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枝阳的询问，时芽有些错愕，又仔细想了想。


    好像笑话别人确实不太好。


    刚想道个歉。忽然，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上“踢踏踢踏”地传来。


    两人同步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的很时髦的年轻女子，肤白貌美，浓眉大眼，一头大波浪披在身后。


    年轻女子站到讲台上，微笑着看着台下的众人，声音爽朗。


    “你们好，我是你们这一学年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我叫卢岑筱。”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洒脱，整齐有致，很有英语老师的风格。


    “你们可以叫我卢老师或者Miss Lu，平常要是有什么大事小事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们一起解决。”


    卢岑筱看着台下的众人，嘴角上扬，一股蓬勃向上的气息在她身上若隐若现，“我今年刚毕业就出来当老师，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我很开心与你们认识。”


    “如果平时有什么冒犯到你们的，那在这里先跟你们说声对不起。然后，不要什么事都埋在心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的。”


    “对了，要是被欺负了，你们也可以来找我，我会替你们出头，前提是你们是对的那一方。”


    这时台下开始有点响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在好奇这位即将与他们共处一年的班主任。


    就连时芽也觉得这位班主任和以往认识的其他班主任都不同，她开始有些好奇了。


    突然，身边的人有了点动作，没等时芽转过头，夏枝阳的声音就很突兀地从耳旁传来。


    “时芽，你英语怎么样啊？”


    时芽偏了一下头，两人的距离莫名其妙地就拉进了几分。


    这种感觉是以前没有过的，时芽有些恍惚，对上夏枝阳那双明艳的狐狸眼，错愕了些许。


    “我……”


    还没等时芽回答完，讲台上的卢老师又开始道，“好了，现在我要先来选择一下我的小帮手。”


    然后眼神往台下的众人里巡视，“时芽是哪位？”


    听到老师喊自己名字，时芽默默地举起了手，“老师，在这。”


    卢岑筱满脸笑盈盈地盯着时芽，“我看过你入学时的成绩，很厉害，特别是英语，满分120分你能拿118，按目前来看，你是我们班英语最高的。”


    “所以现在，我想邀请你当我的课代表，你愿意吗？”


    时芽愣了愣，按以往来看，大部分老师都是强制性选人当课代表，像这种询问的不多，至少时芽没有遇见过，倒是新奇。


    夏枝阳看着时芽走神的表情，忍不住戳了戳她，小声说，“时芽，老师问你话呢。”


    “啊，好。”时芽回过神。


    时芽的声音比较偏轻盈，特别是走神时说的话，显得更加飘渺 。


    夏枝阳还以为时芽是想当课代表，但是不敢大声说。于是，冲着讲台上的卢岑筱大喊，“卢老师，时芽同学说她愿意当您的小帮手。


    “那以后就多多关照喽，我的英语小帮手。”卢岑筱对着时芽眨了一下眼睛。


    时芽懵了一下，但看着卢岑筱热切的眼神，便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笑了笑，点头应了下来。


    “然后，目前其他课代表的人选，我还不清楚其他老师的选择，要是有谁想要尝试的话，也可以毛逐自荐。”


    ……


    开学第一天，总是会有一些长篇大论等着他们。听着卢岑筱在讲台上讲着开学的一些注意事项，繁琐冗杂，甚至有些无聊。


    时芽眼神四处张望，这一张望，把同桌夏枝阳给张望了过来。只见夏枝阳一双眼睛灵光地盯着时芽。


    “有……事吗？”


    夏枝阳摇摇头，一副神情闲散的模样，似笑非笑盯着时芽，语气带了点笑意，“以后的英语作业就靠你啦，同、桌。”


    时芽莫名地感觉以后收她同桌的作业会有点麻烦了……


    “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所以学校规定上午用来打扫教室卫生，下午才正式上课。然后，我先安排了几个男生去搬书，剩下的人都来一起大扫除。”


    “随遇恩，你带着你们组的几个男生去图书馆那边取书。”


    “好的，卢老师。”坐在夏枝阳一旁隔着走道的男生开了口。


    “剩下的人，我念一下你们负责的区域。”


    ——


    九月初的清晨，依然带着点夏日阳光的味道，很是灼热。教室窗外桂花繁开，朵朵淡黄，亦是白日的星光点点。


    秋风一吹，阵阵芳香，唯独留在这间教室里。教室充满桂花香，空气里满是桂花的影子。时不时树上的一抹淡黄，还会悄悄溜进到窗口。


    时芽站在窗口，一边看着这些掉落在窗边上的花瓣，一边擦着窗户。


    透明的玻璃窗，也映射着她的影子，也映射着夏枝阳的。


    她真的搞不懂，明明老师安排她去拖地，结果这家伙地拖完后，闲着没事干，一直待在她身旁，叽叽喳喳，像个话匣子。不，她本来就是个话匣子。


    “你没其他事要干吗？”时芽开口问。


    夏枝阳盯着天花板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耶。”


    “那你不去领书，然后回家吗？”时芽皱眉，“怎么还一直待在这里？”


    “我在等我朋友，但他那边还没好。”夏枝阳摇摇头，“而且我们是要当同桌的，不应该多加交流，增进感情吗？”


    时芽抿着嘴，“可是……我们也才第一天认识啊……”


    “那就更要多加聊天啊。”夏枝阳笑吟吟，“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年我们都会是同桌的。我这是在增进彼此的了解。”


    “难道不是吗？”


    时芽惊叹这个人的脑回路，哪有人第一天就和不认识的人叽里呱啦一大堆的？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要搞完了，不差这几分钟……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她们的交谈。声音阳光清朗，时芽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是她朋友的声音。


    “夏枝阳！走了！”


    “来了。”夏枝阳冲着时芽摆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同桌，下午见。”


    “嗯，下午见。”


    终于走了，时芽想。


    看着教室的整洁程度，卢岑筱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讲台上宣布解散。教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时芽也不例外。


    走出教室时，看了一眼手机界面。


    10点46分。


    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时芽背起书包，朝着校门口走去。一路上，看见了许多与她同校的学生，很阳光，很开朗，是这个年纪独有的模样。


    距离荣与附中五百米多处有个十字路口，朝右边走，再直行四百多米的地方有家饭店。


    时芽又看了看手机。


    11点02分。


    时芽轻车熟路地从饭店门口进去，推开门，门上透明玻璃的风铃叮铃作响，好似在为她的到来感到欢迎。


    抬脚刚走一步，坐在前台的中年妇女看见她表情都变得欣喜若狂，“乖乖，你咋来了？！今天不是开学吗？”


    妇女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时芽面前，双手捧着时芽的脸，跟母女一样，场面其乐融融。


    “学校规定下午才上课，现在才11点多，我就想着过来看看您和李叔。”时芽弯着唇回答。


    “哦哟，我心里都觉得你还是个小孩，没想到都要上高中了，真是了不得。”李婶摸着她的头调侃道，“你要是我孩子就好了，懂事又乖巧，还聪明。”


    “哈哈哈。”时芽被夸的有些害羞，轻声细语，“如果您当我的妈妈，我都不知道我会幸福到哪里去。”


    “现在店里还不算太忙，估计半小时后要来客人，我先去厨房准备准备，乖乖你坐在前台待客就好。”


    说完，李婶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留下时芽一人坐在前台的椅子上，手里握着手机，打开微信，刷着朋友圈。


    朋友圈里的内容不多，大部分都是以前初中同学的，个个发的都是关于开学季的事情，有对新学校面貌夸赞的，还有哀嚎开学的……


    刷了一会，有些无聊，时芽收了手机，拿出早上没背完的英语单词，又是埋头啃了起来。


    半小时后，果然和李婶预测的一样，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时芽起身忙着在前台接单。


    闲的时候还可以在前台偷偷摸鱼，真正忙起来，时芽也开始加入这场端盘子行动。


    恰好这时正值午饭时间，许多离家远不想回家的学生都跑来这边吃饭，导致现在店里忙得热火朝天。


    “麻烦让一下！”


    “二十三号桌的清蒸鲈鱼。”


    “八号桌的红烧猪蹄。”


    “十六号桌的水煮肉片。”


    ……


    “小姑娘！九号桌这边加六瓶啤酒。”


    “六号桌这边加入一道水煮肉片。”


    “好的，稍等。”听完，时芽赶去后厨边拿了几瓶啤酒，又急匆匆地记下菜单。


    看着时芽忙来忙去的模样，李婶心里真的替这个小孩感到欣慰。


    自从三年前开始，这个小孩就出现在她眼前，看起来那么小小一只，却总是不服输，顽强生长，像棵小草一样，现在更是要生长成大树的征兆。


    十二点半，饭店里的客人终于少了一大片，繁忙的服务员生活终于告一段落。今天的客人比以往的都要多上一倍，时芽感到有点疲惫。


    “乖乖，我去煮碗面给你好不好？”李婶问。


    “好的，谢谢李婶了。”


    等李婶走开，时芽趴在桌子上小憩了起来。秋风萧瑟，把门口提醒客人到来的风铃吹得叮铃哐啷。


    外头边种着一棵银杏树，金黄色的银杏叶随风飘扬，为街道下了一场秋日雨，行人纷纷，路过时总会抬头瞅一眼，一个十分唯美的画面。


    时芽闭着眼睛，呼吸舒缓，店内安装着空调，温度很适宜，面香味飘逸在空气中，很香，也让人感到安逸。


    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叮铃——


    风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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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风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