言脸上没什么太大起伏。


    吴教练没料到他这次伤病会那么严重。


    徐前进家境优渥,会当运动员除了天赋,全凭努力和热爱,意气风发时也曾是赛场king,假使以后不能再上赛场,遗憾是难免的。


    他嘱咐医生保密,领着徐前进往他在学校住所去。


    进了门,给他倒了杯水:“这次你休假,是决定要退役了?”


    徐前进默然微顿:“还没想好。”


    看他神情,吴教练连忙转移话题:“你看我,跟你提这个干什么,这几年你牌也拿了不少,就趁这个时间休息度假,做些轻松,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对了……”


    说着他起身找东西,柜子翻出一个长礼盒,“新品设计,是你师母上次说送给你的礼物。”


    徐前进看着粉粉嫩嫩的礼盒略显无奈,又不忍辜负好意而收下。


    聊了会,吴教练本想留徐前进吃饭,临时接到电话要办事,只好约定下次。


    临走时,吴教练思忖了会,语重心长:“以后的发展还是得考虑,想想到队里当教练,还是回来体育学院任教,你还年轻,未来一定无可限量。”


    徐前进明白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


    从教师住所下来,徐前进看见一队人在搬桌椅,走小路穿过时脚下踩到一条包带。


    低头一看,是个托特包被花坛遮挡着,他捡起来送到保安室。


    —


    查完监控,徐前进拎着包出来,刚好看见站在花坛边没头没脑,东寻西觅的伍月。


    伍月跟许穗分开后发现自己跑出来太着急,托特大包遗忘在大楼下存放物品的课桌里,包里还有她新买的相机,只好打车回来找。


    结果课桌早被工作人员抬回去归还,她到处问了一遍,得出可能是搬桌时掉在附近的结论。


    一回头,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人。


    这会落日熔金,徐前进单手拎着她的包,“你是在找这个吗?”


    伍月直起腰:“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徐前进从容不迫走来,手臂一伸递过去:“跟保安查了监控。”


    不止查了监控,他还听说下午在这里争吵的起因。


    伍月今天穿了件姜黄色衬衫,丸子头,戴了圆形粗黑框眼镜,监控里像只勇气可嘉的皮卡丘,腾地一下冲过去挡在那个女孩面前。


    虎是真虎,任凭脸上装得凶神恶煞,可惜瘦削双肩抖动的频率足以暴露出,她明明自己也是害怕的。


    伍月赶紧接过:“谢谢,你是特地在这里等我回来吗?”


    徐前进冷漠脸:“我给你发了微信。”


    微信里确实有条他的消息,伍月翻出来看完说:“我太着急了,没看见。”


    徐前进提醒她:“看有没有东西缺了?”


    伍月翻了翻,东西没丢,但相机摔坏一角。


    她捧起来检查,看到损坏的地方,一张脸比苦瓜还涩苦,不会她今天兼职赚的钱,还没有维修费用多。


    这赔钱的一天!该死的打工果然反人类。


    她正痛心疾首,徐前进走近看了眼,给出建议:“我记得学校后门有家设备维修店,应该能修。”


    伍月纳闷:“你对这里很熟悉?”


    徐前进更加不解:“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熟悉吗?”


    她喜欢一个人那么草率,都不先到网上百科查阅资料的吗?


    伍月睫毛扑簌,试探问:“你是学生,还是……”伍月嘴里‘老师’两个字还没脱口。


    徐前进的电话响了,他当面接起来,说了两句后应该急着要走,惜字如金又语速极快说:“我几年前毕业的,不常回来,不知道店还在不在。”


    伍月忙点头,看着肩背宽阔的身影离开,这里是体育学院,原来他是体育生,怪不得长得那么高,身材也不赖。


    拐到后门,伍月问路找到那家店,她长相显幼,老板是个实在人,以为是个学生妹,给的价格很公道。


    徐前进拾金不昧,还给她指了维修店,他不止一次帮她,善来善往是社交准则,伍月琢磨送点什么表示感谢。


    隔天到了送花日,她跟同事临时换班,回去做了个红茶柚子蛋糕,再前去送花。


    怕电瓶车颠簸,伍月今天打车来的,但外来车辆不能进入古镇。


    下车后仍需走一小段路,她拿着东西一下车,滚雷碾过阴沉的天,一滴雨砸到她发顶上,来势汹汹。


    雨幕中,门卫阿伯冲她喊,“小妹快点走啊,雨要下大了。”


    伍月快步经过闸栏,但已经来不及,中途雨势从淅淅沥沥转为滂沱失序,锋利的雨线沉重砸落在身体上,清清凉凉。


    院门没关,她顾不得其他,径直走到小楼前去摁门铃。


    徐前进一开门,脸上微愕。


    伍月几乎淋湿,一束粉嫩荔枝被她小心翼翼轻护在怀里盛开,右手提着个包装严实的蛋糕盒。


    因步履匆急,她声线微喘:“我忘记带伞了,不过花没事。”


    她淌雨过后的眼湿漉漉水灵灵的,聚焦看人时显得软懵无辜,像误闯雨林的小鹿。


    徐前进意识到此刻视线落点,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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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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