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第一医院


    医院大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往来的白大褂与愁容满面的人□□织，时九望着眼前的场景，目光却锁在那个熟悉的背影上。


    “大反派怎么会来医院？难道受了重伤？”它心头错愕。


    昨晚明明检查过陆景程的身体，不过是些乌青划伤，脚环也只是扭伤——那些小混混不敢闹出人命，下手虽狠却留了分寸。


    时九跟着陆景程走进医院，顺着人流来到神经科病房外。


    他没有直接推门，反而抬手理了理衣角，确认仪容整齐后才轻叩房门。


    病房是单人单间，蓝色窗帘半掩，阳光透过缝隙落在桌角的鲜花上，右手墙挂着宽屏电视，正对着一张病床。


    整个房间透着种刻意营造的精致温馨，病床上坐着位穿蓝色病服的老妇人，床头卡片写着“周宜家”。


    陆景程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温和亲切的笑：“奶奶，我来看您了。您看我带了什么？是只小猫哦！”


    老妇人浑身一哆嗦，声音发颤：“是我小孙子来了吗？”


    陆景程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放得更柔：“对啊奶奶，是孙儿来了。您有没有想我？”


    老妇人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眼神茫然：“原来是小程啊……你看见我的小孙子了吗？我好久没见他，不知道是不是瘦了。


    他今年要上初中了，我还没给他准备书本衣服呢，他爹妈靠不住，还得我来。”


    时九瞥见陆景程的手指拽着衣角都皱巴巴的，却依旧笑着回应：“他没瘦，还长高了，特别高！”


    “真的？我不信，我要见他！”


    “真的，他都有我这么高了，您看我就知道。”陆景程把时九举到老妇人面前，“而且我还带了他收养的小猫，您看。”


    时九乖乖不动，圆溜溜的兽瞳正眨巴眼任由老妇人摸了摸头。


    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好啊，有个伴陪着他就好。


    你不知道，我那小孙子从小就招小动物嫌，看别人摸宠物羡慕得很，自己一摸就被挠，每次都伤心好久。”


    聊天间，陆景程轻声提起：“奶奶，他找到亲生父母了，过得很好，您别担心。就是以后可能要很久才能来看您了。”


    老妇人慢慢眨了眨眼，像个怕被骗的孩子：“真的吗？你可别骗我，不然我可就不理你了。”


    “真的，我保证。”陆景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听到承诺，老妇人脸上放松一下露出一丝疲惫，嘴里缓缓念叨着“我的小孙子”，声音渐渐变轻，最后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陆景程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门口的医生早已等候。


    肖默－神经科医生，他看着陆景程，语气带着担忧：“患者已经是中度阿尔茨海默症，你要做好准备，随时可能进入后期。


    他看着少年陈旧的着装，语气明显带着担忧“你已经把治疗做得很好了，你还这么年轻，别把自己逼太紧。”


    陆景程的嘴唇泛着白：“放心吧，肖默医生，我有分寸。我这是担心奶奶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就连我站在面前都想不起来……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办法有，但费用很高，你未必承受得起。”肖医生叹了口气，“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扛的事。”


    “没有什么扛不扛得，是奶奶将我救出了那个家现在她需要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照顾好她的。


    所以肖医生是什么办法？钱我自己能搞定，请您告诉我！”陆景程语气明显急切地追问。


    “国外刚研发了一种新药，或许能缓解病情，但还在试用阶段，不仅贵，效果也不确定。”肖医生看着他，眼神复杂。


    “钱的事您放心，我会解决，”语气稍微顿了顿保证道“而且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情。”陆景程语气坚定。


    时九听得迷糊，悄悄问凌凌壹：“什么是阿尔茨海默症？”


    “简单说就是老年痴呆，”凌凌壹解释。


    “初期记不住近期的事，中期记忆严重受损，连路都可能认不清，后期会完全失忆、生活不能自理，而且治不好，只能靠药物缓解。


    用你能懂的玄幻说法，就是魂魄受损、记忆不全。”


    时九抖了抖耳朵，趴在陆景程怀里忽然明白——这才是他来医院的原因。


    也是他决定回程家的真正原因它忍不住喵了一声：“原文剧情里提过这件事吗？”


    “没有。”凌凌壹回答，“根据原文推演，只说陆景程的养父陆丰是赌鬼，在陆景程出生后就把他和自家的孩子换了。


    养母杨雪晴难产昏迷，根本不知道这事。后来杨雪晴因为受不了陆丰的家暴，丢下当时年仅八岁的陆景程跑了。


    直到主角受意外受伤，查出不是程家亲生的，程家为了避开竞争对手找把柄，这才找回陆景程。


    主角受今年十八，陆景程和他同岁，等于是在外面长大了。


    认回程家后，他因为性格阴沉、喜爱钱权，不如主角受性格讨喜，最后因嫉妒走上反派路。”


    凌凌壹顿了下：“主人，这就是原文里陆景程的全部身世和介绍了，没提过他有奶奶。”


    “正常，毕竟书是按主角受的视角写的。”时九甩了甩尾巴，忽然郁闷。


    “对了，大反派最后结局是什么？早知道会穿越，我当初就不跳着看了！应该原文背颂下来的！现在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唉！”


    “他是被活活烧死的。”凌凌壹冷漠道


    时九的尾巴瞬间停住。


    它转头看向陆景程——


    他穿的衣服虽然旧，却洗得干干净净，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可动作温柔，对老人和小动物都透着耐心。


    这样的人，真的是原文里写的大反派吗？


    陆景程忽然感受到视线，回头看向时九，脸上的担忧立刻换成温和的笑：“小九，等很久了吧？马上就好，再等会儿我们就回家。”


    时九乖巧地喵了一声，像是在说“我不急”。陆景程摸了摸它的头，继续和肖医生敲定治疗方案。


    时九心里堵得慌，这种闷闷的感觉，在妖域时从未有过——那时它只需要修炼、和师兄师姐玩，最多烦恼什么时候能去人间。


    它忍不住问凌凌壹：“难道他在原文里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没有。他回归家庭后，他的父母不喜他。


    圈子里的上层人嫌他性子差，远离他；


    中层人嘲笑他的品味和教养；


    下层人嫉妒他的家世和才华，故意戏耍他。”


    凌凌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就连他死后，也只有合作伙伴随口感叹一句英年早逝，转头就忘了，没人真的记得他。”


    时九更郁闷了：“怎么会有人过得这么不讨喜？虽然它知道是因为他是万人嫌大反派的缘故……


    可这也太不公平了，他明明只是个孩子啊！”


    它忽然下定主意：放心，身为本喵的铲屎官，我肯定帮你！不就是比别人受欢迎吗？


    本喵还没输过！它用头蹭了蹭陆景程的手心，暗暗想道。


    陆景程感受到手心的暖意，摸了摸时九的头，没说话，只是和肖医生道别，最后看了眼病房，才抱着时九走出医院。


    路上，陆景程边走边和时九说话：“今天谢谢你啊小九，想吃什么？我奖励你。”


    肖医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气担忧：“真不知道告诉他新药的事对不对，希望他别走错路……”他见过太多像陆景程这样的孩子，最后都钻进了牛角尖。


    可想到陆景程最近身边出现的小猫，他又松了口气：应该不会吧？


    时九喵呜一声，尾巴翘得老高——本喵还要吃中午那道好吃的！快点快点，我快饿死了！


    陆景程听不懂它的具体意思，却还是温柔地一一回应。


    ……


    次日清晨，陆景程坐在飞往A城的飞机上。


    看着窗户外面地面渐渐缩小成小点的景象，他忍不住担心时九：


    宠物不能上飞机，只能托运，走的时候才知道告诉它，它当时缩成一团，叫得可怜兮兮的，肯定是舍不得自己吧？


    （此刻，某托运仓库里，某只猫正骂骂咧咧。）


    想到时九的样子，陆景程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浅笑，心里对陌生城市的紧张，也悄悄缓解了些。


    “主人，别气了。人类世界里，宠物出行本就如此，除非是那些有私人飞机的豪门特例。”凌凌壹望着时九气鼓鼓咬着笼子的模样，语气无奈。


    “喵呜！”本喵知道！(｀д′) 不用你多嘴！本喵就是气不过，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时九的耳朵气得直抖，尾巴像失灵的小风扇似的，飞快地甩动着。


    可看着无法改变的处境，它最终还是蜷成一团，蹲在原地，兽瞳微微放大，喉咙里发出“哈——哈——”的气音。


    凌凌壹看着它，欲言又止：“那你还……”


    “本喵清楚！但本喵忍不住！让本喵自己冷静会儿，别来烦本喵！”时九没等它说完就打断。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嗨喽~可爱的小猫咪，你好呀！”


    “都说了别叫本喵！”(╬▔皿▔) 时九还没反应过来猛地抬头道。


    凌凌壹一脸茫然：“我没说话啊？”


    时九愣住了，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__●) 不对……不是你，那是谁？”


    “是我啦~”


    时九顺着声音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像森林花海般绚烂的羽毛，紧接着是尖尖的黄色大嘴，那双大大的眼睛里，还透着满满的好奇。


    “是你在叫本喵？有什么事？！” 时九一脸冷漠脸地问。


    “老爷我叫八哥，你叫什么？认识一下呗。”鹦鹉八哥的声音清脆，却带着点刻意的挑衅。


    时九瞬间炸毛——好啊，本喵正一肚子火没处发，(╰_╯) 你还敢主动来挑衅！今天不教训你，本喵就枉为“妖域霸主！”


    “吃本喵一记无影爪！”时九猛地扑了上去。


    “嘎嘎嘎！别打了、别打了！老爷、老大我错了！别打脸！也别抓我的羽毛嘎——”八哥的惨叫声瞬间在这个托运仓里回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