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很会演戏的楚风

作品:《重生1984,从废材到首富

    马国邦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一记重锤,无情的撞在苏振海的耳膜上。


    苏振海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得意、鄙夷、幸灾乐祸,瞬间凝固,最后只剩下一种被雷劈中后的,一片空白的恐惧。


    厂长?


    马厂长?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身后……他身后为什么还站着楚风那个王八蛋?!


    蓦然之间,


    无数个混乱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炸开,像一团被点燃的乱麻,烧得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流动,心脏也不断跳动,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完了。


    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我……我……”苏振海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解释,想要辩白,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求助似的看向方锐和老刘,希望这两个“市里来的干部”能帮他说句话。


    然而,


    方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而老刘,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与他划清了界限。


    没有人帮他。


    马国邦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苏振海面前。


    他没有发火,没有咆哮,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平静的目光,却比任何愤怒的火焰都更让苏振海感到恐惧。


    暴风雨之前。


    总是宁静的!


    “苏振海!”


    马国邦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在跟市里来的同志,介绍我们厂的‘先进典型’?”


    他特意在“先进典型”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苏振海浑身一颤,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不……不是的,厂长,您……您误会了!”他语无伦次地摆着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就是跟两位同志随便聊聊,开……开个玩笑……”


    “开玩笑?”马国邦冷然一笑,“用我们厂的声誉,用我们厂正在扶持的改革项目开玩笑?苏振海,你这个保卫科副科长的觉悟,很高嘛!”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苏振海快要哭出来了,他指着楚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厂长,是他!都是他!是他投机倒把,是他品行不端!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楚风身上。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方锐,就冷冷地开口了。


    “实话?”方锐从口袋里,缓缓掏出那张签着苏振海大名,按着鲜红手印的纸,在他面前展开。“苏科长,这白纸黑字,上面记录的可都是你刚才亲口说的话。这也是……开玩笑吗?”


    那张纸,那鲜红的手印,像一道催命的符咒,瞬间击溃了苏振海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呆呆地看着那张纸,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起来了。


    刚才,他为了在“市里干部”面前表现自己,为了把楚风彻底踩死,他签了字,按了手印!他亲手,把绞索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少市里领导,


    是和楚风那小畜生一伙的。


    “不……这不是……”他想否认,可那熟悉的字迹,那清晰的手印,让他百口莫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楚风,终于动了。


    他没有像苏振海想象的那样,跳出来耀武扬威,更没有落井下石。


    他只是走上前,从方锐手里,拿过了那张“罪证”,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它缓缓地撕成了碎片。


    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方编辑,老刘同志!”楚风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苦涩和无奈,“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


    他转过头,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苏振海眼神复杂。


    “哥!”他轻声喊道,这一声哥,却让苏振海浑身剧震,“我真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蛀虫,是个投机倒把分子……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


    他没有指责,没有怒骂,只是用一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后,心如死灰的语气,陈述着一个事实。


    然后,他转向马国邦,深深地鞠了一躬。


    “马厂长,对不起。”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搞什么承包,不该办什么加工厂……都是我,给咱们厂抹黑了,给您添麻烦了。这份承包合同,我……我不要了。我明天就回厂里上班,我什么都不干了行吗?”


    这番话这番姿态,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受尽委屈、心灰意冷、准备放弃改革的弱者位置上。


    这一下,压力瞬间全部转移到了马国邦的身上!


    如果今天,他马国邦不能给楚风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传出去,就是他马国邦领导无方,识人不明!是他亲手扶持的“改革典型”,被自己厂里的干部逼得心灰意冷,放弃了项目!


    这打的就不仅仅是苏振海的脸了,这打的是他马国邦的脸!是他整个临江纺织厂的脸!


    “胡闹!”马国邦果然勃然大怒,但他怒的不是楚风,而是苏振海!


    “楚风同志!你给我站直了!”马国邦厉声喝道,“你是我们厂党委研究决定,我马国邦亲自批准的改革先行者!你的项目,是为厂里创造效益,为下岗职工解决困难的好项目!谁敢说你是投机倒把?谁敢说你给厂里抹黑?!”


    他猛地一回头,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像利剑一样,死死地钉在了苏振海的身上。


    “苏振海!”


    这一声暴喝,让苏振海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你身为国营大厂的保卫科副科长,不想着怎么维护工厂的利益和声誉,不想着怎么支持厂里的改革发展,反而因为一点可笑的私人恩怨,因为你那肮脏的嫉妒心,就恶意中伤、打击报复为工厂创造效益的同志!”


    “你还在市里来的调研同志面前,大放厥词,肆意污蔑!你把我们临江纺织厂的脸,都丢尽了!”


    “你的思想,已经烂了!你的根子,已经坏了!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待在干部队伍里!”


    马国邦越说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指着苏振海的鼻子,一字一句,下达了最终的审判。


    “我现在宣布!从今天起,免去你苏振海保卫科副科长的一切职务!停职反省!”


    “明天,你给我写一份一万字的深刻检讨,交到厂党委!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什么时候再给你安排工作!”


    “至于保卫科的工作……”马国邦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一直跟在苏振海身后,此刻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的年轻保卫干事身上,“小李,从今天起,保卫科的工作,由你暂时代理负责!你要引以为戒,好好干!”


    什么!?


    免职!


    停职反省!


    写一万字的检讨!


    苏振海只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他完了。


    他彻底完了。


    他奋斗了半辈子,才爬上的副科长的位置,就这么没了。


    他引以为傲的“干部”身份,就这么没了。


    他以后在厂里,在街坊邻居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楚风!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马国邦身边,一脸“无辜”和“悲伤”的楚风,眼神里的怨毒和疯狂,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楚风生吞活剥。


    然而,楚风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只是对着马国邦,再次鞠了一躬,声音诚恳地说道:“厂长,谢谢您为我做主。但是……苏科长他毕竟是我爱人的哥哥,您看,是不是……处罚得太重了?”


    他竟然还在为苏振海“求情”!


    这一招,更是高明厉害!


    果然,马国邦听到这话,脸色更冷了一些:“楚风同志,你不用说了!这件事,不是私人恩怨,这是原则问题!我们厂,绝不允许有这种败类存在!”


    说完,他不再理会已经彻底失魂落魄的苏振海,转而一脸和煦地对方向锐和老刘伸出了手。


    “两位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们厂里出了这么一个害群之马,是我的失职。走,到我办公室去,我们好好聊一聊关于扶持青年创业的先进经验!”


    方锐和老刘连忙握住他的手。


    一场惊心动魄的现场对峙,就以苏振海的彻底溃败,而画上了句号。


    楚风跟在马国邦身后,在路过已经形如僵尸的苏振海身边时,他脚步微微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如同耳语般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哥,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滚。是你自己,不听话啊。”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步跟了上去。


    苏振海站在原地,听着那句轻飘飘的,却又重如泰山的话,身体猛地一晃。


    “噗通”一声。


    他双膝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周围邻居们那鄙夷、嘲笑、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在他的身上。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