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味逐渐浓郁，宣岁宁拽上楚辛珏就想往外跑。


    楚辛珏惊觉危险，站在原处看了眼床榻上的成帝，犹豫间火光已经从床榻后侧燃了起来。


    宣岁宁眸光大骇，想都没想，径直扑倒楚辛珏，两人摔倒在地就势往外滚了几圈。


    楚辛珏后背着地，伤口裂开，痛得皱起眉头，他下意识想起身护住宣岁宁，可她竟快他一步，掩在他上方紧紧护着他。


    “咚——”数声爆炸声同时响起，震耳欲聋。


    此时，坤宁宫被绑在凤椅上的冯皇后听见巨大爆炸声后仰头大笑。


    “老天有眼，让你们这对父子统统给本宫的珣儿陪葬！”


    飞白顿时心提到嗓子眼，一掌敲晕冯皇后，提剑吩咐，“你们几个跟我走，余下的死守此地。”


    守在殿外的侍卫惊觉异常，冲进去查探情况时已经晚了，巨大爆炸声响彻天穹，里间瞬间被炸成一片废墟。


    硝烟弥漫，气味呛鼻，星星点点的火光四处燃起，侍卫们第一时间连滚带爬地冲到楚辛珏身边。


    “殿下，殿下！”


    “殿下，快醒醒！”


    只见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昏在地上，满身脏污，鲜血淋漓，不知是死是活。


    “有，都还有气儿！”侍卫们颤抖着手将宣岁宁紧扣楚辛珏的手剥离开，小心翼翼地将二人扶起。


    有一侍卫指着龙榻处，惊呼：“圣上，圣上没了！怎么办？”


    “顾不得了，殿下要紧！”他们想快速将楚辛珏抬出去。


    几下折腾，楚辛珏掀开沉重的眼眸，脑袋震得嗡嗡作响，浑身犯痛，他轻晃两下脑袋，嘶哑道：“找飞白，唤暗影。”


    他虚弱地揽住浑身是血的宣岁宁，手颤着摸到她鼻尖，微弱的呼吸叫人稍稍安些心。


    侍卫想扛起宣岁宁，楚辛珏制止了，自己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打横抱起宛如破碎布偶般的宣岁宁。


    他抬眼看龙榻处，只见满眼废墟，偌大一个龙榻被炸成一口黑窟窿，血腥味弥漫，碎布飞得到处都是。


    楚辛珏身子颤了两下，侍卫们赶紧上手扶住，他沉声道：“先封锁此处，在飞白带暗影来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殿下快走。”


    “走？往哪里走？”楚景知的声音从外间响起，他如沐春风般走了进来，“短短一会儿，不曾想又与二哥碰面了。”


    “是你？”楚辛珏眯眼，眸底涌现杀意，“上面躺着的可也是你的生身父亲，七弟当真是畜生不如。”


    楚景知勾唇笑，“二哥此言差矣，臣弟哪有这般能耐？不过是助人为乐罢了。父皇躺了好几年，是死是活有甚区别！二哥就不用在这儿跟我演父子情深了。”


    先前楚景知是准备带着一众皇城司打道回府的，可路上碰见一位坤宁宫的侍女，她耳语几句，他当下便改了主意。


    他带着皇城司明晃晃地出宫门绕了一圈，随后稍加伪饰又带着几名精锐折返回宫。


    点燃火信那一刻，他已然觉得胜券在握，谁知他这二哥倒是命硬得很，不过也无妨。


    楚辛珏将宣岁宁放下揽在怀中，曲指吹响暗号，冰冷道：“你以为你能赢吗？从小到大你哪次能赢孤？”


    楚景知面色也冷了下去，抬手招呼进来一群黑鸦鸦的蒙面黑衣人，“母后养得人总算能派上用场了，即便你有三千暗影又如何？此刻满城的皇城司和冯家私兵都在往宫里赶。”


    “二哥，今日你必死无疑，带着你的心尖尖一起。”楚景知指着他怀中虚弱不堪的宣岁宁。


    数百黑衣人一拥而上，刀剑相向，不一会儿就血流成河。


    在长刀削向楚辛珏之际，无数暗影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护在楚辛珏身前。


    “你看，父皇是何等的不公平，储君之位早早就给了你，连三千暗影也给了你。可我呢？想要什么东西都得靠自己去争去抢！你唾手可得那么多东西，偏偏连个女人都要跟我抢！”楚景知愤恨不平。


    “如果当年你不出卖孤，孤自会当你是亲弟弟，凡事都让着你，可惜，是你太贪得无厌。”


    “让？我平生最讨厌这个字，凭什么你高高在上地施舍我，我就得乖乖受着？同为皇子，你能有的我自然都可以争！”楚景知卸下伪装，神情狠戾，“当年我若不出卖你，如何博得母后喜欢和信任？你知道的，天家从来不讲什么兄弟情。”


    楚辛珏冷笑，“错了便是错了，哪有那么多的借口！孤不想与你废话，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自裁谢罪。”


    “狂妄！”楚景知退后几步，将场地交给又涌进来的大批黑衣人。


    楚辛珏见飞白来了，立即将宣岁宁交给他，“先护送她回去医治，孤要亲手收拾这个畜生。”


    “是。”飞白侧身过去耳语几句：“刚接到消息，五万镇北军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已经兵临城下，两万禁军按殿下指令已悄然包围皇宫，还有两万薛家军正集结在宫门外待命。”


    楚辛珏点头，“直接入宫，这一次是他们咎由自取。”


    飞白扛着宣岁宁在一众暗影的护送下成功出宫去。


    楚景知嘲讽道：“没想到二哥还是个痴情的大情种，早知道我上次在琛王府就该一刀杀了她。”


    楚辛珏挑眉，眸间怒气浓郁，“看来孤今日是不得不杀你了。”


    两人说话间，双方已经交战了几个回合，黑衣人虽训练有素，却难敌暗影高强身手，被打得连连败退。


    好在冯皇后养了数万私兵，死了一波又涌进一波，四万皇城司也在赶来的路上，楚景知倒不至于慌乱。


    外头已是日落西山，漫天的彩霞如鲜血般绚烂，散朝的臣子听进宫中那声巨响后，无一不胆战心惊，在府中坐立难安。


    原以为太子殿下胜券在握，没想到会横生枝节，这下也不知来日站在大殿上的新君会是谁。


    这一夜，寒风猎猎，马蹄声急，万千铁骑踏破京都城，直奔宫墙而去，百姓们直呼要变天了。


    薛老太君此前将薛兴杨打发走了，让他在两万薛家军中当个副将，将来好领个从龙之功。百般算计，这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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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脚比预想中来得快，听到巨响后，她就坐在院中一直望着皇宫那个方向，心里甚是忐忑。


    薛凝月陪在她身边，“祖母，天命在谁，谁就能赢，您不必过度忧心。”


    薛老太君捏着她的手，“孩子啊，我薛家是否能再安生几十年就看今夜了。我瞧着你那位对你也算是真心实意，待一切尘埃落地，便择一吉日让你们成婚吧。”


    薛凝月顿时开心地笑，“多谢祖母成全，他叫柏襄，昨夜说是有件要事去办，过几日便会归家。”


    “老太君，不好了，不好了！”秦嬷嬷一路小跑，慌里慌张的。


    薛老太君蓦地瞪大眼睛，枯藤般的手有些颤抖，连手中念珠都不受控地滑下，滚落一地。


    “怎，怎么不好了？”


    “飞白将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三小姐带回来了，现在大批太医正赶往梧桐院。”


    “那太子殿下呢？”


    “飞白说太子殿下还在宫中与七殿下对峙，胜负未分，旁的他也没再说。”


    薛老太君松了口气，“还好殿下没事，看这阵仗，双方势力都进宫去了，势必会有一场血拼。”


    她捏着薛凝月的手，“走，咱们先去守着婩儿，她可不能有事。”


    宸乾殿中，楚景知颓势尽显，他将战场移到太极殿高台处，只见双方乌泱泱的军队都已侯在端阳门外，只待二人一声令下便会拼个你死我活。


    原以为楚辛珏不过手握三千暗影和两万禁军，顶多再有些私兵或是招揽几名手握兵权却远在京都之外的将军，眼下这么快召集这么多兵力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镇北军？你何时与三哥串通一气的？”楚景知咬牙切齿。


    楚辛珏冷道：“为君者当以天下为用，时刻未雨绸缪，而不是一时兴起就争个你死我活。”


    “你输了，七弟，还要打吗？”


    楚景知捏拳，颇为不甘心，“不试试怎么知道！”


    “为了一己私利便要这京都血流成河？你该明白，此战就算是你赢了，你也是师出无名，他日会被史书钉在谋权篡位的耻辱柱上。”


    “那又如何？这一切不都是你逼我的吗？成王败寇，哪管别人怎么评判。”楚景知寸步不让。


    这时，楚景知示意大后方一名带刀侍卫，那侍卫瞬间拔刀跃起，直指几米开外被众多侍卫围住的楚辛珏。


    那侍卫身姿矫健，刀风凌厉。


    “护驾，快护驾！”众人严阵以待，严防死守。


    楚景知身边高手下意识给那刺杀侍卫挪位置，岂料那人刀锋一转，转瞬间便朝楚景知捅去。


    “你——”楚景知连中数刀，堪堪向后倒去。


    刹那间，那些高手反扑去，与那名侍卫缠斗在一起，高台下众将士将这边有所动作，纷纷拿着兵器骚动起来。


    “殿下，要不要救无影？”一暗影低声问。


    楚辛珏挑眉，“匹夫之勇，救来何用？”


    他负手于后，衣袍猎猎，几息后道：“先让他吃些苦头，再行营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