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在客房中休憩，看着自己那慢慢有了血色的皮肤轻轻叹了口气。


    自打她签了那契约开始，自己修为好似上了锁，对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动手。


    该动手时她依旧能雷霆万钧。


    可偏偏对李舒，莫说动手，便是连一丝攻击的念头，一丝敌意都提不起来。


    这绝非她意志所能左右。


    ‘是那契约的效力！当真霸道至此！’


    夜色初临，何二娘霍然起身，脚步匆忙，朝着李舒歇息的方向寻去。


    “李公子，老身有事要说。”


    二娘的声音徐徐传来，此时的李舒正捏着下巴看着自己的系统界面。


    那系统界面的30天倒计时早已变成了23天。


    见二娘敲门，李舒从床上跳下开了门。


    “怎么了？”


    李舒歪着脑袋，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二娘早已七十多岁，但是功法导致的青春还是看得出风华。


    何二娘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滞了几息。


    她微垂着眼睫，再开口时，带着一种刻意清界限：


    “一些，盯上赵家，还有您的人，老身这边，或许知道些根底。”


    “哦？怎么说？”


    李舒眉头轻轻皱起，看着面前的女人赶紧将她请了进去。


    李舒自从知道这修炼者的存在后，自然猜到了有人的觊觎，可她以为只有何家，可现在来看。


    其中对他有些好奇的不止何家一家。


    “之前李公子您偷我们东西的时候记得吗？那场拍卖？”


    “说什么偷，我是借，那些钱我可一点没自己留着奥。”


    “行，重点不是这个……”


    何二娘摆摆手，继续道：


    “关键是，当时赵航使用七金柝时，被不少在场世家的人看到了。我虽尽力让他们封口，可……”


    “可风声还是漏出去了，对吧？”李舒了然，直接点破了她的未尽之意。


    “嗯，不少修炼世家看出这功法是一门新功法，所以消息也传到了境外。”


    何二娘脸色带着一丝担忧，可李舒却显得满不在乎。


    “传就传了，他们总不可能大举让魔导师入境吧？”


    说到这，李舒看着面前脸色带着愁苦的二娘说道：


    “说起来，你们总说修炼世家，可如今我只见过你们何家，其他家族什么情况？”


    二娘沉默片刻，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我们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世家，这样的世家不过有些能力而已，真正盘踞在权力巅峰的古老家族，都藏在那‘中心区’。”


    “中心区？”李舒身体微微前倾。


    “是。”


    何二娘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触及的敬畏：


    “一个我们连门往哪开都不清楚的隐秘之地。只听说，凡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人。”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


    “无一例外，都直接渗透进了国家机器的最高层。”


    李舒眉头微蹙，追问道：“这些最高层，对渗透进来的国外势力，持何种态度？”


    “宁可杀，不放过。”


    冰冷的六个字砸落，李舒瞳孔骤缩，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可这里还是出现了国外修士。”他喉头发干，声音带着一丝艰涩：“这就说明……”


    “修炼者逐年变少，说明这些年灵气稀薄。”二娘的声音低沉下去，透着一股沉重的无力感。


    “我们，已经出现人才断层了。”


    “断层？！”


    “嗯。不知李公子先前可曾留意。”


    何二娘声音顿了一下：“华国境内，那些曾搅动风云的天地异象，如今已销声匿迹。”


    李舒正歪在沙发里划拉手机，闻言头也不抬，随口附和：


    “啧，这不挺好？省得总有人说拍到UFO，搞得人心惶惶。手机像素上去了，妖魔鬼怪自然就‘绝迹’了呗。”


    “……”


    何二娘被这不着调的回答噎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白眼的冲动，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凝重：


    “非是像素之功。实则是修炼者日渐凋零，天地灵气稀薄，致使华国地脉灵力衰减枯竭。”


    “哦？”


    李舒带着几分玩味看向她：


    “这异象多寡，与修炼者多少何干？”


    何二娘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透着洞悉内情的沉重：


    “昔日修炼者间动辄引动天雷地火的交锋，才是那些骇人‘异象’的真正源头！如今修炼界青黄不接，灵气稀薄，争斗少了，动静自然小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深谙规则的肃然：


    “而国家层面，为免惊世骇俗，稳定人心，也必然要动用手段，将这‘修行者’存在的真相，牢牢捂住。”


    “你说灵气变少了？还专门说了华国，你的意思是，是华国出现问题了？”


    “嗯。”


    何二娘沉重地点了点头，目光暗淡：“龙脉已断。”


    “！？”


    李舒眉头紧皱，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龙脉？”


    龙脉，一个华国人都有所了解的东西，曾经以为只是个传说，可没曾想，这东西真的存在。


    “对，龙脉。”


    “传说五千年前从修仙界飞来的黄色苍龙，陨落在这这华国土地，其尸首就变为了龙脉。”


    李舒皱眉，抬眼看向二娘：“你知道的可不少。但二娘，我也不傻。”


    他声音带着审视：


    “说吧，你想要什么？”


    何二娘抿了抿唇，沉默片刻，终究道出目的：


    “公子如今人力单薄，为何不依托国家而存？眼下国家正是用人之际！”


    她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探询与建议：


    “您若有心，老身，或可牵线搭桥。”


    李舒眉峰一挑，反问道：


    “哦？依附国家？那你们何家之前，为何不这般行事？”


    二娘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我们何家都是些有污点的亡命徒，给钱就干。自保尚可，但是如果想成为国家倚重的力量？”


    她摇摇头，语气带着沉重的无力感：


    “终究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罢了。”


    二娘眼神微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她心中盘算的，实则是两重深意。


    其一，便是借倚靠国家之力，让何家从此跳出地方世家的束缚，真正踏上更广阔的舞台。


    其二，也是更为关键的一层----她将自身乃至整个何家的命运都系于李舒一人之手。


    若李舒心思有失，便是万劫不复之境！


    可倘若李舒能与国家力量合流，那么借着国家这层无形的约束与制衡，她这份“仆人”的身份，或许也能当得更安稳更有保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