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看着面前的柳华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屋露偏逢“拆”红字，一朝变成拆迁富一样，这也是他得到这个系统后第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


    “额…我这里的方案是…月供前两年免息，后面三年按百分之…”李舒试图理清思绪，解释条款。


    “不能直接一次还清吗？”柳华然打断他，语气急切。


    “不能…”李舒定了定神，找回专业感，“只能按计划，前两年还完之后才能一次结清剩余…”


    听到李舒的答复，柳华然只是微微颔首，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迟疑。


    随后手掌一翻，将解灵带缠到手上，然后直接摁按进了师尊动弹不得的躯干！


    “我明白了…”柳华然的师尊身上突然出现几缕蓝色的火焰。


    嗤----！


    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伴随着油脂焚烧的细微噼啪声。


    “你……你这。”


    李舒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是柳华然则是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别解除时空凝滞哦，就算这老东西是金丹…我慢慢烧，总能烧透的。”


    李舒背过身去，缓缓说了一句：“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问你？问你来历？问你是谁？问你为什么帮我？”


    她轻轻摇头，湿透的发丝贴在脸边：“问这些……这不是徒惹人笑话吗？你既有凝滞时空的无上神通，若存杀心，我早已身首异处。若也像这老东西一样……”


    她目光扫过地上枯槁扭曲的师尊躯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与冰冷。


    “若你……存了那般龌龊心思，刚才我被困于榻上，不是你动手的绝佳时机？”


    柳华然的话没说完，被李舒直接打断。


    “行了！打住！”


    李舒没想到自己这个客户的性格这么…清奇，只是默默的拟好合同。


    “烧完了吗？”


    “嗯。”


    柳华然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李舒这才转回头。


    李舒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金丹在混着尸油和白骨的…中熠熠生辉。


    “这东西不错，拿着能当核桃盘。”柳华然缓缓站起，手里拿着她师尊的金丹。


    李舒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虽然这么问感觉不对，但是还是说了一句：“你…对你师傅…”


    柳华然听到李舒说的话只是耸了耸肩：“习惯了，我自小就是媚骨体质，我父母将我卖了，几经流转我才从牢狱中逃出，当时是师傅救了我。”


    “这十来年，他确实像个师尊…………教导，庇护，甚至偶尔的温情。”


    她自嘲地低笑一声：“我以为……或许是我当年看错了？呵……终究是痴心妄想。”


    “可这三四年，他还是忍不住了…”


    柳华然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勒住了喉咙。


    她愣愣的看着那堆骨灰，记忆深处的画面被打开。


    一滴泪珠毫无征兆地滑落。


    “六年前…”她的声音带着沙哑，“他特意嘱咐我…”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些什么。


    “‘华然，若遇危险……莫要犹豫，跑便是了。’”


    “现在看来，是当时的他不相信未来的自己，可能也是因为当时的他还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不靠我这炉鼎也能跨过那道金丹天堑…………”


    尾音散尽，屋内只余死寂。


    李舒静静立在阴影中，他沉默了很久，见柳华然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平复了些，才在半响后才把合同递给她。


    “签了吧，名字落在这里。”


    柳华然转过头去，大拇指直接将食指划破，以血代笔。


    柳华然


    [契约成立！]


    三字落定刹那，青简破空而现。


    一根竹简出现在柳华然的面前，依旧是熟悉的联系方式，依旧是熟悉的交钱方式。


    李舒看着这一切，默默把自己准备的笔收了起来：‘这修仙界的人都这么喜欢……这种签名方式吗…’


    见契约成立，李舒便不再想多打扰，随着一个响指，时间继续流动！


    “啪嗒！----”


    周围的世界恢复了生机，而李舒的身体也变得微微透明起来。


    “前辈，我还有一事想问。”柳华然急切的呼唤，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双青瞳死死锁住正在消散的身影。


    “怎么了？”李舒疑惑了一下。


    “请告诉我之后要去哪里？！”柳华然的声音急切，好像带着一丝恳求一般。


    此时的柳华然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在偌大的修仙界，现在自己唯一容身的地方都消失，自己又该去哪里呢。


    此时对她来说，眼前的李舒，是唯一的浮木，是她能抓住指向未来的唯一坐标。


    即将完全虚化的李舒思索了一会。


    “逍遥宗。”他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清晰地传入柳华然耳中，“找肖寒。”


    随着这句话结束，李舒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静室之中，只余下浓郁的血味与焦糊味，以及柳华然手中的那颗金丹。


    嗡----


    细微的空间涟漪在肖寒静室内荡开。


    肖寒几乎是瞬间就从打坐中惊醒，睁眼便见李舒的身影缓缓凝实。


    “前辈！怎么样？”


    肖寒一如既往的热情，而李舒看着自己的这个客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这个柳华然有些心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肖寒身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计划得逞般的弧度：“过两天可能要过来拜师，我特地推荐了你给她认识。”


    果然！


    肖寒瞳孔骤缩，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这瞬间的失态被李舒精准捕获。


    ‘成了！这小子果然上道。上次提到柳华然时那眼神就有点不对，这顺水人情，他不得记我一功？回头多收点利息多办点业务也是应该的吧…’


    念头转动间，李舒仿佛已经看到了肖寒感激涕零、主动要求办业务的美好画面。


    “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客户，引荐一二，也算是应该的。”


    而肖寒则是心中震撼：‘李前辈如此简单拿下柳华然，看来是要在外界组织自己的势力了吗，李前辈到底有多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