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计划有点变数

作品:《重生1984,从废材到首富

    赵锋的出现,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苏晚晴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


    “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苏晚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下意识地向楚风身后躲了躲。


    刚才赵锋被楚风吓得屁滚尿流逃走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可现在,他眼睛里的那份怨毒和阴狠,却比之前浓烈了十倍。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准备鱼死网破的疯狂。


    “别怕。”楚风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看着马路对面那辆黑色的伏尔加汽车,没有一丝的惧色,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回来了?


    回来就对了。


    如果赵锋就这么被吓跑了,那这场戏反而没那么好看了。


    一条被彻底打断了脊梁的狗,是没有利用价值的。


    只有这种自以为聪明,还想挣扎反咬一口的,才能把水搅得更浑,把戏唱得更精彩。


    楚风没有理会赵锋,他拉着苏晚晴,转身就走,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对方一样。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挑衅都更具杀伤力。


    果然,看到楚风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赵锋的脸色更加狰狞。


    他死死地攥着方向盘,


    目中满是愤怒之火。


    “楚风……你给我等着!你以为搭上一个报社的小编辑,就能扳倒我?做梦!”


    他怨毒地盯着楚风和苏晚晴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决断。


    他迅速发动了汽车,但没有追上去,而是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那个方向,是临江市工商局的家属大院。


    ……


    另一边,方锐拿着那封滚烫的信,一路冲回了报社编辑部。


    编辑部里人来人往,电话声、打字声、交谈声混成一片,充满了八十年代机关单位特有的嘈杂和忙碌。


    方锐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冲向了走廊尽头,那间挂着“总编室”牌子的办公室。


    “咚咚咚!”


    他用力地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慵懒而威严的声音。


    方锐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正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慢悠悠地品着一杯龙井。


    他就是临江日报社的总编辑,周鸿。


    看到是方锐,周鸿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语气也淡了几分:“小方啊,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天塌下来了?”


    “周总编,您看看这个!”方锐没有说任何废话,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办公桌前,将那封楚风写的信,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周鸿放下茶杯,有些不耐烦地接过了信。


    他以为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读者来信,本想随意扫两眼就扔到一边。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那一个个遒劲有力、宛如龙蛇狂舞的毛笔字上时,他的眼神,微微一凝。


    好字!


    单凭这手字,写信的人,就绝非等闲之辈。


    他来了兴趣,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那张慵懒的脸,表情开始变得微妙。


    从最初的欣赏,到中段的玩味,再到最后,当他看到那句“我们不怕调查,我们不怕困难,我们只怕,被自己人从背后捅来的那一刀!”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好一篇檄文啊。”


    周鸿将信纸轻轻放在桌上,抬起眼皮,看着一脸期待的方锐,不咸不淡地说道:“煽动性很强,文笔也很老练。把自己塑造成改革的悲情英雄,把对手打成守旧的无耻小人,顺便还把税务局和我们报社都架在火上烤了一把。小方,你觉得,这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失足青年’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的核心。


    方锐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光顾着为信里的故事感到愤怒和共情,却忽略了这背后不合常理的细节。


    是啊,一个不学无术的街溜子,怎么可能写出如此滴水不漏、布局深远的文章?


    “周总编,这……”方锐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或许……或许是他找人代笔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里反映的问题,是真实存在的!是值得我们新闻工作者去深度挖掘的!”


    “真实?”周鸿冷笑一声,他伸出手指,在信纸上轻轻敲了敲,“通篇都是情绪的宣泄和高明的指控,可证据呢?一个证据都没有。就凭这么一封作者身份都存疑的匿名信,你就想让我给你开绿灯,去调查一个国营大厂的科级干部?”


    “这不是匿名信!他叫楚风,他留了地址和姓名!”方锐急切地辩解道。


    “那又如何?”周鸿靠回椅子上,重新端起了茶杯,“小方,你还是太年轻,太理想化。你只看到了一个‘可能’的好新闻,却没有看到这背后的风险。”


    “纺织厂的苏振海,虽然只是个副科长,但他姐夫是市轻工局的。税务局那边,我们上周才跟他们合作了一篇宣传稿。你现在要去查他们,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为了一个真假难辨的‘个体户’,去得罪两个实权部门,这笔账,划不来。”


    周鸿慢悠悠地吹了吹茶叶,给这件事,下了最终的定论。


    “周总编!”方锐的脸因为愤怒和不甘而涨得通红,“难道就因为有风险,我们就对这种阻碍改革、打击先进的恶劣行径视而不见吗?那我们做新闻的意义何在?我们报纸的公信力何在?”


    “意义?公信力?”周鸿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放下茶杯,看着方锐,眼神里充满了成年人对幼稚孩童的怜悯。


    “小方,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会明白。做新闻,首先要讲的是‘平衡’,其次才是‘真相’。这封信,压下吧。对你,对报社,都好。”


    说完,他便不再看方锐,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方锐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看着周鸿那张冷漠的脸,看着那封被他轻飘飘推到桌角的信,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像是火山一样,在他的胸中爆发!


    他终于明白了。


    周鸿根本不在乎什么真相,什么公信力。


    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的位置,只有那些盘根错节的人情关系!


    楚风信里的那句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我们只怕,被自己人从背后捅来的那一刀!”


    原来,这一刀,不仅捅在了楚风的身上,也时时刻刻悬在自己这些想要做点实事的人的头顶!


    不!


    我绝不认输!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方锐的脑海。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再无一丝犹豫,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绝然之色!


    “周总编,既然您觉得这件事风险太大,不愿意报社出面。那好,我不为难您。”


    方锐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之极。


    “这篇文章,我不作为新闻报道来写。我把它写成一篇报告文学,以我个人的名义,投稿给省里的《求是》杂志!到时候,如果省里领导追查下来,一切责任,由我方锐一人承担,绝不牵连报社分毫!”


    “你!”


    周鸿的脸色,终于变了。


    变的有些难看,


    《求是》杂志!


    那是省委宣传部直属的党内核心期刊!影响力远非他一个小小的《临江日报》可比!


    如果方锐真的把这篇稿子捅到省里去,那事情就彻底闹大了!到时候,别说一个苏振海,就连他这个知情不报、压制舆论的总编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方锐,他是在威胁自己!


    周鸿死死地盯着方锐,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这个愣头青,竟然还有这种胆识和魄力!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老谋深算,一个孤注一掷。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赌上的是各自的前途和命运。


    二人都在等对方妥协,


    周鸿看着方锐一脸决然之色,


    知道这小子一定说到做到。


    权衡利弊之下,


    良久,


    周鸿的脸上,忽然重新绽开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冬日里勉强挤出的一丝阳光,虚伪而冰冷。


    “小方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了?”


    他站起身,走到方锐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考验考验你。看看你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有没有坚持真理的勇气和决心。你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他话锋一转,重新走回办公桌后,拿起那封信,又拿起一支笔,在信纸的空白处,龙飞凤舞地签下了两个字。


    “同意。”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方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这件事,我批准了。报社全力支持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方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口说无凭,信纸上的东西,只能作为参考。我要你拿到铁证!”周鸿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人证、物证,我都要!我要你把这篇报道,做成一篇铁案!一篇让苏振海,让纺织厂,让所有相关的人,都无话可说,无法辩驳的铁案!”


    “你,能做到吗?”


    这看似是支持,实则是更恶毒的陷阱!


    他把所有的压力,都推到了方锐一个人身上。


    做成了,功劳是报社的,是他周鸿领导有方。


    做砸了,或者中间出了任何纰漏,那就是你方锐调查不力,是你自己惹的祸,与报社无关!


    方锐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凶险?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看着周鸿签下的那两个字,看着他眼中的那抹冷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


    “周总编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拿起那封签了字的信,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总编室。


    在他身后,周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


    既然你自己要往刀口上撞,那就别怪我,借你的手,去除掉一些不听话的人,再顺便,卖市里一个人情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赵局长吗?我是日报社的老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