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肉，刚进屋，王大娘就闻着味走了进来。


    “呦，沐禾这是买肉了？”王大娘一边剔着牙，一边朝屋子里到处打探。


    这段时间，已经很少来了，因为她发现两个姑娘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了。


    要不是刚刚看着李沐禾揣着一包东西，她才懒得过来。


    “王，王大娘……”李沐禾低声回道。


    其实她心里清楚，王大娘这次来肯定又要拿点东西走。


    “丫头，你簪子呢？”王大娘这才发现李沐禾头上的簪子不见了。


    这簪子王大娘骗了几个月了。


    李沐禾硬说是她娘留给下来的，好不容易这几个月，眼看已经快要吃不上饭了，王大娘觉得机会来了。


    现在却突然发现簪子不见了，王大娘心里非常恼火。


    李沐禾这才把簪子换肉的事情跟王大娘说了出来。


    “丫头呀！你被骗了，那徐家二小子不是啥好东西……”


    “之前俺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村那些人是痞子，那些人不务正业，这徐家二小子可不是啥正经人，你怎么就被他骗了？”


    “这簪子可值不少银子呐，哎呦我的天，你赶紧去要回来……”


    王大娘一个劲的说了很多。


    最终李沐禾只说了一句话，“可是阿姐病的很重，得炖汤喝……我，我没有钱了……”


    王大娘眼珠一转，又问道：“那你换了多少肉……”


    李沐禾把油纸包递给了王大娘，“都在这……”


    王大娘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鲜红的野猪肉，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丫头哎，大娘一年多没有闻到肉味了，这肉分给大娘一点，等以后大娘有钱了，再还给你好不？”


    李沐禾低着头，没有回答。


    王大娘说的这些话，她听了太多了，一开始还以为是真的，后来借的东西从来没有还过，她也就懂了，都是推辞而已。


    啊姐说了，王大娘这人不可信。


    可是有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丫头，你还信不过大娘，你看这次要不是大娘给你说，你哪能去吃到免费的肉，是不是……”


    说着免费的肉，王大娘才瞧见李沐禾手里还端着一个碗，碗上还包着一层布。


    “这是什么，不会是带了一碗肉回来吧？”王大娘伸手就要去拿。


    “大娘，这，这是给啊姐带的……”


    李沐禾焦急的说道。


    这碗还是被王大娘拿去了，肯定会吃了。


    王大娘看到李沐禾紧张的样子，笑了笑，“哎呦，看把你吓得，大娘就是随便问问，要不这样，你给大娘一点肉，大娘现在就回去……”


    李沐禾点了点头，她现在只想王大娘快点走。


    王大娘一听李沐禾答应了，笑的合不拢嘴。


    “还是丫头懂事，大娘就喜欢你这样的，来，大娘现在就去割一点回去，……”


    王大娘拿着肉，走到灶台旁，找了一把菜刀，李沐禾紧张的跟了上去，她害怕王大娘直接把肉全部拿走了。


    这些肉可是给啊姐补身子的。


    王大娘二话不说，拿起菜刀朝中间割了一块，然后拿起稍微小一点的肉，转头对李沐禾笑了笑，“丫头，大娘把这块大一点的留给你，俺拿小的……”


    李沐禾急了，明明这块是小的嘛！


    “大，大娘……这块……”


    李沐禾话还没说完，王大娘就乐呵的拿起那块大的肉，扭了屁股转身离开。


    李沐禾心里非常难受，就在这时里屋传来啊姐的声音，“沐禾，谁啊？”


    李沐禾端着碗，这才朝里屋走去，“啊姐，是王大娘……”


    ……………


    徐家忙活了一下午，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陆续离开。


    “四五十斤多肉，不知道能换多少米，你爹一辈子就这样的人，自家饿肚子，还要充脸面……”陶有凤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唠叨。


    “爹也是没法，小若这次出事，要不是刘二叔这些人，咱真不知道怎么办……”姜秋红主动替徐若解释道。


    这两天，她感觉徐若变了很多，这会还主动帮两个孩子烤肉。


    只要徐若不赌，姜秋红觉得这个家还是可以过好的。


    只是眼下得熬过这个冬天。


    “你就说，早上那会，大伙什么不要，愿意冒着危险跟俺上山找人，这顿饭你请不请？”


    “说的也是，别说老二捡了一只野猪回来，就是没有，这顿饭咱家也得请，要不是现在揭不开锅，俺晚上都要把他二叔留下吃饭……”


    姜净文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说道：“爷爷，咱不还有那么多野猪肉吗？”


    姜净香懂事一点，对着弟弟呵斥道：“那么多野猪肉咱家要换粮食的，你以为天天能吃肉啊？再说谁家敢天天吃肉，就是京城大老爷家恐怕也不敢……”


    说话的声音奶凶奶凶的。


    净文丧气的低下头，“要是天天吃肉就好了，俺想什么时候吃都能吃上肉那该多好啊！”


    徐若笑了笑，“那净文想不想天天吃肉？”


    “当然想了，俺做梦就想天天吃肉！”净文开心的说道。


    “这次要不是你小叔走了狗屎运，你还想天天吃肉，能吃上饭都不错了……”


    说到吃饭，家里的米没有了，这次请大伙吃饭，野猪肉用了三分之一。


    “信，你明天去县里，找个好铺子，把剩下的野猪肉卖了，换点糙米，将就一下，这个冬天还是能撑过去……”


    换米是石壕村猎户的基本操作，平日大家打只野兔，山鸡，斑鸠什么的，基本上都拿去换米。


    这年头谁家舍得吃肉。


    “你也别说，咱老二自从掉河里后，这运气倒是好了！”陶有凤一边洗碗一边搭着话。


    “运气，那不是天天有，日子还得过，老二只要不赌，等俺身体好了还能上山……”


    徐昌年龄都快六十了，这个年龄正常来说，是要退休的，在古代却没有退休一说，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徐昌还得上山打猎。


    哥哥徐信也是猎户，只是打猎的技巧远远不如徐昌，很多时候打猎的收获还不如种田。


    随着邙山这几年野物减少，徐昌让徐信就安分种田，上山打猎只是他偶尔去去。


    “爹，俺想野猪肉留下一些，把那一半拿去换米，家里这段时间都饿坏了，咱们吃点肉补补身子也好……”徐若突然开口说道。


    “臭小子，你以为都是你，要不是你惹出的事，俺家还至于饿肚子，现在别说吃肉，换点糙米就不错了，难不成你真想让俺拿地契去换粮？那俺这张脸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