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粮道绝处觅生机,智囊联手算天下
作品:《大周悍卒:镇北将军家的女婿我当定了》 户部尚书,张腾。
这四个字,像一块冰,砸进议事厅内刚刚燃起的火热气氛里。
那五箱晃眼的白银,瞬间失去了光彩。它们能买回将士的尊严,却买不来十万大军下个月的口粮。
“削减八成?”
王奎的独眼猛地瞪圆,血丝攀爬上来。他一步跨到苏清影面前,因情绪激动,声音都在发颤。
“这跟要了俺们所有人的命有什么区别!那群京城里的王八蛋,是想让俺们活活饿死在幽州吗!”
他的怒吼,点燃了压抑的气氛。
“大都督!末将请命!带一队人马,去他娘的隔壁云州,‘借’他个十万石军粮!”
“对!跟他们废什么话!不给就抢!”
“朝廷不仁,休怪我等不义!”
议事厅内,群情激愤。将校们腰间的刀柄,被攥得咯吱作响。那股刚被五万两白银安抚下去的怨气,此刻百倍千倍地爆发出来。
“都给本将住口!”
林战一声沉喝,如平地惊雷。他猛地一拍桌案,那厚实的木桌竟被拍出一道裂纹。
整个议事厅,瞬间死寂。
林战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每一张涨红的脸。“去抢?你们是镇北军,是大周的兵!不是山上的匪!这一步踏出去,就是谋反!你们想让枉死的弟兄们,死后都背上叛军的骂名吗?”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眼中的怒火并未消退,却多了一层绝望。
是啊,不抢是等死,抢了是找死。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议事厅内,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大都督。“
“谁说我们就要饿死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林战即将出口的安抚之言。
叶凡靠在椅背上,从始至终,他都未曾起身。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朝廷断我们的粮,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逼我们造反。我们偏不能如他的意。”
他放下茶杯,环视众人。“幽州是不产粮,可天下的粮,难道都长在神京的后花园里吗?”
他看向林战,又看向苏清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大都督,咱们该换个活法了。”他站起身,“朝廷不给钱粮,我们就自己挣。从今日起,镇北军,要学着‘以商养战’。”
“以商养战?”林战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叶凡没有立刻解释。他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将苏掌柜请进来。”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王奎第一个反对:“将军,这是军机重地,怎可让一介商贾……”
“她不是商贾。”叶凡打断了他,“她是我们的‘财神’。我们想活下去,就得听财神的话。”
不多时,苏清影一身红裙,在一众将校诧异、审视甚至带着几分敌意的目光中,款步走入。她无视了周围的压力,仿佛走进的不是军机大帐,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她对着林战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苏掌柜,”叶凡直接开门见山,“你方才说,要买我的力气,我的规矩。现在,机会来了。”
他指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堪舆图。
“朝廷断了粮道。我要你在一个月内,为我筹集到足够十万大军过冬的粮草。”
“嘶”
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十万大军的粮草,那是什么概念?几乎要搬空周边两三个州府的粮仓!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清影却笑了。
她走到堪舆图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细细地扫过地图上的山川城郭。
“将军这个价,开得有点高。”
她没有说做不到,只是说价高。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小小的舆图,在桌上摊开。那上面没有山川关隘,只有用朱砂和墨笔画出的,密密麻麻的商路与标记。
“大周产粮的,无非是南方的青州、雍州,北方的云州。如今青、雍两州路途遥远,鞭长莫及。云州虽近,但其刺史是张腾的门生,想从官仓买粮,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的声音清脆,条理分明,让原本吵嚷的将校们,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
“但,”她话锋一转,纤纤玉指点在地图上的几个小点上,“云州、冀州、并州三州交界处,有七个不受官府管辖的黑市粮仓。我四海通,与其中四家有生意往来。我可以用三倍的价格,让他们在一个月内,分批次、走小路,将八万石粮食送到幽州边境。”
“剩下的缺口,”她的手指,划过长城,指向了北方那片广袤的草原,“可以从这里补。”
她看向叶凡,眼中光芒流转。
“我有一个更大胆的提议。”
“幽州虽穷,但我们是通往草原唯一的官道。我们垄断着大周的盐、茶、铁器。这些东西,在草原上,比金子还贵。”
“我们可以用将军的‘规矩’,彻底封锁这条商路。然后,用我们手里的货物,去跟匈奴人换牛羊,换战马,换他们过冬的皮毛。一头羊,就能换一个士兵半个月的口粮。”
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女人的大胆构想,惊得说不出话。
跟死敌匈奴人做生意?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叶凡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他走上前,与苏清影并肩立于图前,补充道:“不止是换。”
他的手指,点在草原上两个相邻的部落标记上。“匈奴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个黑狼部落,与那个苍鹰部落,向来不和。我们可以扶持一方,打压一方。”
“我们可以把精良的铁锅、食盐,高价卖给苍鹰部落,让他们的人吃饱穿暖。同时,我们断绝与黑狼部落的一切贸易,让他们在冬天里挨饿受冻。”
“此消彼长,不用我们一兵一卒,草原上自己就会打起来。我们不仅能得到想要的粮草,还能坐山观虎斗,大大减轻边防的压力。”
一个主商,一个主军。
一个算经济账,一个算战略账。
两人的话语,如同一对配合默契的巧匠,一唱一和间,竟为死局中的镇北军,勾勒出一条匪夷所思,却又充满诱惑的生路。
林战负手立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看着他们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的轨迹,听着那些他从未想过的战争方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原来,算盘珠子和刀剑,可以一样致命。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疑虑与挣扎,都已化为决断。
“从即日起,”他的声音,响彻大厅,“镇北军所有钱粮调度、军需贸易,皆由叶凡校尉全权处置。设‘军需司’,由苏掌柜任司丞,总领其事。”
“本督之令,如军令状。有违令者,斩!”
会议散去。
议事厅内,只剩下叶凡一人。他揉着发胀的眉心,只觉得比打一场恶仗还累。
一阵熟悉的幽香传来。
林慕雪端着一碗参汤,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轻轻放下。
她没有问会议的内容,也没有提粮草的危机。她的目光,落在了叶凡随手放在桌上的那柄擎天重戟上。
月光下,那宽阔的戟刃上,布满了细小的豁口与卷刃。
“叶凡,”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心疼,“你的戟,快撑不住了。”
“普通的百炼钢,已经跟不上你的力气了。”

